U2樂隊的波諾說,少年時期,父親總是試圖把他掃地出門。波諾17歲開始玩朋克搖滾,回家晚,他父親常會“端著重武器在樓梯上等著”。
某次,波諾和人吵架,那幫人用紙巾包著雞蛋砸他家的車。他爹拿著武器沖出來——看到這里,我才知道“重武器”原來不過是一根鐵棒。這根鐵棒,老頭每天睡覺都枕在頭下的。
這個故事,讓我質疑起用現代科技實現全球一體化的必要性。想想愛爾蘭的一個島,再想想中國內地一個偏僻省份,這中間差多遠的陸路和海路,但父親使用的武器不還是大同小異?我老家鄰居的小N他爸,就有一條鋼筋,帶螺紋,一頭纏著布,每天早晨拿著在自家院子里當劍舞。小N最怕那玩意兒。他一不聽話,他爹就喊他媽或者他姐:“把我的劍拿來,我今天非要了他的命。”我們全都看見過小N他爹拿著“劍”追小N,但從來沒看他真被打著過。
當然,這種重武器,無論是中國還是愛爾蘭的父親,都不可能普遍裝備。在我老家,普遍的裝備是鞋底,自納的,腳后跟處是把手,腳掌處是戰斗部,平時偽裝成交通工具踩在腳下,戰時舉在手上成為利器。
這些傳統的做法我和伙伴們都經受過多回。那時有句老話:“陰天打孩子——閑著沒事”。
愛爾蘭應該沒有這種習氣,因為他們是穿皮靴的,底太硬。如果皮靴碰上我父親的暴怒,相信一定會出事。某次,為了什么事我完全不記得了,印象中父親氣得不行,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打,打我的腦袋。大早晨的,走了半條街,才讓人給拉住?,F在想起來,他老人家一腳穿鞋一腳光著,那姿勢一定很尷尬。
鞋底之外,還有很多武器,反正戰爭的規模小,不需要太多的科技含量。我的另一個伙伴老A認為他爹最可怕的武器是笑。據他的描述,只要他爹對著他一揚嘴角,他就知道要挨打。
那時候,“我們”還發明了許多酷刑,最有名的是“用麥糠搓繩系著眉毛吊起來,用油條蘸蜜往嘴上抽”。非常遺憾的是,我們從未遭此毒手。
吳旺//摘自《南方人物周刊》2011年第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