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心理層面的《辛德勒的名單》與《喪鐘為誰而鳴》

［摘要］二戰后，德國以最直接、最徹底的方式對戰爭進行了反思，而日本卻一再對戰爭罪行進行辯護，遲遲不肯認罪。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利益的不同固然是重要原因，而心理方面的因素同樣不可忽視。本文通過《辛德勒的名單》與《喪鐘為誰而鳴》兩部反映二戰大屠殺的電影，深層次思考了德日戰后反思行為的不同。

［關鍵詞］《辛德勒的名單》；《喪鐘為誰而鳴》；反思行為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1）012-0068-02

一、影片簡介

《辛德勒的名單》是二戰期間德國納粹加速了對猶太人的種族清洗步伐，屠殺600萬猶太人的悲劇的真實寫照。德國投機商人奧斯卡·辛德勒在猶太人處處受到壓制的情況下，趁機廉價收購了瀕臨破產的克拉科夫搪瓷廠，以生產食用器皿，供應軍需，利用猶太勞動力，大發戰爭橫財。他的工廠在猶太會計師史泰恩嚴謹的管理與猶太工人的合作下越辦越興旺。然而，當納粹向猶太聚居區開刀時，目睹了納粹慘絕人寰的瘋狂屠殺的辛德勒，內心震撼無比巨大。在良心的驅使下，他開始拯救猶太人，他開設的工廠成了眾多猶太人的避難所。最終，這1200名猶太人免遭法西斯殺害，得以幸存。

另一系列電影是央視科教頻道《探索·發現》欄目經過近一年的籌備和拍攝所制作完成的七集電視紀錄片《喪鐘為誰而鳴——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審判日本戰犯紀實》。這部紀錄片披露了在二次世界大戰后的東京大審判中鮮為人知的秘密。中國法官和檢察官等為了能夠懲辦日本侵華罪人東條英機等罪犯，與美、日等國的代表進行了激烈斗爭，終于最大限度地懲罰了日本罪犯，使得正義得到了伸張。

《辛德勒的名單》是一部反映二戰真實歷史的黑白片，代表著美國電影的里程碑，毫無爭議地奪得第66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藝術指導、最佳攝影、最佳剪輯、最佳原作音樂七項大獎；它也是一部思想的嚴肅性、非凡的藝術表現力都已達到了幾乎難以超越高度的影片，充滿智慧和啟迪。這部影片播放時間長達197分鐘，但并沒有讓人感到分毫的沓長與拖拉，因為其中的一個個真實片段深深震撼著觀眾的心靈，它的存在是電影的一種永恒。而《喪鐘為誰而鳴》則是首次以中國人的視點描述了東京大審判的全過程，尋訪到了現存的寥寥無幾的參加審判的當事人，記錄了在這次史無前例的大審判中所發生的種種鮮為人知的故事與細節，并且努力探索并發現歷史深處諸多不為人知的細節。雖然是紀錄片，可是卻超越了簡單的敘述，不僅反省了歷史、重溫了過去，更引起了人們的無限深思。

二、深層分析

雖然這兩部影片從不同的角度和層次反映了德日法西斯的殘暴，然而，在觀看影片后，我們會對德日兩者在戰爭之后的和平時期對戰爭的態度產生疑問：同樣是屠殺，為何兩者的反省態度截然不同？為何日本的右翼政黨極端到否認大屠殺而德國的總理卻下跪于紀念碑之前？本文以兩部電影中共同涉及的事件——大屠殺為線索，分析了德日法西斯對于這種殘殺事件的心理狀態。

首先，在《辛德勒的名單》中最具代表意義的奧斯維辛集中營是德國納粹時期建立的勞動營和滅絕營之一，其遺址在距克拉科夫西南60公里的波蘭小城，自1940年起，納粹德國在當時被其占領的這一地區建立了數個集中營和滅絕營。集中營是1940年修建的，一開始只關押波蘭政治犯。后來納粹將整個德國在歐洲占領區的“犯人”集中在此，首當其沖的是來自各國的猶太人、俄國戰俘以及吉普賽人。此外，還關押有來自捷克、南斯拉夫、法國、奧地利、德國的“犯人”和他們的家屬。隨著戰事的進展，奧斯維辛集中營不斷擴大，最終成為一所著名的人間地獄。從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屠殺中可以看出，納粹對在這里的人的屠殺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行為，他們一步步按照最高層所作出的“最終計劃”，消滅他們所謂的低等人種猶太人，并且不斷地將這種屠殺擴大化。

而《喪鐘為誰而鳴》里所反映的日本于1937年11月12日占領上海以后，并沒有按照原計劃就地整頓、等待后援，而是在下層軍官的煽動下繼續向南京進發。12月10日，守軍棄城，13日，南京徹底落入日軍手中。隨后，日本人在南京發動了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共計有34萬人左右被屠殺。

從上述兩個不同的行為方式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兩個事件的差異性，日本和德國的屠殺是完全不同的：德軍的屠殺計劃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屠殺，而日本的屠殺近似于報復性的隨意行為，甚至到了濫殺的地步。那么，是什么心理支撐著他們完成這種結果相同而性質截然不同的屠殺呢？

首先，德國在二戰時期宣揚的最為突出的是“人種優越論”，也就是他們承認人種天生有優劣之分，而且將自己劃為最優秀的“雅利安人種”。納粹通過這種人種差異的宣揚美化他們戰爭的侵略性，并試圖通過這種民族驕傲性麻痹德國人。德國人的性格最為人熟知的便是他們民族性格中集體意識、愛國意識和認真意識，他們團結一致，能為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因為這種民族觀念，納粹分子的引導便使這種心理走向了不正常的軌道。在大屠殺發生的時候，大部分德國人不是以人看人的角度來看這場大屠殺，他們更多是從人對非人的角度來看待這種屠殺行為，認為戰爭是對社會的一種清洗和凈化。此外，即使有少部分的人醒悟過來，他們也不愿意打破自己民族天性中尊重紀律以及嚴格執行命令的性格，而選擇了麻木對待、繼續殘殺。

除此之外，當時德國民眾對猶太人在心理上固有的嫉恨也推動了這種行為的發展。猶太人一向在歐洲受到歧視和怨恨，這不僅僅是由于猶太人沒有自己的國家，其文化也在分散中不斷丟失，這和他們的宗教信仰觀念和社會行為也有直接關系。以德國為例，歷史上猶太人作為基督徒仇恨的對象，最大的原因莫過于基督是被猶太人害死的這一說法。此外，猶太人不信基督只信耶和華，對基督教中三位一體的觀點表示不屑和嘲笑，這都使得基督徒一向對猶太教懷有嫉恨。后來隨著這一觀念的不斷加深，這種嫉恨逐漸轉向猶太民族。而德國作為歐洲基督教新教路德宗改革的基地，宗教氛圍十分濃厚，加之一戰后人民生活困難，越來越多的人對宗教產生依賴心理。這勢必為納粹宣傳他們消滅猶太人的行為打下了心理基礎。另外，歐洲人一向對銀行業、投機業等產業具有反感心理，他們認為這種行為不是正當的賺錢途徑，這些人的行為導致了他們的貧窮，剝奪了他們應有的財富。而當時的歐洲，銀行業、投機業基本被猶太人所把持，這也使得他們成為被嫉恨的對象。

可以說，德國的民族心理使得大屠殺的發生有了天生的溫床。但是，從根本上來講，這種行為的出現是由于納粹錯誤的社會引導所造成的結果，民族性格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日本大和民族是世界上少有的崇拜死亡的民族，他們相信死亡并不是肉體的簡單消亡，而是人在世能達到的最高行為。這一點從他們對自殺的態度上就能看出，只有在日本，自殺被認為是高尚的道義的行為，他們視剖腹自殺為一個武士軍人能達到的最高境界，而被俘虜則是最為恥辱的行為。此外，他們對于國家的熱情也是其他國家所不能比的，他們可以為國家獻出一切而毫無怨言，可以接受國家對他們的所有行為。從社會角度來看，在神道教盛行的日本，天皇被認為是天照大神的后代，普通人必然要服從于神的指示和引導。這兩方面的結合，如同上文中提到的德意志民族的傳統觀念與社會環境的結合一樣，同樣成為了屠殺的重要動因。

日本人在戰爭之中最大的榮耀便是戰死沙場，最后的自我了斷也是極大的榮耀。于是當日本攻占南京之后，一方面出于自我泄憤，另一方面便是這種對死亡不同理解的沖突，造就了這樣一場人間悲劇。而大部分日本士兵回國后并沒有什么罪惡感，因為在他們的價值觀中，這種殺戮行為是對戰敗軍隊的榮耀，而不是什么不人道的行為，加之他們心中對國家獻身的心理熱情，這種屠殺行為的本質便被民族心理特性一筆帶過，不足稱道。這也是為什么日本人到現在也不肯正面歷史的原因，因為在他們心目中這種殺戮行為符合道義，符合他們對死的尊崇。

三、結語

綜上所述，我們就比較容易理解為什么德國對于戰爭罪行的反省是如此的徹底和深遠，而日本在戰爭問題上卻不斷地閃爍其詞、曲意辯解。當戰爭真正結束后，由于人種論等解釋并不是德國人本身民族中所擁有的天性，而只是社會惡意引導的產物，在看清了這場大屠殺的殘暴之后，德國人很快就表現出他們本身擁有的人性光輝，徹底地對這種行為進行批判與反思。而日本則不同，造成這種屠殺的真正原因是日本人民族的天性以及他們與生俱來的價值觀，國家社會行為是次要原因。因而這種道歉便無比的艱辛，因為這是對自己民族長期以來形成的道德價值的徹底清算，所以即便日本人和德國人共同具有認真團結的特性，他們對于自己罪行的反省也不可能相同。

戰爭是人類最恐怖的罪行，即便是今天，仍舊有人在承受著戰爭的威脅。而戰爭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兩個國家——德國和日本在戰后持有截然不同的態度，是十分奇特的一種現象。在這個問題上，也許這兩部影片只是一個小小代表。在現在看來，無論是各種遺留影視資料、考古學家的探索，還是歷史學家的研究，還有很多值得我們去探討的東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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