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句列舉式條件分句內部的邏輯語義關系

摘要本文主要考察“不管”等連接的無條件句的多面列舉式，結合句法特征，抓住關聯詞語，探討條件分句內部的邏輯語義關系。

關鍵詞 無條件句 列舉式 條件分句 邏輯語義關系

中圖分類號：H109.4 文獻標識碼：A

Logical-semantic Relations in Conditional Clauses of Unconditional

Compound Sentences of\"Many Enumerates\"Type

LI Dan， LAI Wei

(School of Literature，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

AbstractThe paper discusses logical-semantic relations in conditional clauses of unconditional compound sentences of\"many enumerates\"type.

Key wordsunconditional sentence; enumerate; conditional clauses; logico-semantic relations

0 引言

“不管、無論、不論”等連詞常用來連接無條件復句的條件分句。邢福義先生將無條件句分為多面列舉式、多面總括式和單面總括式三類，其中，多面總括式和單面總括式是一個無限變異的條件，多面列舉式是兩個或幾個確定的條件。①一般認為列舉式條件分句的列舉項之間是選擇關系。本文抓住標志性的關聯詞語，探討列舉式條件分句內部的邏輯語義關系。

1 列舉式條件分句的句法特征

列舉式條件分句中常有“還是、或者”等選擇連詞來連接列舉項，也可以用“和、及”等并列連詞，或用后置連詞“……也罷/也好，……也罷/也好”并舉，有時每個列舉項前用一個“不管/無論/不論”。還有其他情況，列舉項直接相連，或者之間用頓號或逗號。

1.1 “還是、或者”等選擇連詞

“不管”等連接的列舉式條件分句中常用“還是”、“或者”、“是……還是”、“是……或是”等來連接列舉項，如：

（1） 物質世界的一切事物，不管人們認識還是不認識它，喜歡或不喜歡它，都是客觀存在的。②

“還是”、“或”分別連接“認識”和“不認識”、“喜歡”和“不喜歡”兩組列舉項。對“人們”來說，可以存在不同情況，“還是”、“或”表示相容選擇。而具體到某個人，如：

（1'）物質世界的一切事物，不管我認識還是不認識它，喜歡或不喜歡它，都是客觀存在的。

這時，同組的兩項互斥，是不相容選擇。

1.2 “和、及”等并列連詞

“不管”等連詞后有時跟“和、及”等并列連詞來連接列舉項。有一類用法不在考察范圍之內，舉例加以說明：

（2） 無論國籍和膚色如何，人類的文化是共同的。

例中條件分句中有表任指的疑問代詞，是多面總括式，即“國籍如何和膚色如何”，這里“和”不能換成“還是、或”。“和”在列舉式條件分句的用法如：

（3） 柳宗元無論寫靜態和動態，都生動細致。

“和”連接并列的“靜態”、“動態”，因為兩項對立，隱含選擇關系。這里“和”表并列關系，可換成“或”，但有差別，強化選擇關系。“和”表示的并列關系可以分為并連、合連和分連三種。③在無條件連詞后多表并連，如（3）。此外，還有少數合連的情況，如：

（4） 無論是現行標準和修改后的標準中有關“鉆石”的定義是一致的。

“一致”是二價形容詞，需要兩個論元與其搭配，即“現行標準”和“修改后的標準”，句中“和”表合連。順便指出，“還是”也有表合連的用法，如：

（5） 大多數人約會的過程，不論在中國還是美國好像沒什么兩樣。

同（4），（5）中“兩樣”也是二價形容詞，“還是”表示合連關系。

1.3 “也好/也罷”

“也好/也罷”一般以搭配的雙用或多用形式出現，如：

（6） 無論他要在路上發瘋也好，打滾也好，都不會有人注意他的。

用“……也好，……也好”列舉“發瘋”和“打滾”兩種情況。

1.4 “不管/無論/不論a，不管/無論/不論b”

每項之前用一個“不管/無論/不論”。如：

（7） 無論是他，無論是我，都以為做了一件有益的工作。

“無論是他”和“無論是我”兩項并列，詞匯的重復和句法形式上的一致表示并列關系。只用第一個“無論”表意上大體相同，但語氣上減弱。

（7'）無論是他，是我，都以為做了一件有益的工作。

這時語氣不及用（7）中用兩個“無論”時強（下轉第223頁）（上接第208頁）烈。

1.5 其他情況

列舉項也可直接相連，如（8），或者用頓號或逗號隔開，如（7'）。

（8）不管你們信不信，這又是寫夢中的草稿。

（8）中列舉“信”和“不信”兩種情況，可以用“還是、或”等連接。

2 列舉式條件分句內部的邏輯語義關系

邢先生還指出多面列舉式包括并舉式、然否式和對立式三種形式。列舉項之間是事理上的并列關系。其中，然否式和對立式的列舉項之間具有互斥性或對立性，隱含著選擇關系。在相同的邏輯基礎上選用不同的關聯詞語，在句法語義上會有所不同。

“還是、或者”等標明選擇關系，在一定的邏輯基礎上，動態上能顯示、選示、轉化或強化選擇關系。如（1）中“還是”和“或”都標明列舉項之間具有選擇關系。（1'）中具有互斥性的然否式本身就隱含選擇關系，且通過然否式的格式有所顯示，用“還是”和“或”，強化選擇關系。（3）中，把表并列關系的“和”換成“或”，轉化為選擇關系。（7'）中列舉項之間沒有連詞，可以理解為并列關系或選擇關系的邏輯基礎上，用“或者”選示為選擇關系。

“和、及”等并列連詞因為自身限制，一般用來連接名詞或名詞性詞組，在“不管”等連接的無條件句中使用頻率遠不及“還是、或者”等。一般認為無條件句的條件分句中的列舉項之間是選擇關系，而分句中使用“和、及”等并列連詞的合法性也被質疑，有人指出“其實‘無論’連接的偏句中的連詞凡用‘和’的都可以用‘或’、‘還是’去代替”。④這些看法很大程度上是因“還是、或者”等選擇連詞的使用頻率較高而受影響。條件分句中“和、及”等并列連詞和“還是、或者”等選擇連詞有共通之處，“和”常可以換成“還是、或者”，但有區別。如（3）中“和”換成“或”，并列關系轉化為選擇關系，也強化對立性的列舉項相連所顯示的隱含的選擇關系。一般而言，連詞“和”與“或者”分別表示并列關系與選擇關系。《現代漢語八百詞》指出“和”的用法之一是表示選擇，相當于“或”，常用于“無論、不論、不管”后。⑤專為“不管”等后的“和”的用法立一個義項是不必要的，“和”形式上是并列關系，又常在語義上隱含選擇關系，這種用法是由列舉式條件分句這一具體語境賦予的。

列舉式條件分句句法上可以表示為并列關系，還可以結合其他句法特征來佐證。后置連詞“也罷/也好”列舉不同的情況。每個列舉項前用“不管/無論/不論”，詞匯上的重復和句法形式上的一致性可以表示并列關系，如（7）。此外，用頓號和逗號的情況，用語音上的停頓標記表示并列關系，如（7'）。另外，條件分句中“和”、“還是”還有表合連的用法，如（4）（5）。

綜上，“不管”等連接的列舉式條件分句中，選擇關系和并列關系常可“兼容”。⑥列舉項之間是事理上的并列關系，又常具備選擇關系的邏輯基礎。句法上用“還是、或者”等選擇連詞靜態上標明選擇關系，動態上顯示、選示或轉化為選擇關系或者強化選擇關系。句法上有時也表示為并列關系，如用“和、及”等并列連詞連接，常可以換成“還是、或”，但換用前后會有差別，有時甚至不能換用。另外，“和”、“還是”有時表示合連關系而非選擇關系。

注釋

①邢福義.漢語復句研究.商務印書館，2003:344.

②本文選取的語料未經特殊標注，均來源于北京大學語料庫.

③周剛.連詞與相關問題.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42.

④宋玉柱.“無論”偏句中的連詞.語文建設，1995(11).

⑤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商務印書館，1980:232.

⑥王維賢等.現代漢語復句新解.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4: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