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患者是危險的人群嗎?比如因精神分裂而飲彈自殺的梵高;患有自閉癥的愛因斯坦;傳記電影《美麗心靈》中那個妄想癥嚴重的諾貝爾獎得主約翰#8226;納什;因為抑郁癥臥軌的海子、自縊的三毛、從24樓縱身躍下的張國榮;曾經的第一夫人賀子珍被送進蘇聯精神病院;因上訪而被精神病院收治四年的徐武,艱難出院并獲賠償;還有坦言自己患有抑郁癥并積極治療的金話筒崔永元;當然還有30歲的河南籍精神病患者王宏斌,揮舞斧頭砍死了6個路上的行人,其中包括兩個孩子;
龍應臺曾說,看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就看它怎樣對待它的精神病人。
根據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精神衛生中心在2009年公布的數據,中國各類精神疾病患者人數在1億人以上,重性精神病患人數已超過1600萬。
這就是說,每13個人中,就有1個是精神病障礙者,不到100個人中,就有1個是重性精神病患者。這個群體已經龐大到無法用界限來劃分,也容不得任何抗拒與疏離,他們融合在無數的家庭和人際關系網中,與“正常人”血脈相連、肌膚相親。
然而,截至2005年底,全國精神疾病醫療機構僅572家,共有精神科床位13.2萬張。照此計算,全國平均精神科床位密度為每萬人1.04張,遠低于世界平均數每萬人4.3張。僅比對現狀:13.2萬張床位,1600萬重性精神病患,杯水車薪。
況且,僅有的資源還集中在發達的東部和東南沿海地區,在中西部欠發達地區,很多區縣、甚至地市級城市都沒有一家精神疾病醫療機構。
求醫的愿望無法實現,排斥的心態得償所愿,在一些地方,人們把精神病患者用高墻鐵鎖“囚禁”,任其自生自滅。
救治精神病人,本是公共責任。《武漢晨報》的署名評論說:“從世界各國慣例來看,對精神病患者的救治責任應以政府為主,家庭為輔。尤其是對那些具有社會危害性的精神病患,更應強調政府的救治管理責任。將這些人清出城市,不僅是地方政府推卸責任,還有歧視之嫌。”
國務院法制辦公開《精神衛生法(草案)》,做出了積極的應對制度設計,并且從立法宗旨上確認精神病人拒絕住院權,是一個具有歷史轉折點的進步。
當制度出了問題,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人人都有可能被精神病”,關注精神病,就是關注每個人自身權益。社會關注的力量,其實不僅體現于救濟個案、推動立法,而且要在社會討論之中,逐漸形成社會共識,逐漸轉變社會觀念。這一年中,公眾對精神病的問題從漠視到關心,從誤解到改變,從而為精神殘障者這個長期備受歧視的群體發聲,恰恰是由于社會關注帶來對公眾自身的影響。
任何一項制度的完善都是從無到有、從簡單到復雜的漫長歷史過程。精神衛生領域的改變只是初露曙光,需要更多關注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