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華人》雜志編委
我的一位北京朋友最近很糾結,眼看北京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拐點”,可11月25日北京來了一個“雙通知”,降低普通住房市價基線,使樓市上供應的70%產品均可劃入“普房”之列,從而享受契稅優(yōu)惠,最高優(yōu)惠可達每套15萬,而二手房則最低計稅價上調,部分人可得減稅,部分購房者繳納契稅可能增加。
這樣一來,我這位“老北漂族”朋友面臨兩難選擇:假如現(xiàn)在購房,房價依然是天文數(shù),無疑是一個沉重負擔,但好處是在房市下行或上行左右不定之時可享有政府優(yōu)惠,少數(shù)萬元支出。
不過也將錯過萬一房價如謝國忠等一幫經濟學家所稱的降到“腰斬時代”所能預期的節(jié)約支出;假如萬一房價呈報復性增長,現(xiàn)在不下單,更待何時?
這是一個節(jié)約現(xiàn)在多達15萬契稅優(yōu)惠,還是等著房價從3萬直落回四五年前的萬元水平從而享受可能多達百萬市價優(yōu)惠的問題。
而第一種“小恩惠”是確定的,是明確的,第二種“大賺頭”則全依賴于陰晴不定的市場。
朋友已經在北京奮斗了七八年,就職于中關村一帶中外合資的研發(fā)機構,月薪好的時候攀升到三四萬。
朋友初來北京時就早早在樓市轉,開始只看三環(huán)內的,后來三環(huán)不敢看了,一直都已經退到五六環(huán)了也還是定不決心購房。
眼看著房價沖天,準備咬牙買房時,小孩呱呱墜地,其少妻不得不辭職在家照看,一時開支大增,房租也猛漲。朋友一時動了“逃離北上廣”的念頭,在諸位朋友的鼓勵下,依然堅守北京。
有人說,樓市瘋狂,地產商暴富,其代價是整個國家再無創(chuàng)新,再無實業(yè),再無安于薪酬收入搞科研的人。
此話雖太極端,但房價對社會財富結構的沖擊是顯而易見的。
一身無長、整天游手好閑的老北京人,苦悶了一輩子,如今一夜之間,突然發(fā)現(xiàn)其父輩留下的兩套老房,迷迷糊糊中狂漲到了可以輕松到美國當投資移民的地步,而苦讀經書、寒窗數(shù)十年的高知們卻因為不會“投資樓市”,眼睜睜看著儲蓄縮水。
我的朋友開始在北京闖時,儲蓄能買下三環(huán)之外的二居室,蹉跎數(shù)年后,儲蓄雖然增加了不少,但只夠買下三環(huán)內一間小廁所了。
房價遠離真正需要居住的人們,樓市成了投機市場,這幾乎成了一個低智商人快速致富的社會,這肯定不符合社會主流價值體系。
房價調控的本質,不是為了降房價而壓價,而是讓社會重歸于正常秩序,只要應能安居的人依然無力購買,社會就是不正常的社會。
從中央的決心上看,是有決心堅持房地產宏觀調控,為何如此?
中央原先提的是遏制房價快速上漲,只調控的是“漲的太快”,不影響“慢慢的漲”,可后來推出新“國十條”,味道就變了,不是允許漲,而是要降溫,其中的邏輯自然包容了中央對樓市崩潰也不懼。
果然,新政執(zhí)行到今年十月,各地房價上漲基本停滯,交易量下降,房價開始自動下行。
一些地方推出的反新國十條政策被中央叫停,如佛山的政策半日游,成都的救市政策被叫停。
樓市降溫,對依賴于“土地財政”的地方政府不一定是個好消息,除非能出臺見房就征的房產稅的推出以維持房地產的稅源。
北京此時拋出“兩通知”,表面惠及剛需購房者,是個實事求是的政策調整,但稅費的調整,更多的則被之前一兩年就購期房的投機者,最后成了為一兩年前的投機者“減負”的政策。
說來說去,這些不過還是想盡可能地推遲房市下跌的可能性。
所以,北京此舉雖不是“救市”,但依然逃不過“托市”之嫌。
北京不是個例,武漢、杭州等二三線城市也跟著宣布了與北京“兩通知”相似的政策,而隨著中央銀行降低存款準備金率而釋放4000億資金,托著樓市不崩潰的政策含意相當明顯。
也就是說,在“拐點”初現(xiàn)之時“托市”的目的,更多的就在于不讓房價劇烈下跌。
我把這一分析結果與朋友講明之后,朋友似乎知道房價回漲的可能性目前并不大,而房價很快就會回落到數(shù)年前水平也是奢望。
但朋友住房需要確實勢不容等,而當前的房價依然令其望而生畏,這可是個令人悲摧的糾結。
百般周折之下,與其如熱鍋上之螞蟻,倒不如不理房市,繼續(xù)當租房客,過點輕松的“北漂族”,或是自我解套的一個妙招。
突然想起王勃《滕王閣序》里的詩詞:“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在今天“普房與二房齊飛,降價共托市一色”之時,何不如來“漁舟唱晚”一番,或可得“雁陣驚寒”之用?還需要各位繼續(x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