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小說的平民意識

摘要：池莉的《煩惱人生》等許多小說都描述了普通人的各種各樣的煩惱，筆觸十分細膩而且真實，在看似瑣碎的記敘中為我們揭示了生活的本質。讓我們對同時代的平凡人的平凡生活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關鍵詞：煩惱平民意識小市民 平凡真實

作者簡介：趙冉昕，河南師范大學文學院2008級對外漢語專業。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8-0046-01

當代文壇上，池莉的小說常常被視為平民化寫作的典范之一，她的可貴之處和獨特之處在于她對日常生活、對我們天天身處其中的“日子”的自覺珍視和堅守，她的作品是對世俗人生的深切關懷和“原生態”的展示，她以自己的寫作把生活中那些微妙復雜的人際交往、那些無法言表的細枝末節惟妙惟肖地表現了出來，因而她的小說又被稱為“過日子小說”，于是她的寫作就有一種平民意識貫穿其中，以一種平民立場來書寫普通大眾酸甜苦辣的生活，將平民怎樣捱日子寫到了位，勾連著他們共同的體驗和經驗，使沉于蕓蕓眾生的人們從中獲得強烈的認同感，因而能在較大范圍里產生共鳴。池莉能夠寫出眾多優秀的關于“平民”的小說，不能不說這其中與她自己獨到的見解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正如她自己所說：

自從封建社會消亡之后，中國便不再有貴族。貴族是必須具備兩方面條件的：物質的和精神的。光是精神的或者光是物質的都不是真正的貴族。所以“印家厚”是小市民，知識分子“莊建非”也是小市民，我也是小市民。在如今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大家全是普通勞動者。我自稱是“小市民”，沒有絲毫自嘲的意思，更沒有自貶的意思，今天這個“小市民”不是從前概念中的“市井小民”之流，而是普通一市民，就像我許多小說中的人物一樣。

在這里，池莉對“小市民”概念的理解與約定俗成的看法有些距離，但從她的“小市民說”中，我們確實感到了一種打量蕓蕓眾生的嶄新眼光——“我用我的目光，用我的感覺，用我的語言，從我的角度去寫蕓蕓眾生”（《關于汗味》）。在這里，平民化構成了一個作家觀照文學的態度，以平民化的文學態度寫小說，成為了池莉一個極為重要的文學風格。

比如：池莉的小說《煩惱人生》就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平凡的人，在平凡的世界，在平凡的生活中遇到的平凡的煩惱以及諸多的問題。從表面看來，不少讀者都以為這篇小說似乎十分得羅嗦，就是瑣瑣碎碎地記錄了主人公印家厚從凌晨到晚上一天的生活經歷：半夜孩子跌下床的慌亂，晨起洗漱解手排隊的無奈，帶兒子擠月票的擁擠爭吵，評獎金只得了個三等獎的惱怒，對徒弟雅麗一往情深表白的恍惚，食堂吃飯吃到青蟲的憤懣，為父親祝壽準備禮物的奔波，住房的擁擠，經濟的拮據……

但是細心的讀者就會發現實際上作者的寫作指向是十分深刻的：因為池莉在其中最大限度地突現了鋼板廠操作工印家厚所處的煩惱的生存狀態和生命形式，讓他的一種“煩”真真正正得“煩到了每一個讀者的心目中，于是雖然作品只寫了主人公一天的生活，但我們從中卻看到這個操作工人一年或一生的生活，看到一代人一年或一生的生活。

所以我覺得：《煩惱人生》雖然只是一部虛構的小說，但是更像一部新聞紀實短片，長長的鏡頭不僅僅聚焦于工人印家厚一天的生活與煩惱，而且聚焦于一代人的煩惱，池莉絮絮叨叨的一篇《煩惱人生》，以其特有的瑣屑、平淡、雞毛蒜皮的羅列和不故作小人物狀的樸實展現了現實人生、日常生活及婚姻關系中的困窘、辛酸和艱辛，真正搔到了生活的癢處、痛處、煩心處、苦惱處。

于是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煩惱人生》是池莉的成名作，真正確立她在當代文壇上的地位。其原因正是這篇小說很好地體現了她的“平民化意識”。

反復地讀池莉的《煩惱人生》，細細的揣摩，我們會發現主人公印家厚在日常生活中的煩惱給我們的印象一次又一次地加深，而他的煩惱與艱難卻來自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為了生存而生活的艱難；二是愛情生活的艱難。作者正是通過對主人公這些煩惱與艱難細致的描述，將自己的筆細膩的接觸到了包括主人公在內的許多同類人的物質生活與精神領域中去。

作者要告訴我們的是：人，不是生活在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樣的世外桃源中，也不是生活在自己的溫馨小世界中以及自己的理想中，而是生活在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煩惱之中的。我們走在“煩惱”人生路上，就應該能夠體驗得到印家厚正是這條路上的坐標。池莉的這篇小說就是生動具體得描述了主人公在日常生活中形形色色的煩惱，來突出一點：生活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同時也踐行了她自己的寫作初衷：我用我的目光，用我的感覺，用我的語言，從我的角度去寫蕓蕓眾生。

作為蕓蕓眾生的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各種問題也有許多與主人公印家厚相似。同他一樣，我們當中的大多數都有食的拮據，行的勞累，住的緊張，工作的為難等等煩惱。我們也必須為自己的生活或者前程去奔波。除此之外，池莉的其他幾篇小說也都令人感到挺“煩惱”的：《不談愛情》寫了婚姻的煩惱，《太陽出世》寫了生育的煩惱，《金手》寫了愛情的煩惱，《一去永不回》寫了青春的煩惱，《白云蒼狗謠》寫了事業的煩惱……總之，讀完池莉的一系列作品之后，我們也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煩惱人生，人生煩惱，人生總是甩不開煩惱，煩惱總是與人生形影不離。

當下有人說：池莉的作品過多的描寫社會生活中的陰暗面，會對讀者造成不少消極的影響。

這種說法是欠妥的。因為池莉的作品是真實地描寫平民生活的面貌，用文學的形式為我們勾勒了現代人的生存狀況與內心世界，通過對人生的凸現、觀透析與認可，暴露出生活的本質，捍衛了普通人的平凡人生，讓人有所參悟，從而對現代人的生存意義和價值及人生態度有了更深刻的審視、反思并有所啟示。

所以池莉大的小說對當下的意義是非常大的。她沒有像建國后的一些作家一樣，只會歌功頌德：說社會主義有多么多么好，共產主義有多么多么偉大，塑造的人物形象一律都是“高，大，全”，難道那樣的文學有意義嗎？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魯迅先生說的好：“只有民魂是值得寶貴的，唯有它發揚起來，中國才有真進步。”否則，一味溜須拍馬，不敢講真話，不敢去反映下層人民的物質生活和精神領域的痛苦，那么這樣的文學只是供貴族們欣賞和摩挲的，實際意義卻不大。

所以說，在現在這樣一個浮躁的時代，池莉小說中的“平民化意識”是十分難能可貴。她在作品中表現了普通市民的家庭生活，反映世態人情，下層人民的生活壓力和精神心理；沿流溯源，又映射起和包含了社會的、政治的、歷史的意味，讓讀者切切實實地咀嚼了生活，認識了生活，在審視人生的煩惱中，對煩惱人生有了更為深刻的反思，并最終得到有益的啟示。

時代需要池莉的“平民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