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與選擇

摘要 理性假設是經濟學的重要前提之一，其內涵的界定直接關系到經濟學體系的構建。西蒙從批判古典經濟學的“完全理性”的“經濟人”出發，建立了其“有限理性”學說，用滿意原則代替最優原則。科爾曼則首先借鑒和擴展了經濟學的理性選擇，以理性選擇理論為立足點，發展出新的社會行動理論，促進理性選擇理論在社會學中的發展，為社會學研究提供了一種新的研究視角，不斷被運用于各個領域的各種現象，溝通著社會的微觀與宏觀。對兩者進行比較，有助于更好地在現實中將其運用，以最恰當的理性，得到符合自己的選擇。

關鍵詞 有限理性 理性選擇 比較

中圖分類號：F019文獻標識碼：Ａ

Rationality and Choice

——Comparison Research between Simon's Bounded Rationality

Theory and Coleman's Rational Choice Theory

LIANG Fuqiu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Guangxi University， Nanning， Guangxi 530004)

AbstractRationality assumption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hypotheses of economics. The intention of rationality assumption has immediate relationship with the construction of economics system. Based on the criticism of the perfect rationality economic man of classical economics， satisfactory principle was replaced by optimum principle then Harbert A. Simon established his bounded rationality theory. Taking his foothold on rational choice， James S. Coleman developed a new social action theory. The theory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rational choice in the sociology， provided a new research perspective， and was utilized in all kinds of phenomenon of every field， communicated the micro social and the macro social. Contrasting the two theories will help their application in the reality and get one's choice with the most proper ration.

Key wordsbounded rationality; rational choice; comparison

1 西蒙的有限理性理論

“經濟人”理性是現代經濟學的基石，這是大家所公認的傳統經濟理論的原則之一。西蒙認為決策者并非是古典決策理論所倡導的那種具備“完全理性”的“經濟人”，而只是受到生理、動機、能力限制的有限理性的“行政人”，而正是這種“有限理性”的約制使決策者在實際決策中無法滿足最優決策所需的苛刻條件而使最優決策無法實現，進而揭示了最優決策的非現實性。

1.1 有限理性的內容

“有限理性”理論的要點在于：“理性就是用評價后果的某個價值體系去選擇令人滿意的備選擇行為方案”，而理性決策所要求的那種理性在現實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為人的決策行動不僅受到外部因素（如時間、信息、技術等）的限制，同時也受到作為信息收集者和問題解決者自身條件的限制，因而他主張用“滿意”代替最佳。

西蒙認為，相比“經濟人”而言，“管理人”有兩點根本轉變：首先是經濟人尋求最優方案；而管理人則尋求滿意方案，即符合決策目標的方案；其次是經濟人同真實世界的一切復雜事物打交道，而管理人只同他頭腦中所感知到的世界打交道，而把那些與決策無關緊要的因素置之不顧。

由于人內在的知識的不完備和行為的局限，人的理性決策受到影響；加之還有來自環境結構的復雜性，以及人們的預期和外界不確定性的影響，這使得人的理性是有限度的。因此西蒙對新古典完全理性最大化決策進行了實證考察，通過反證發現最大化決策存在偏差。由此得出了有限理性的一個定性刻畫。同時，他論證了人們在決策時遵循的是“滿意化原則”而非最優化原則，也贊成人們在決策時應使用“滿意原則”。

1.2 有限理性的評價

西蒙的有限理性說具有明顯的開創意義，他系統地批判了“經濟人理性”的缺陷，并在實證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的理論——“有限理性說”。當然后來的行為經濟學從心理學角度更系統和有力地批判了經濟人理性原則，但它也是建立在西蒙的“有限理性說”基礎之上的。西蒙“用術語‘實質理性’代指經濟學中發展出的理性概念，用‘過程理性’代指心理學中發展出的理性概念”，而西蒙將經濟學與心理學結合起來研究問題，也開創了一種新的研究方法。在復雜的社會環境中，人的預見不可能是準確和完整的，而人對信息的把握也是不充分和不全面的，有限理性的實質是強調主體性原則和滿意原則，這樣有助于我們能夠集中力量搜尋有效的信息，有效地思考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是一味地追求最優解。

盡管西蒙提出了有限理性假說，但他的很多理論觀點是零散而無體系的，他有很多很好的想法，但這些想法比較松散無法組成一套完整的體系。另一方面，西蒙也沒有給予基于心理事實的行為模型足夠的關注，他更重視經驗檢驗，以及理論上的直覺和描述。他經常借助心理學的一些思想和方法應用到經濟領域，他的論證方法帶有很強的經驗主義色彩。還有，他的理論大多是統計描述，還缺乏恰當的經驗模型和工具，也沒有大量有效地通過各種心理學實驗來檢驗經濟理論，更沒有各種現代的經驗實證技術和認知科學領域的技術以及一套有層次的系統的理論證偽方法，包括現代心理學實驗研究、宏觀計量經濟學檢驗、神經科學研究等。最終，他也就無法對新古典理論假設進行特別強有力的回擊。

2 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

理性選擇理論，最初起源于經濟學領域，在20世紀50年代以后，逐漸在政治學、社會學等學科領域得到發展。詹姆斯·科爾曼于1990年出版的《社會理論的基礎》以理性選擇理論為立足點，發展出新的社會行動理論，促進理性選擇理論在社會學的發展，并為社會學理性選擇理論這一學派建立了較系統的理論體系，成為社會學研究的主流。

2.1 理性選擇的內容

為了重建社會需要的理論基礎，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對多個概念進行了詳細的解釋。科爾曼從行動系統出發，定義自己的“行動者”和“資源”，認為行動者和資源之間是控制關系與利益關系，行動者之間通過交換資源來滿足雙方的利益，形成最基本的行動，基本行動是任何行動系統的基礎。而行動權利的分割及來源與行動直接相關，行動權利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行動權利由個人轉讓至集體而形成集體決定，可以解決坐享其成的問題。行動者之間除了交換關系、人際關系外，為了獲得更大利益，還會形成于系統有關的“權威關系”和“信任關系”，但同時會出現濫用權威、公共物品困境等問題。由此，一方面科爾曼引入“社會均衡”和“社會最優”兩個概念以衡量和評價各種行動者、行動系統和社會狀態。另一方面，科爾曼提出“對有效規范的需求”，不同于許多社會學家視社會規范為公理，科爾曼認為社會規范是人們有意創造的，“規范是宏觀水平的產物，它的基礎是微觀水平上個人有目的的行動。在特定條件下，規范通過微觀至宏觀的轉變得以出現。”同時，科爾曼還考查了各種社會資本以及創造社會資本的途徑，提出“社會關系必須盡力維持”。

而在現代社會中，存在著各種行動者，許多社會行動表現為法人行動，科爾曼通過對各種選擇的分析以及與韋伯科層制的區分，對法人行動者進行了生動多樣的解讀，分析了作為行動系統的法人行動者如何使個人選擇成為社會選擇并形成規范，分析也從微觀上升到宏觀，并區分法人維持生存的三種方式：互惠生存、獨立生存和總體生存。但是法人行動也存在弊病和困境，需要通過完善法人制度，明確法人職責來解決。

2.2 理性選擇的評價

科爾曼的老師莫頓曾評價《社會理論的基礎》一書繼帕森斯的《社會行動的結構》之后有關社會理論的一部最重要著作，并說“科爾曼教授在分析批判傳統社會理論的基礎上，創建了新的社會行動理論。他對‘法人行動者“的分析，是具有深遠影響的新思維。”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也隨著這一著作的出版得到了廣泛的流傳和認可，其理論貢獻也很突出：（1）成功將微觀分析與宏觀分析相結合以形成新的社會行動理論；（2）很好地借鑒了經濟學及其他學科的成果，揭示了個體主義方法論的理論研究新方向；（3）以社會學的理論視角來綜合和發展各種社會行動，開創法人行動研究的新方向，影響深遠；（4）運用數學分析模型，提高了社會學分析得精確性和解釋能力。

同時，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受到頗多的爭議和批評。首先是其“理性人”的假設，排斥了在社會現實中廣泛存在的感性選擇，這是理性選擇不可避免地缺陷。其次，李培林曾提出理性選擇理論存在著“小農” 理性命題、“家庭理性”、 “東方理性”、 “集體行動理性”等悖論的困境，并且有著來自經濟學“嵌入理論”、社會哲學“主體間性”認識論以及人類學“遮蔽理論”的挑戰。然后，劉少杰認為，“科爾曼根據效益最大化原則主張計算那些無法計算的非經濟因素的效益，實質上是制造了一種研究方法不適用于研究對象的方法錯位。”

3 西蒙的有限理性理論與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

首先，西蒙的有限理性理論與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都認同人類行為中理性的存在，理性在人們的選擇與決策中起著一定的作用。但是，西蒙的有限理性理論是論證人的理性如何有限及有限理性如何決策，而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則是如何理性選擇來取得最大效益。

其次，科爾曼的理性選擇理論首先借鑒和擴展了經濟學的理性選擇，認同個體“理性”行動，以“理性人”為研究起點，并借用了“最大限度獲取效益”的行為假設，但是科爾曼并沒有直接套用經濟學的理論模型，而只是將理性選擇理論引用到社會學中，并致力于建立社會學的分析框架和數學模型。

最后，以“有限理性”為基礎的西蒙決策理論是管理決策理論發展的重大轉折，其通過對古典決策理論中的“完全理性”假定的質疑，揭示了以完全理性為基礎的最優決策理論的缺陷——缺乏現實可行性，進而提出了替代最優決策模式的更有效的決策理論——有限理性的決策理論。這一理論以決策者的有限理性為基礎，以“滿意”為決策準則，為決策者提供了更切合實際的決策模式，彌補了最優決策的缺陷，更具指導意義和實踐價值。

參考文獻

[1]董志勇編著.行為經濟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2][美] 詹姆斯·科爾曼著.社會理論的基礎(上)[M].鄧方，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