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故鄉,人們常把這樣一個詞掛在嘴邊喝西北風,常用來教育不求上進的年輕人,或者比喻窮苦潦倒。我很早就已經明白其中涵義,但并不知道為什么。長大后在離鄉很遠的地方,突然有天聽到一首歌,歌中唱到:“北風又傳來熟悉的聲音;剎那間讓我突然覺得好冷”,在那個瞬間我明白了無形的風是有自己個性的,并且深藏著無窮的寓意。東風化雨、西風蕭瑟、南風溫暖、北風凜冽,這些自然的存在當被賦予了人文情懷,立刻詩意盎然。在強說愁的青蔥歲月里,懷著文學夢想幼稚地使用風之意向的時候又怎能知道,其實詩意的不是風,而是我們的心靈。沒有豐厚的生命積累,我們根本無法觸摸風的溫度。一個成熟的個體,乃至一個成熟的民族,大概更善于玩味北風吧。
此刻,北風正卷著寒意狂亂地舞蹈,盡管把它關在窗外,依然能清晰地感到有點涼。我在這里回首即將過去的2011,我們的2011是乘著東風起航的,十二五的開局之年,金融危機漸行漸遠,房價得到遏制,齊白石的畫拍賣過億、李娜拿到澳網亞軍,一切看起來似乎都那么順心如意。似乎東風真的即將化雨,滋潤早已干裂的大地。
當南風起時,深圳的大運會全民狂歡,威廉王子舉辦了世紀婚禮、瓦良格號下水試航,這些瞬間讓我們怎能不為之感到溫暖,充滿希望。然而,日本東北部的大地震死亡數字很快澆滅了剛剛燃起的火苗,隨之的核泄漏導致鹽價鬧劇在我們的本土上演,只能讓人感嘆,大家都很傻很天真。
后來人類在這一年失去了喬布斯,又送走了卡扎菲,令我們體驗了西風的蕭瑟與生命的無償。在中國的南方,各國陳兵南海,劍拔弩張,美國又將瞄準鏡對準了敘利亞和伊朗,在我們的土地上,物價正在飛漲,小月月在冷漠目光的注視下中喪生車輪,
也許,如往常一樣我們注定要在北風當中結束2011了!一篇關于”鬼城”的報道加深了本已透徹的寒意。在鄂爾多斯,那個北風的來向,用千億元在五年內筑起的新城空曠而蒼涼。激烈的論戰似乎讓近乎凝結的空氣熱鬧起來。我在夏天到過那里,我并不認同對其未來的悲觀展望。作為一個草原城市,它的成長周期絕非五年,甚至十五年,城市化也注定不是拆掉蒙古包住進高樓大廈那么單純,鄂爾多斯的財富源自“羊煤土氣”,城市本身尚不具備創造財富和文化發展的機能,單純地作為快速致富者的聚集地,我們不能稱之為城市,無論是GDP,還是房價都不能說明這個城市的未來。我看到的是,鄂爾多斯一種內在的城市運作機能正在形成,節奏是硬件太快而軟實力成長之后。解決好這個問題,它就是有希望的。作為公民或者是媒體人,我們都不能在嫉妒的潛意識下去盼望快速致富的鄂爾多斯人再度跌入谷底,更不能把它當做多米諾的第一塊骨牌,去推到整個未來,那顯得有些太不厚道了,那對每個人都是災難。
大家抱成一團,相互取暖,我們才能熬過這個冬天。接下來就是2012了,這個充滿象征意味的年頭,將要刮什么風呢?我不相信那個預言,讓我們喝下這壺難以入喉的北風,走向2012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