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姆的“逃避自由”觀再論

摘 要：弗洛姆是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他把自由的獲得與自由的喪失視為共生的兩極，人類越是獲得自由，同時也就意味著越是喪失自由?，F代人陷人了普遍的生存困惑中，從而選擇了“逃避自由”。弗洛姆的精辟分析對今天的民主建設、自我實現等方面仍有積極意義。

關鍵詞：逃避自由；弗洛姆；自由機制

[中圖分類號]：B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24-0390-01

自古羅馬至今，在哲學、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等領域，自由始終是人民普遍關注的問題。特別是近幾百年來，“自由、平等、博愛”成為資產階級長期為之浴血奮戰的目標。在當代，許多社會問題，特別是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精神生活方面的問題，常常直接或間接與自由有關。既然如此，為什么人們又要逃避自由呢？逃避自由的原因和途徑又是什么呢？在此我簡單用弗洛姆的“逃避自由”論試回答以上問題。

一、關于自由

在現代西方關于人的問題的研究中，法蘭克福學派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而弗洛姆無疑是法蘭克福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在弗洛姆看來，無論是從整個人類來說，還是就具體的個人而言，其自我實力增長的的過程，也是孤獨感增加的過程，存在著“個人化”與“孤獨感”之間的矛盾。他認為，關鍵是要搞清楚自由對現代人的意義。自中古時代以來的人類歷史，是人類不斷地活得自由的歷史?，F代人已經成了“自由人”。那么這種自由對人類帶來了什么意義呢？

弗洛姆認為對現代人而言，自由包含兩個方面的含義。人“掙脫了中古的束縛，走上了一個新的境界．他指出，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人是一切活動的中心，人們不僅擺脫了宗教的枷鎖和自然力的束縛，并且可以利用自然為自己服務。在政治上，人的自由也日益增強，新興的中產階級以平等自由為原則，每個人都按自己的意愿來辦事。隨著人類文化從原始社會經過中世紀再到現代資本主義社會的發展，人更是獲得了高于其他生物的自主和自由。但是人自從獲得這種自由開始，他就“只能用理性和良心作為自己的唯一判斷。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支持?！币虼?，弗洛姆把這種自由看作是“消極自由”。但這種無拘無束的“消極自由”又使現代人陷入一種困境，因為獨立的個人在解脫了以往那種一度使生命失去意義的束縛而獲得自由以后，也就意味著失去了與社會的統一性，失去在固定社會結構中所曾擁有的安全感與相屬感，人類開始“經受著由于缺乏本能裝備所帶來的所有危險和恐懼?！备ヂ迥穼Υ俗髁朔浅＞实拿枋觯骸皞€人解脫了經與政治關系的束縛。由于他必須在新的制度中，扮演積極和獨立的角色，他也獲得了積極的自由。但是，同時他也脫離了以前給予他安全感及相與感的那些關系。他遭到威力龐大的超人力量——資本及市場的威脅。由于每一個人都成為一個潛在的競爭者，人與他人的關系變成為敵對的和疏遠的；他自由了，但這也就表示，他是孤獨的、隔離的，到來自各方面的威脅。天堂永遠地失去了，個人孤獨地面對著這個世界——像一個陌生人投入一個無邊際而危險的世界。新的自由帶來不安、無權力、懷疑、孤獨及焦慮的感覺．這時人類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與孤獨無助。

弗洛姆還引用《圣經》中人類被逐出天堂的敘述來說明這一問題。人類在最初是與自然合而為一的，這時的人類處于上帝的保護之下，它雖然沒有自由，但卻是安全的。由于男人偷吃了伊甸園的智慧果，因而它認識到了自己的存在，認識到了男人與女人的區分，人與自然的關系。這也就是說，它具有了自由，但這種自由使得它感到害羞、孤獨和恐懼，從此，它就處于依靠自己的孤立無援的地步，并且男人與女人之間也進行著戰爭，自然界也威脅著人類。為了求得生存與安全，人們便寧愿失去自我不要自由。在人與自然關系方面，人們自由地與自然打交道，不斷地征服自然，但自然界又時時報復人類，使人們處于恐懼、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狀態。

在人與商品關系方面，人們盡管自由地對待商品，但商品與人的一切聯系都是置于資本主義大機器的控制之下，人們生產的商品越多，獲得的勝利越大，受這架大機器的統治也就越強。這表現為人們非人化、物化、機器化、商品化了。因而人們同樣感到無能為力、孤立無援、恐懼，感到生活沒有意義。在人與人關系方面，人與人處于戰爭狀態，因而在這方面，人也無法得到援助、親情、友情，人們同樣處于恐懼、孤獨、沒有權力、沒有意的狀態中。弗洛姆認為，真正的自由是消極自由與積極自由這兩者的相互統一。并且積極自由是其核心。所謂消極自由，就是對自然和社會強加于個人的外部障礙與束縛的“解脫”。所謂積極自由，就是人能夠作為一個自由和獨立的個體通過愛與創造性的工作，建立與世界的廣泛聯系，全面發展人的個性。在他看來，消極自由的特征在于擺脫、解放。積極自由的特征在于創造、發展。到目前為止，人們所達到的自由還沒有超出消極自由的范圍。

二、“逃避自由”心理的形成的原因和途徑

既然現代人由于自由具有雙重的含義而處于極端的孤獨之中，那么他就必會千方百計地去解除這種孤獨。

那么，人們究竟怎樣去解除這種孤獨呢？弗洛姆認為，最好的辦法是充分地發揮人的創造性，使人從具有雙重含義的消極自由走向只具有一種含義的積極自由。弗洛姆指出了解除孤獨的兩種方式：第一，就是通過人們積極的愛與工作，發揮創造性把自己與世界聯系起來：第二，就是“個人放棄其積極獨立自由的傾向，而希望去與自己不相干的某人或某事結合起來，以便獲得他所缺少的力量。換句話說，也就是尋求新的第二個束縛，來代替其已經失去的原始約束。

弗洛姆指出，人們正是在“逃避自由”的過程中，形成了一種“逃避自由”的心理機制。這種心理機制的形成，標志著人們“逃避自由”已不是偶然的傾向，而是一種穩定的心理動力。又由于這種心理機制不是少數人所有的，而是已在社會大多數成員中扎下了根，所以它實際上已成了“社會性格”。正是這種深灰性格吧深灰中大多數人的能量引向同一個方向。

三、弗洛姆“逃避自由”觀的貢獻

弗洛姆為人的自我實現以及政治經濟制度的健全發展指明了一條道路。他認為積極的自由在于全面、總體的人格的自發性活動。自發性活動是使人克服孤獨的恐懼而同時又不使其自我的完整性受損害的唯一途徑，因為在自我的自發性實現過程中，人可以再度把世界、他人、自然和自身結合起來。為了個人的自我實現以及不再重蹈法西斯主義的覆轍，弗洛姆為我們構建了這樣一種社會經濟制度，他提倡用計劃經濟替代社會的不合理性和無計劃性，同時提倡充分發展個人的民主政體，在整個社會合理和步調一致的行動的基礎上，大量推行分權制，以確保最小的單位真正主動地發揮其合理作用和調節作用。只有當人能控制社會，并使經濟機構為人的幸福這一目標服務之時，只有當人能積極的參與社會過程之時，才能克服正使他陷入絕望之中的孤獨感和軟弱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