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老年”沈公

9月15日，沈昌文先生進京六十年出版工作暨八十壽誕茶話會在雕刻時光三聯店舉行。這個地方曾經是三聯書店二樓的咖啡館，現在是雕刻時光的活動區，沈公之所以選擇這里，還是因為一份獨特的感情。因為三聯書店大樓和這個咖啡館都是沈公在三聯書店總經理任上落實的事情，也是他退休后常常會友聊天的地方。

記得大約是2000年左右某天下午，我約了沈公在這個咖啡館見面，當時幫《深圳商報》做一篇沈公的專訪，這是我第一次見沈公。我們聊了一下午，非常愉快。之后，我和沈公一直保持密切的聯系，也經常應沈公之邀參加一些文化人的飯局。我去了《新京報》后，繼續和沈公保持著緊密的溝通，邀請沈公參與《書評周刊》每年的圖書年選，沈公總是沒說個“不”字。

從事出版事業六十年的沈公，為我們貢獻了很多已經被熟知的出版物，三聯書店的很多書自不必說，還有遼教社的“書趣文叢”、“新世紀萬有文庫”，以及新近的“海豚書館”等等。當然，在沈公推動下的出版物遠遠超出我們知道的這些，還有大量的作品出版多多少少也都和沈公的推動很有關系，沈公對出版事業的“愛”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為好。

在9月15日的茶話會現場，眾多學者、作家、出版人和沈公多年的朋友和同事都到會。有機會上臺表達對沈公祝賀的人，分享了很多他們眼中的沈公，讓我們更立體地認識了“老頑童”沈公的本色。

作家王蒙說，沈公除了風趣，偶爾還有那么點小葷小黃；同事吳彬說，外表謙和的沈公，對起點很低的下屬是最大的鼓勵和支持；學者李長聲說，沈公帶他入了道，并不斷在身后推著；學者張冠生說，給沈公做口述自傳《知道》，他看到沈公的淚光……

沈公從事六十年出版，一直為他人做嫁衣，卻少有自己的作品。直到晚年才開始寫一些隨筆和回憶文章。出版有2003年的《閣樓人語》、2007年的《書商的舊夢》和《最后的晚餐》、2008年的《知道：沈昌文口述自傳》和2011年的《八十溯往》。通過這些作品，我們可以讀出一位出版人的精神和思想，但沈公本人其實比作品中反映的遠遠豐富得多。

在茶話會請柬上，沈公自嘲地稱自己為“不良老年”。沈公津津樂道自己的“情人們”，好像有十來位之多，其中很多位我都認識，但印象最深的卻是三聯書店的“復小姐”，這位小姐對沈公幫助很大，沈公幾乎每天都要和她“幽會”。沈公說，自己每天3點多就起床了，然后上網，這時候網速很快，翻墻出去下載很多好看的文章，然后存到U盤里，上班后就去三聯書店，找“復小姐”，這位小姐就會幫忙印出來，讓沈公帶回去看。而且，經常要拷貝很多份，帶給其他一些飯局上的朋友分享。這位“復小姐”，全名叫“復印機”。

作為一名著名老吃貨，沈公對北京的飲食業著實貢獻不小。他牙口好胃口也好，更主要的是，和他吃飯是一樂事，很多人愿意請他吃飯。久而久之，這樣的飯局越來越多。不久前，請沈公吃過一次飯，那天沈公來晚了。約的6：30飯局，在東三環團結湖，沈公5：20就從朝內出發，在出租車上足足坐了兩個小時，7：20才到。北京的交通，阻礙了吃貨們的腳步。

沈公經常和我逗趣，他逢人就說“我認識綠茶”。他說自己年紀大了，耳朵不好，能聽懂的話大概就10%。聽不清楚，就自己猜，就當別人在反復說“I Love You”……這種愛，在他身上一直存在，所以，他現在除了耳朵，身體很健康，因為他生活在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