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女人狄波拉

張愛玲有一句名言，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虱子，很多幸福美好的場景后面常常遮掩的是慘淡無聊的生活，謝霆鋒張柏芝驚天婚變，把一個明星大家庭的千瘡百孔坦露了個明明白白，也讓一個特別有趣的女人浮出水面一那個女人，就是謝霆鋒的媽媽，狄波拉。

錦袍下的真相

在不間斷的新聞采訪里，當事人的真實關系一一浮出水面，這可能是娛樂新聞之所以好看的另一面。報紙上天天花團錦簇曬幸福的俊男美女們竟然私下里如此疏離，張柏芝眼含淚水 “風雨同路”的好婆婆原來竟然不過是多年相處從沒超過兩個小時的客套婆媳，而母慈子孝的神話竟然也是一出幻相，張柏芝說“他們母子關系極差”，而狄波拉說：“ 我跟他一年如果見三次，就算及格，如果見五次就發達了。”“我十幾年來都沒去過他家。”原來明星家庭的真相就是，有四個傭人，爸爸忙打游戲機，孩子看到爸爸出門會高興地關上門；孫子一個月見奶奶一次，還要經菲傭允許；而總在秀孝順的兒子回到香港，做母親的完全不知道他住哪里……

如果你記性好，你會記得就在幾年前，這個家庭總是一團和氣母慈子孝的年代里，狄波拉說的是另一個景象。她說她每天煲老火湯，叫傭人送給霆鋒，“因為他一天是我兒子，我都要盡母親的責任”，而查小欣更說狄波拉說和霆鋒每天都相見，愛兒的起居飲食更是由她一手打點，為賀霆鋒的寓所新裝修，她更送上一座“貴到霆鋒都不舍得買”的佛像作禮物……這正應了我一朋友的話，“演員的話當不得真，他們都有表演型人格。”

在最近一次狄波拉接受新加坡媒體采訪時，采訪的記者更詳實地記錄了這位前影星的小細節，比如她依然延續她的穿衣風格，“身著一件艷麗的黃色花裙”，比如在采訪中她時哭時笑，笑時眼波流轉，哭時“用紙巾小心地在假睫毛和眼影之間輕拭”，她說起話來七情上面，難得的是輕重得宜，比如謝霆鋒結婚不和她匯報她哭了7天，而這次報紙冤枉她掌摑張柏芝她則哭了15天……這位華麗女性的一切都那么適合上鏡，適合表演，這使我想起人群中自有那么一類人，叫表演型人格，他們不由自主把生活當成了戲，把生活也演成了戲。“有幾次，我跟霆鋒吃飯，電話一響，我會哭出來問：‘我的兒子呢？他是否發生什么事？’，但，事實上，兒子好好地坐在我的面前。”表演行人格最大的特點是他們只會按他們當時想演的那樣生活，所以他們可以今天說這番話，明天說那番話，不能說他是故意騙人，只能說他當時確實就是這樣想的一連他們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個是真實的自己。

怪你入戲太深

人戲不分，就是狄波拉這樣的異人。

狄波拉是個霸氣外露的名字，在希伯來語里是蜜蜂的意思，上世紀70年代末，美國有個著名的搖滾明星就叫這個名字。在狄波拉取這個洋氣的名字之前，她是一個孤兒，只不過美艷過人，由養母帶大，在她還叫李敏儀和李嬙的時代里，她行走江湖表演歌舞。后來，她以選美出道，演過數部電影和電視劇，比較出名的是在李翰祥導演的《金玉良緣紅樓夢》里演紫鵑，和林青霞、張艾嘉配合。在她的演藝事業里，最出名的事跡是在《香港艾曼妞》里全裸出鏡，轟動港臺。1979年剛二十出頭的她與43歲的謝賢的戀愛轟動臺港，從此，她便以秀私生活為主要出鏡理由，每一年他們家的合家歡總是娛樂周刊的封面。演完幸福家庭后，隨大溜兒移民加拿大，離婚，然后再婚。這時奇跡發生了，她在前夫謝賢的陪伴下，嫁給新加坡飛機師胡須KONG，坊間傳說，狄波拉在say yes時回頭看向謝賢，說：四哥，我嫁了。此后他們關系融洽，與前夫和前夫二十幾歲的女朋友四人齊齊飲茶也是中環一景。

和此生平平的演藝事業相比，狄波拉令人叫絕的是她扮演的那個神奇女人“狄波拉”的角。她是如此好強，永遠要閃亮登場。從前她在TVB當主持，她就經常為爭鏡頭而與各女星斗氣，就算是后來成為她的好友沈殿霞，她亦曾與她鬧到不可開交。香港專欄作家鄧小宇曾經這么寫過狄波拉在綜藝節目里如何與汪明荃、鄭裕玲、沈殿霞斗法的：“狄波拉不愧為狄波拉﹐強敵當前﹐她亦能‘以萬變去應萬變’﹐在重要關頭耍出一招怪招出奇制勝，當楊盼盼一年一度的高難度表演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我們的狄波拉不知是有感而發﹐抑或神推鬼擁﹐竟突然失聲而泣﹐令其他女主持方寸大亂﹐不知如何去接狄這一招﹐于是唯有不甘后人﹐眾人 stand by 的淚水﹐紛紛奪眶而出。Anyway﹐狄波拉我是服了。”

與此配套的是她的閃亮穿衣風格，她喜歡買名牌，更喜歡又亮又閃的東西，年過五十之后也總要粉嫩登場，總之，務必讓別人第一時間在人群里看到她，謝霆鋒接受小S采訪時曾說過一個玩笑，說他媽媽每次一開門，他都會說：哇，好閃一狄確實是一個時刻活在閃光燈下的女人，和謝賢豪擲二百萬的超豪華婚禮當年震驚了全港，年輕時與已婚富商何鴻燊一段似幻似真的感情，也讓眾人議論。后來王晶拍《賭城大亨》影射過此事，李嘉欣飾演的“狄云”，原型據說就是狄波拉。名震港澳的賭王，并不如一般人想的那樣大方，亦舒在小說中調侃過那位巨富的寒酸，“謝賢結婚時，何某曾送一套萬余元的銀器，親自到連卡佛挑了又挑。”

表演一個慈母

狄波拉的一生是閃光燈下的一生，小時候不受人重視的孤兒憑一己之力翻身，無論是她自己結婚、生子、離婚、再婚，甚至乎兒子的結婚、兒子的生子、兒子的離婚……她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女主角。

唯一的憾事是，她雖然演好了名人“狄波拉”這個角色，但卻明顯沒有演好母親這個角色，謝霆鋒一直與她關系淡漠，在她寫給兒子的公開信里也透露了端倪，“我這個媽咪，在這個家庭中，總是擔當壞人角色，每每在見家長、見校長時才會出動，凡要去夜街，或者有事要申請，就會來問媽咪。長大后，你跟我這個媽咪依然是愈少見愈好……因為你生長于一個好特別的家庭，有一對明星父母，由小至大，都活在人群之中。雖然你像普通小朋友般上學、放學，也都有天倫之樂的時候，卻很公式化，因為父母各有各忙，我明白你不是沒有家庭溫暖，但是否好溫馨，又真是談不上。”

好面子，好強，活在眾人的關注之中，太注重表面光華的人，往往會犧牲掉親人的感受。光環四射的明星家庭其實早已暗涌四生，這位外表華麗的女人就像一個救火隊員，奮力地在這個世界上演出，她小心翼翼地替各人掩蔽，不計前嫌地流淚，作為一個表演型人格的女子，她真的已經盡了全力—怎么說呢，她在表演一個慈母，可是那不也是好事，至少你可以看到當兒子有難時，她總是第一時間在輿論上支持兒子，為他辯護，也為自己辯護。“你是大明星，經常都是前呼后擁，有保鏢、保姆跟著，我一出現，你就會變成小朋友，我知道這樣會令你感覺不舒服，所以我立心只會做你背后的人。做父母的當然希望24小時都在子女身邊，不是我不想，見到你捱得這樣辛苦，只得一點休息時間，難道我都要煩你？我不想，這不是沒有親情。”

無論怎么樣都好，女人就是女人，母親就是母親，她再愛慕虛榮，她再裝腔作勢，再表演型人格，在對待兒子的問題上她永遠沒變，那就是不管是誰做她的兒媳婦，不管兒子和她的關系多差，她都永遠會是那只無道理無原則無是非地奔跑替兒子遮風避雨的老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