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與“誠信”的博弈

2005年北京永樂成立，是內地獨家獲得佳士得商標授權的拍賣公司。6年來，其“小”而精、誠實穩健的發展步態已被業內廣泛認可。

和永樂的掌門人董軍面對面坐著，一股干練的作風迎面襲來，曾做過多年媒體的他，說話飽含激情，聲音中充滿對工作的自信。

拜師佳士得，守得住“嚴苛”

在一些大拍賣行面前，永樂只能算是一個小兄弟。一年春秋兩拍，沒有四季小拍；每次“大拍“也不過兩天，三四項目總共一千件左右拍品。2010年是永樂成立5年來業績最豐厚的一年，但總成交額也就是2.5億元。

在拍賣圈，很多人頗為看重面子，往往“大”或者“高”才會更有面子，無論是公司規模，還是拍賣會成交量均是如此。當被問及永樂為何一直保持較小的規模時，董軍有自己的一番解讀。

“永樂一成立，就被創建人送至名門，做了佳士得的嫡傳弟子。師父很負責，既然要對外報師名，就必須秉承門派的傳統和規矩。學費倒是次要，扎扎實實練功，為將來出頭打基礎才是最要緊的。”

和佳士得一樣，永樂的核心業務當然是藝術品拍賣，具體定位就是中國藝術品拍賣。說到拍賣公司的專業性，一般人會馬上想到真偽鑒定、價值評估、征集能力和客戶網絡，但董軍強調，這些素質固然對拍賣公司極其重要，但卻不能體現拍賣有別于藝術市場其他從業者的獨特素質，實際上往往被忽視的是運作拍賣業務本身，在這方面永樂拜佳士得為師可謂一片赤誠。

鑒于佳士得與永樂所處的市場階段和法律環境有很大不同，雙方一致認同永樂不可盲目擴張的定位。前者兩個多世紀里積累的經驗教訓和先進模式，遠非后者三五年內照貓畫虎、草草山寨即可復制的。果然，在永樂攜國際品牌于2005年舉行首場秋拍并轟動全行業后，好奇而至的客戶很快體會到了多處巨大的反差。

如此錘煉之下，永樂的“嚴苛”處處皆有體現。首先，買方酬金一分錢折扣沒有，因為不公開的優惠違反國際市場當中的反不正當競爭法規；一般不接受第三方付款，且發票的開法很不通融，這是因為我們跟隨佳士得信守國際反洗錢公約的承諾；流拍后賣方的許多費用不免，成交后個稅被直接代扣代繳；委托方不得自己或安排人頂價，一經發現則嚴重警告或從此不再合作；永樂在拍賣前給出的最低估價不得低于保留價；永樂向海外賣家帳戶付款必須經過嚴格且復雜而漫長的稅務和外匯管理報批流程，等等等等。

拍賣服務不能埋雷

拍賣公司是中介機構，要服務于買賣雙方之間。但在董軍看來，與其他中介不同，拍賣要有服務未來的眼光。

一些拍賣公司宣布的成交數據，嚴重偏離實際現狀，經媒體報道后就會嚴重誤導市場。這種現象在成熟的股票市場，已經被各類細致的監管措施加以限制，而年輕的拍賣市場顯然還做不到這一點，低級、拙劣的偽造痕跡時常可見。

永樂之所以用國際模式加中國法規嚴格自律，是基于未來市場中自己將扮演更重要角色的理念，即不給自己預先埋雷。董軍隨口就舉了兩個例子——

“國際上領先的拍賣企業，不僅努力將今天的買家轉變為下次的回頭客，更將其視為自己6-7年后甚至幾十年后的賣家。作品的不可靠，成交的不透明、不真實，都無法實現留住客戶的目標。在永樂的業務規定中，并沒有使用中國拍賣法允許拍賣企業有條件采納的免責條款，因為我們認為藝術的真偽及價值判斷是比較主觀的行為，拍賣本身就是帶有主觀色彩的、相對性很強的交易形式。永樂能承諾的是絕不上拍自己都認為可疑的作品，我們尊重行業專家的意見，隨時接受買家的質詢甚至取消成交的要求，但必須同時征得賣家的同意。我們的邏輯是，鄭重向市場推介我們看好的作品，為將來某天獲得再次代理此作品上市的機會做出鋪墊。我們不可能為眼前的一錘子買賣而喪失誠信。”

“第二個例子是，永樂要求賣家保證退出競價程序，即不得競拍自己委托的作品，這當然也是中國拍賣法中明令禁止的行為，與佳士得的規范不謀而合，而永樂執行得相當堅決、嚴格，盡管這可能影響了所謂成交率和成交價。在永樂每次拍賣結束后發布的官方數據中有一項，叫做‘按價值計算的成交率’，幾乎沒有人問起我這個公式到底是什么。有時全場總成交額都已經超過最高估價了，可價值成交率永遠到不了100%（除非按件數算實現了白手套的100%），為什么？就是因為公式的被除數即分母，是所有成交落槌價與未成交（流拍）時最高出價（未到保留價）的加全。這一理念是基于一種理想狀態下，保留價做到絕對保密，場內競價者沒有人頂價、沒有人攪局，所有出價都反映出市場對該作品的真實興趣程度。”

董軍舉這兩個例子是為了說明，曝光度極高的藝術品拍賣，尤其是那些對市場有風向標作用的拍賣，它們公布的數據的真實性對市場的中長期發展至關重要。特別是在目前新的金融產品大舉進軍藝術品市場的背景下，基金經理人在決策時的對數據的依賴是壓倒性的。信息嚴重不對稱的情況下大量資金的涌進，給投資人和藝術市場帶來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

“這就是我說的對社會、對未來責任的具體所指。我們希望更多的熱愛藝術、遵守規則的人參與交流和交易，首先要證明給他們看，我們是可靠的中介平臺。”董軍說道。

董軍

北京永樂國際拍賣公司總經理。清華大學英語專業畢業，同時擁有美國圣里奧大學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加盟永樂之前，董軍曾任默多克新聞集團北京代表處戰略關系部門的政府事務總監，并曾就職于國家級廣電媒體，歷任記者、主持人、制片人、網站及頻道負責人，用永樂執行董事安麗萍女士的話說，董軍具備驕人的專業知識和工作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