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歐中世紀封建主義及其對近代政治文化的影響

摘要本文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封建貴族對封建政治權力格局的影響以及它和現代的具有代表性的系統主權的歷史聯系，還有它的權利來論述了西歐中世紀以及它對現代政治文化的影響。

中圖分類號：D52文獻標識碼：A

Feudalism in Medieval Western European and Its

Reflections to Modern Politics and Culture

ZHANG Meng

(Bazhou Normal College， Bayangol Mongol Autonomous Prefecture， Xinjiang 841000)

AbstractMedieval western Europe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modern political culture would be interpreted， in this article， from the angle as below: the feudal nobles' impact on sovereign powers in feudal political structure and its historical connection with the modern representative system and limited power.

Key wordsfeudal political structure; modern political culture

我們將西歐中世紀稱為封建社會，我們用封建主義來概括西歐這一時期的社會特征：在這一時期領主和封臣的關系構成了西方社會關系的基礎。同時，“封建主義不僅僅只是一組古怪名稱組成的制度，它是組織一個地區政治生活的方式，實際上也可看作是政府的結構。”①這樣的政治結構，必然會塑造出獨特的政治文化。在西歐漫長的封建社會過后，近代以來西方發展出了自由主義的政治文化，我們知道歷史不是孤立發展的，封建主義的中世紀構成近代社會形成的基礎，那么在封建主義的政治文化和西方近代政治文化之間有著什么樣的聯系呢？

對于這種聯系的追尋，一直是政治思想史研究的重心，學者們也給出了很多解釋：叢日云先生在《上帝與愷撒之間》一書中，對基督教二元主義與近代自由主義之間關系的闡述，就為我們理解這種聯系提供了一種范式。那么在封建主義和近代自由主義之間有什么樣的聯系呢，在《歐洲自由主義史》的一開頭，作者在追尋自由主義源頭的時候，就追尋到了封建主義。作者說，自由“確實更為古老，因為他植根于封建社會。”作者認為，“正是在封建社會里，自由化整為零，并且分化為無數特殊的形態，而每一種都覆以同時起隱蔽和保護作用的外殼：我們知道，這個外殼的名字便叫做特權。” “封建貴族，城鄉社區，商業行會，都是特權團體；在每一個團體內部，每個人都是自由的。”②這就為我們闡述了封建社會中的自由傳統。

本文也試圖對封建主義對近代政治文化的影響加以解釋，在這里選取的角度是封建主義政治秩序中的貴族對王權的限制，在封建主義政治秩序中，貴族對君主權力的限制同近代代議制和權力有限觀念之間有著其歷史的聯系。在此，首先簡要闡述封建政治秩序的特征及其對君權的限制，而后就這一限制對近代代議制和自由主義的影響展開探討。

1 封建主義及其對君權的限制

我們說中世紀是封建社會，封建主義是中世紀的社會整合方式，對于這一定位，我們要從中世紀的開端來說起。中世紀起源于羅馬帝國的覆亡，在帝國末期，蠻族從四面進入帝國，帝國的統治體系被蠻族沖垮了。這樣，中世紀沒有西方歷史上以前出現的城邦，帝國等政治形態，相反，“中世紀的歷史是統一的帝國崩塌后散落的一堆政治碎片逐漸整合粘聚為一個個統一的民族國家的過程。”③而我們所談論的封建主義正是這些“政治碎片”聚合的方式，封建主義是帝國崩裂的碎片沒有進入無政府狀態，而依然具有政治性的基礎。也正是在封建主義的基礎上，近代西方統一的民族國家興起了，而以這些民族國家為載體，自由主義發展了起來。要討論封建主義對近代的影響，我們首先要明白封建主義式的政治整合方式是怎樣達到其政治職能的，封建主義政治秩序的特征是什么。

封建制度形成于蠻族入侵的末期，“查理曼帝國的廢墟成為中世紀制度的發源地。”其起源可以追溯到法蘭克人的習俗和羅馬人的相關制度。但是，這些多重因素真正組合起來形成封建制度，卻是特殊的歷史條件的產物。蠻族的入侵造成的統一的政治秩序的喪失，為了維護自身的安全人們紛紛尋求自己的保護人，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封建制度確立了起來。

在這種社會條件下成長起來的封建制度，其核心是軍事封地制度。“封建社會是幾乎所有的土地都以封地的形式而擁有的社會，是由擁有封地的習俗來確定基本的社會與政治結構的社會”。④關于封建政治結構的特征，《布萊克維爾政治學百科全書》的解釋是，“封建的政治結構，是建立在軍事領主與其封臣的相互關系基礎上的。封臣們替領主征戰，作為回報，從領主那里獲得土地，然后在獲得的土地上實行地方自治，并且要求他們的附屬也履行各種義務”。⑤

那么這種封建政治秩序有什么樣的特征呢？在《西方政治文化傳統》一書第十章中，叢老師總結了作為一種政治制度的封建主義所具有的四個特征：封建主義實際上是一種分裂割據、公共權力的私有化、政府建立在契約的基礎上以及法律之下的有限君主權。并指出，“封建制度必然導致君權微弱。”⑥這就為我們闡述了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在這里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并不同于近代自由主義政治制度設計所遵循的權利有限原則：自由主義制度設計的原則來自于對無限制權力弊端的清醒體認，有著其理論上的自覺性；而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并不具備這種自覺性，對君權所造成的限制，是封建政治制度所帶來的一種客觀的政治后果，封建主義造成了多元權力中心的并存與競爭，從而限制了專斷王權的發展。

對君權的限制，一方面來自封建政治格局所造成的貴族同君主的對立，另一方面來自于封建社會中承繼的法律傳統。首先，特權貴族階層的存在對君權形成了很大的制約。封建制度設立的目的是為了實現軍事上的合作，封臣要完成其軍事上的義務，必須擁有自己可以獨立支配的封地。這樣，封建主義的軍事封地制度形成了強大的貴族階層。貴族在自己的封地上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王國，壟斷著政治、經濟、軍事權力，實行地方自治，君主無法插手其中的事務。封建君主要想對整個社會進行控制必須越過貴族這一極，在漫長的中世紀，充斥著貴族和君主之間的斗爭，貴族充當著專制王權的消解力量。在貫穿中世紀的教權和王權的斗爭中，貴族成為教俗兩者爭相籠絡的對象，這對貴族地位的提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貴族的特權和力量始終是絕對王權的障礙。除了貴族的力量對君權形成的制約外，西歐封建社會中的法律傳統也對君權構成了限制。這些法律傳統來自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西方古代的法治社會試驗。希臘城邦時代和羅馬共和國時代的政治傳統在羅馬帝國滅亡后，并沒有完全消亡，通過基督教的紐帶，這些傳統流傳了下來，羅馬法的影響依然存在。在中世紀，“自然法的有效性和它對統治者和臣名具有約束力的權威，國王公正地依照法律進行統治的義務，所有這些都是人們完全同意的事情。”⑦另一方面來自于日耳曼人的自由傳統。日耳曼人在進入羅馬帝國時，處于氏族社會的末期，在摧毀了帝國的政治結構之后，日耳曼人的自由傳統在封建社會的政治結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古代的法律傳統和日耳曼人的自由傳統為封建社會中貴族及其他特權的存在提供了合法性論證，建立在這些傳統習慣之上的特權，基礎穩固，成為封建社會中自由的堡壘。

如上所述，貴族對君權所造成的事實上的限制和習慣傳統對君權理論上的制約共同構成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這些制約在后來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正如叢老師所總結的：“中世紀領主與附庸的關系，在人們的習慣中和觀念上影響了人們對王權及后來國家公共權力的看法。”⑧在了解了封建制度的基本特征及其對君權的限制之后，我們來看看這一限制對近代自由主義政治思想的影響。

2 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對近代自由主義的影響

上文我們說到了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同近代自由主義對權力制約的不同，近代自由主義的權力有限觀念來自于一種理論上的自覺性。那么這種理論上的自覺性在近代是怎樣成長起來的呢？它同封建主義對君權的限制有著怎樣的聯系呢？這就涉及到了中世紀封建主義對后世的影響。

在這里我們可以將中世紀對后世的影響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封建制度對近代代議制度的直接影響；另一方面是封建政治文化內化為社會的文化習俗對后世政治觀念的影響。在封建社會的末期，王權逐步強大起來，封建主義走向衰落。在這一過程中，西歐并沒有走上東方式的專制主義，以王權為中心，西歐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民族國家，但是，在這些民族國家內部出現了一些新的因素，王權得到了限制，最終近代自由主義式的代議制度發展了起來。代議制度從未出現在其他任何文明國家，它產生于西歐中世紀向近代交替的過程中。我們知道，中世紀歐洲的國王受貴族和教廷的限制無法發展為東方式的專制神權君主，那么在封建主義衰落后，為何西方依然無法建立起專制制度呢？考察西方的歷史，我們會發現在王權走向專制的過程中，立即出現了一些制約因素。這表現為中世紀末期的出現的“等級會議”制度：在王權企圖走向強大，抵抗貴族的過程中，它轉而乞求全社會的支持，這樣，召開參與政府決策的代表大會成為中世紀后期的普遍現象。在社會多元分化的情況下，這就為社會各階層表達自己的意志提供了一個舞臺。“等級會議仿佛是封建主義的余波，是封建主義某種內在因素的轉型，形成對王權新的制約。”⑨而“等級會議”正是近代代議制度發展的基礎。這樣，在貴族對王權的制約，“等級會議”制度同近代代議制度之間就存在著一種歷史的聯系。這是封建主義對后世政治文化影響的表現之一。除了上述的影響之外，就總的方面而言，西歐中世紀本身就是一種類型獨特的文化，它有著濃重的法治傳統，建立在契約的基礎之上。這些都對后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只有這種政治文化才能產生現代政治文明”，⑩現代文明正是從中世紀中成長起來的。

注釋

①布賴恩·蒂爾尼.西洋中古史（上）.袁傳偉，譯.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97:221.

②德·拉吉羅.歐洲自由主義史.楊軍，譯.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1.

③叢日云.西方政治文化傳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2:314.

④西洋中古史（上）:210.

⑤布萊克維爾政治學百科全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2:259.

⑥西方政治文化傳統:464-465.

⑦薩拜因.政治學說史.商務印書館，1986:243.

⑧西方政治文化傳統:465.

⑨西方政治文化傳統:477.

⑩西方政治文化傳統:525.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