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評析陌生化理論及在龐德詩歌中的應(yīng)用

摘要 維克多. 什克洛夫斯基是俄國形式主義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和領(lǐng)袖之一，“陌生化”是由維克托·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陌生化”思想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打破人們對常規(guī)的既定感受，瓦解藝術(shù)形式和語言方式運作上的自動化和心理上的慣性化，重構(gòu)我們對世界的感覺，從而走出審美疲勞。這一思想的核心就在于新穎和出奇。本文運用陌生化理論分析龐德的意象詩歌《在地鐵站》來說明陌生化使人們對生活和經(jīng)歷產(chǎn)生新鮮感，從而延長人們的審美過程。

關(guān)鍵詞 陌生化 意象派 審美過程 美學效果 自動化

中圖分類號：H319.4文獻標識碼：A

Try Defamiliarization Theory and Its Application in Ezra Pound 's Poetry

——Takes \"In a Station of Metro\" for Example

WANG Tingting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0068)

AbstractVictor Borisovich Shklovky was one of the founder and the leader Russian Formalism School and“the defamilarization” is proposed by Russian Formalist Victor Borisovich Shklovky which has pros and cons. The main purpose of “the defamilarization” is to break the people’s established conventional feeling and to break the automation of the art forms and language form physiologically and reconstruct our new sense about the world and get rid of tireless about the beauty. The core of this new idea is new and surprising .In the paper ，using the theory of the defamiliarization to analyze the Pound’s image poem-- 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 in order to illustrate the defamiliarization produce fresh feeling to people’s life and experience ，thus extending people’s aesthetic process .

Key wordsdefamilarization; imagery school; aesthetic process; aesthetic effects; automation

0 序言

什克洛夫斯基（Shklovskij，1893—1984），蘇聯(lián)著名的文藝理論家、美學家、作家、彼得堡“詩歌語言理論研究會”創(chuàng)始人之一，維克多·鮑里索維奇·什克洛夫斯基在《作為手法的藝術(shù)》中對陌生化的目的和手段做了較為明確的論述——“藝術(shù)的目的是要人感覺到事物，而不是僅僅知道事物。藝術(shù)的技巧就是使對象陌生，使形式變得困難，增加感覺的難度和時間長度，因為感覺過程本身就是審美目的，必須設(shè)法延長。藝術(shù)是體驗對象的藝術(shù)構(gòu)成的一種方式，而對象本身并不重要。”其核心思想是強調(diào)使藝術(shù)遠離審美認知而向?qū)徝栏惺芊e極靠近，審美的價值在于審美過程而不在結(jié)果，延長審美過程的手段是使本來熟悉的審美對象陌生化。什克洛夫斯基提出“陌生化”（defamiliarize）觀念，把“文學性”更加具體化，既說明單部作品的特征，也說明文學演變的規(guī)律。關(guān)于“陌生化”這一概念，什克洛夫斯基在《作為手法的藝術(shù)》等文章中認為，藝術(shù)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使人恢復對生活的感覺，就是為使人感受事物，使石頭顯出石頭的質(zhì)感。藝術(shù)的目的是要人感覺到事物，而不是僅僅知道事物。文學即技巧。并推動了俄國形式主義的發(fā)展。①

1 俄國形式主義與陌生化理論的發(fā)展過程

形式主義（Formalism）指文學、藝術(shù)或戲劇中專門強調(diào)形式與技巧，而不強調(diào)題材的表現(xiàn)手法。俄國形式主義是一種流行的文學批評思潮，產(chǎn)生于1915至1930年。俄國形式主義的領(lǐng)導人是維克多什克洛夫斯基，俄國形式主義于1930年代中期，遭斯大林主義的壓迫而停止在俄羅斯的發(fā)展，但對后來的結(jié)構(gòu)主義與符號學有很大影響。俄國形式主義的理論主張： 第一，俄國形式主義認為，文學研究的主題是文學性。第二，俄國形式主義認為，藝術(shù)內(nèi)容不能脫離藝術(shù)形式而獨立存在，這是他們對文學“形式”進行的新界定。第三，俄國形式主義認為，陌生化是藝術(shù)加工和處理的基本原則。“陌生化”是俄國形式主義提出的核心概念，也是形式主義文論中最富有價值而且至今仍有啟迪意義的思想。什克洛夫斯基發(fā)表于1914年的題為《詞語的復活》論文，被認為是俄國形式主義文論的綱領(lǐng)性文獻，標志著20世紀形式主義文藝理論思潮的開始。在這篇短文中，什克洛夫斯基闡述了對語言自動化現(xiàn)象的觀察與思考。藝術(shù)通過將事物“陌生化”，通過增加感受的難度和延長感受的時間，從而讓人們對平日視而不見的尋常世界產(chǎn)生一個全新的體驗。在藝術(shù)中，感受過程本身就是目的，感受對象是無足輕重的。藝術(shù)通過對熟悉的對象進行陌生的表現(xiàn)而使對象變的生動可感。②

總之，俄國形式主義在文學批評的研究對象、研究方法上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他們對文學批評的原則、功能等問題的看法帶有強烈的反傳統(tǒng)色彩。俄國形式主義雖存在的時間比較短暫，但影響是深遠的。他們不僅對法國結(jié)構(gòu)主義文學批評的影響顯而易見，而且在新批評乃至布萊希特的“間離效果”中也可以看到俄國形式主義的先驅(qū)意義。

2 《在地鐵站》的創(chuàng)作背景及陌生化理論在文學批評中應(yīng)用

龐德創(chuàng)作的《地鐵車站》(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常被譽為意象詩的典范、意象派的壓卷之作。這首詩其實很短，僅有兩行：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 black bough.

譯文為：人群中這些臉龐的隱現(xiàn)；

濕漉漉、黑黝黝的樹枝上的花瓣。

“潮濕黝黑樹枝、花瓣”這一組意象是由現(xiàn)實的剎那感覺所引起的相似聯(lián)想：人群——潮濕黝黑樹枝；臉龐——花瓣。就這樣，兩重意象在詩人的心中交替閃現(xiàn)，形成了詩歌畫面上的意象疊加。如果再進行深一步的探究，這兩重復合意象在畫面疊加后，詩人想暗示什么呢？或許是身在喧囂浮躁的城市中對田園和大自然的一種向往；或許是美在瞬間消逝后的失落感；或許是在單調(diào)擁擠的快節(jié)奏生活中對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的渴望；或許疊加的意象中滲透著詩人的思想感情，不同的讀者又能從疊加的意象中找到各自不同的生命體驗。《地鐵車站》充分體現(xiàn)了意象主義的創(chuàng)作原則，象征著意象主義詩歌的高峰。這首詩在西方現(xiàn)代文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把詩歌從19世紀陳舊的寫作手法和抒情習慣中擺脫出來，給現(xiàn)代文學帶來了啟示。

《地鐵車站》一共兩句話，十四個單詞，創(chuàng)造了四個意象：面孔（faces）、人群（crowd）、花瓣（petals）和樹枝（bough）。全詩雖然一個動詞也沒有，但每一個名詞就是一幅畫面，幾個畫面依次出現(xiàn)，產(chǎn)生一種比興效果，使讀者輕易地把幾個意象聯(lián)系在一起。龐德不只是用奇怪的寫作風格，使讀者感到陌生，但他的藝術(shù)技巧，以幫助讀者理解，讀詩歌的一個新視角，使讀者能得到新的樂趣，并延長美感。不過解讀現(xiàn)代派詩確實是艱難的，詩人披露的或許是冰山之一角，大量的意義沉沒于背后的暗箱之中，這冰山下的豐富意義，有詩學意義、文學意義、美學意義、社會學意義、文化學意義和哲學意義等，而不是像以前只從審美的角度來解讀作品那樣單一和貧乏。花瓣，暗喻美麗的面孔，好像中國古詩也有類似的用法；黑色枝條，暗喻人群平庸凡常的粗鄙丑陋的身形和面孔。如此一來，一美一丑，一褒一貶，詩人的愛憎傾向、好惡態(tài)度已經(jīng)有所暗示了。

可是，我們還應(yīng)該憑借自己的想像力往更深處挖掘，似可感悟到，正如美麗的面孔幽靈般顯現(xiàn)又飛逝一樣，現(xiàn)實生活中的美好現(xiàn)象和人的美好感覺稍縱即逝；正如美麗的面孔只顯現(xiàn)給留心體察的人們一樣，現(xiàn)實生活中的美需要人們用欣賞的眼光來發(fā)現(xiàn)；正如花瓣長在粗鄙丑陋的枝條上一樣，現(xiàn)實生活中的美往往生長在丑與惡的土壤上，美與丑惡對比鮮明，它們貼得太近，甚至彼此互為依存；正如花瓣給人欣喜、親和的感覺，濕漉漉的黑色枝條給人惡心、厭煩的感覺一樣，現(xiàn)代社會給予人的是強烈的感覺沖擊，而且感覺是正面負面的落差是極大的。因此我們說，“一個地鐵車站”是一個特殊環(huán)境，是現(xiàn)代社會的一個縮影，它集中地呈現(xiàn)了現(xiàn)代社會的種種事象，但在大詩人龐德的眼里被提純了，他只看到兩個字：“美”和“丑”。這是不是龐德站在地鐵車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的復雜感受？至少是讀者憑借想像力猜讀到的感受。③

3 總結(jié)

在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中實現(xiàn)陌生化，什克洛夫斯基在陌生化理論中主要強調(diào)了對于日常語言的改造，這也是陌生化的一個主要途徑。就文學接受而言，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確實只是由語言文字組成的文本。因此，語言的改造是陌生化的主要途徑。語言的發(fā)展過程其實就是個性化的言語不斷地被接受、承認并被規(guī)范成語言的過程。當一種個性化的言語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它的陌生化所帶來的沖擊力無疑是巨大的，從陌生化的角度出發(fā)，陌生化理論對于語言形式的倚重和對于創(chuàng)新的要求確實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大量的文學實踐和嘗試受到鼓舞，并不斷地從種種嘗試中誕生嶄新的文學樣式和極富意義的作品。什克洛夫斯基研究文學價值的重點放在讀者的審美感受上，文學藝術(shù)作品與政論等其他作品的本質(zhì)區(qū)別就在于有無審美感受。文學的價值就在于讓人們通過閱讀恢復對生活的感覺，在這一感覺的過程中產(chǎn)生審美快感。陌生化手段的實質(zhì)就是要設(shè)法增加對藝術(shù)形式感受的難度，拉長審美欣賞的時間，從而達到延長審美過程的目的。但是，過分強調(diào)陌生化必然拉大作品表達和讀者鑒賞之間的距離，當這種距離被無限擴大時就會造成文學藝術(shù)與生活的脫離，從而使文學失去其觀照生活的功能，成為毫無意義的空中樓閣。

注釋

①[俄]維克多·什克洛夫斯基著.散文理論.劉宗次，譯.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1997:10.

②拉曼賽爾登.文學批評理論—從柏拉圖到現(xiàn)在[M].劉象愚，陳永國，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③王曉莉.從《在地鐵站上》看意象派詩歌的特色與成就[J].蘭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2.30(6).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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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呂進.外國名詩鑒賞辭典[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89.

[4]劉保安.地鐵車站與意象主義[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31(3).

[5]楊興松，柏鈞.埃茲拉·龐德及其意象派詩歌.在地鐵里車站.簡評[J].上海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