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V著”結構的語法語義分析

摘要“在V著”結構是現代漢語中一種很重要的結構，但是目前對這一結構的研究還不多，大部分研究都是單獨對“在” 、“著”或“V著”的研究，本文以語料庫為基礎，簡要探討了“在V著”結構的語法結構和語義特征。

中圖分類號：H146 文獻標識碼：A

Grammatical Structure and Linguistic Characteristics Studies

Only Focus on \"Zai\"，\"Zhe\"or \"Verb+Zhe\"

WANG Jiao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Center， Hebei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 Qinhuangdao， Hebei 066311)

Abstract\"Zai+verb+zhe\"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structures in modern Chinese， but the studies about this structure are limited nowadays. Most studies only focus on \"zai\"，\"zhe\"or \"verb+zhe\".This paper based on language storage; briefly talk about the grammatical structure and linguistic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zai; zhe; zai+verb+zhe; linguistic; grammar

1 “在V著”結構的語法結構

目前漢語學界大都“在”的句法、語義轄域是整個謂語VP ， 而“著”的句法、語義轄域是動詞V ， 當“在”和“著”共現時， “在V著”結構的層次關系為[在[V 著]] 。通過我們對語料的考察，我們發現可進入“在V著”結構的動詞大致有三類：

（1）持續性動態動詞；所表示的動作是可以持續或可以反復進行：講、看、寫、聽、說、跳、拍、敲、坐、掛、進行、改變等，持續性動態動詞進入“在V著”結構以后表示動態的正在進行和過程的持續。比如：①大學教授看起來都[在]講[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神秘語言。②全國都[在]望[著]我們。③同時時間[在]發生[著]流轉，但是局部應該服從全局……

（2）一些靜態心理動詞；靜態動詞加上“著”以后表示靜態的持續。比如：愛著、體會著、考慮著、關心著、琢磨著、回憶著、注意著……（注意有一些表心理的靜態動詞，例如“覺得、知道、喜歡、感到、懊喪等”不能進入“在V著”結構）例如：①他[在回憶著]在鐵路南邊軍長和他談話的情景，臉上充滿著夢笑般的神情。②對下一年的打算，每個人都[在琢磨著]新的點子。

（3）表示動作的完成或結果的靜態動詞，如“完成、實現、消失”等，這類動詞不具有持續性和反復性，一般不出現在“在V著”結構中，但它們又不同于其他非持續性動詞，常常暗示著在結果性動作出現之前需要一個過程，而不是突然發生或瞬間完成的，當這些動詞進入這一結構中時，所表示的是完成這一結果的過程，而非結果本身。例如：①個別的人在他的個別的勞動里本就不自覺地或無意識地[在完成著]一種普遍的勞動，……②新民人正在用重彩描繪著新的藍圖，也[在實現著]他們的理想和追求……③它們正象它們是否定的和正[在消失著]的環節那樣，都是肯定的必然的環節。

從對語料庫的考察來看，“在V著”結構一般不能行使主語、狀語和補語等其他句法功能。其句法功能主要有以下三種：

（1）作謂語：例：我在看著！（2）作為謂語的一部分用在“是……的”句型中，這種用法相對較少。例：這一類句子的物體都是[在]運動[著]的，然而這種運動是……（3）作定語：例：[在]持續[著]的討論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

2 “在V著”結構的語義分析

2.1 “在”的語義特征

目前學界普遍認為“在”是表態副詞，表示動作的進行，強調動作的持續， 具有“時段”特點，其“態”意義的核心是“進行”。 呂叔湘（1980）、陳剛（1980）、鄭懿德（1988）、侯學超（1998)都認為 “在”表示行為動作進行。馬真、陸儉明(1985) 在《關于時間副詞》一文中指出， 時間副詞分為不定時時間副詞和定時時間副詞， 前者重在態， 后者重在時。“正在、正、在”屬于不定時時間副詞， 指動作行為在說話時， 或在另一動作發生、進行或完成時進行著。既可表示過去的事， 也可表示未來的事(其前一定有表示過去或未來的時間詞語) ， 當說現在進行的事，則沒有什么條件限制。

郭風嵐將“在”的語義特征簡化為：時量·延續性。“在”語句的表述焦點一般不是“在”， 而是“在”前后的詞語， 重音位置也在前后詞語上。

“時段”如何理解？狀態持續和動作進行最重要的是要有過程，這個過程就是一個時段，“在”的時段義是開放的，不是封閉的。“在”所表明的狀態持續、行為動作進行的時間量度可長可短， 可以有界限也可以沒有界限。強調狀態意義的進行， 動作的發生和終結都無關緊要。例如：①雖說價格在變， 商品的價值不變。②心還在跳動，思想卻已靜止。③過年時他還在工作。

“持續”或“延續”如何理解？“在”要求動詞或動詞成分具有[ + 行為] [ +延續]的語義特征， 不能與非持續過程的動詞(如：碰上、等、停、缺、多)、靜態動詞(如: 是、有、符合等)、一些心態動詞(如: 感到、喜歡、覺得、知道、懊喪等) 同現。

2.2 “著”的語義特征

學界對“著”的語法意義，有的著眼于分化，有的著眼于歸并。陸儉明（1999）把“著”的意義表述為“表示行為動作或狀態的持續”，“行為動作的持續”是一種動態的持續，“狀態的持續”是一種靜態的持續。木村英樹（1983）將其分為表示動作正在進行的“著1”和表示持續狀態的“著2”。郭銳（1998）將其分為三個：“著1”表示動態動作的持續，“著2”表示動詞詞義本身指明的靜態狀態的固定，“著3”表示動作結束后留下的狀態的固定。動態的持續，包括兩種情況：一是指從開始到結束的過程極短的行為動作反復進行，如“他大口大口地吃著”、“他不停地唱著”；一是指處于行為動作從開始到結束的過程中，如“你在這兒待著”。狀態的持續也包括兩種情況：一是指在某種行為動作下，事物始終呈現某種狀態，一是指人或動物一直保持由某種行為動作所造成的狀態。此外學者戴耀晶（1991）、石毓智（1992）、袁毓林（1993）、方梅（2000）都認為只有一個“著”，其抽象的語義特征是[+ 延續]，因為“著”附著在具有不同內部時間結構的動詞之后，“V 著”表示的都是內部均質的狀態。

2.3 “在V著”結構的語義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著”與“在”都有[+ 行為] [+ 延續]的語義特征。詳細說來“在”和“著”語義上有以下相通之處：（1） 它們往往要求動詞或動詞性成分具有[+ 行為] [+ 延續]的語義特征， 它們不能與[ - 行為]的“是”“像”“姓” “相似”“值得”“作為”等和[ - 延續]的“死”“到”“斷”“垮”“醉” “獲得”“離開”等同現；（2）它們不能與時量或動量賓語、補語同現， 如“他們在討論一個小時；他們討論著一個小時”；（3）它們不能與“立刻”“頓時”“急忙”“趕緊”“即刻”“馬上”“很快”“霎時”等表示短時的副詞同現， 如“ 人們很快在責罵他；人們很快責罵著他”。

正是由于以上的語義一致性，“在”和“著”才有可能進入同一個結構。下我們來討論一下“在V著”結構的語法意義。我們認為“在V著”結構的語義特征[+ 行為] [+ 進行] [+ 延續]。表示行為動作在說話時， 或在另一動作進行時進行著，并且持續著，而這個持續進行的行為動作不僅可以發生在現在， 也可以發生在過去或將來。也就是說“在V著”結構強調的是“態”而不是“時”。

值得注意的是，“在V著”中的“著”，主要是暗示“動作行為的持續”，是一種動態的持續，而不能表示靜態的持續或“狀態的持續”。例如我們可以說“墻上[貼著]紙”，卻不能說“墻上 [在貼著]紙”。另外，一些抽象方式動詞雖然能放在“V著”的結構中，但是不能進入“在V著”結構，如:試著、試探著、嘗試著、爭著、偷著(偷著吃) ，搶著(搶著說)、這些附“著”動詞常用在行為動作動詞之前，成為一種行為方式。

參考文獻

[1]陸儉明.著(zhe)字補議.中國語文，1999(5).

[2]肖奚強.“正（在）”、“在”與“著”功能比較研究.語言研究，2002(4).

[3]語料出處：北大漢語言研究中心CCL語料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