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胖巫婆還是瘦巫婆,高巫婆還是矮巫婆,老巫婆還是小巫婆,都喜歡貓來做她們的寵物,特別是那種皮毛像夜一樣黑、眼睛像星星一樣亮的貓。
老巫婆菲妮就有這樣一只可愛的貓。當她還是小巫婆的時候,有一天夜晚,她騎著掃帚從天空飛過,發現一幢房屋的煙囪上有兩顆星星在閃爍。她落在屋頂上,驚奇地發現那是一只小黑貓。
“你可以跟我回家嗎?”菲妮溫柔地問。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寵物!”貓輕輕地回答。
“我需要的是一個朋友!”菲妮肯定地說。
于是貓跟著菲妮回家了。貓不但會照顧好自己,還會系上圍裙,在廚房里烤制噴香的紅豆餅,會沏一種在茶杯里能看見星星的奶茶。
貓喜歡聽菲妮對著花兒唱歌,喜歡看她光著腳丫在草地上跳舞,還喜歡她用魔法為它變出一個又一個好玩兒的東西。
菲妮喜歡看貓圍著爐火,捕捉從爐火里迸濺出來的火星,喜歡看貓生氣時,吹胡子瞪眼氣鼓鼓的樣子。
她們經常一起坐在花園里仰望著撒滿星星的夜空。菲妮坐在搖椅上,貓臥在搖椅的扶手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一只貓能陪伴自己多久呢?菲妮擔心貓有一天會離開自己。
“不會的,貓有九條命,加起來會活得很長很長的。”貓認真地說,“我會一直陪伴你到老。”
菲妮已經變老了,她不愿騎著掃帚在天空飛來飛去,不想走在繁鬧喧嘩的大街上,也不愿出門去拜訪朋友,她更愿意坐在搖椅上,把自己的故事一遍一遍地講給貓聽。
然而有一天,貓突然離家出走了,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不要找我,有一天我會回來的。可菲妮還是找了,她騎著掃帚飛遍了整座城市,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貼滿了尋貓啟事,還讓風兒打聽貓的行蹤。
那天傍晚,菲妮萬分沮喪地來到花園里,在那張搖椅的扶手上,她看見了自己心愛的貓。貓溫柔地叫了一聲,然后輕輕地跳進她的懷里。菲妮很開心,她沒有問貓這一段時間去了哪兒,是朋友就應該相互信任。菲妮和貓都這樣想。
回家后的貓,好像年輕了很多,黑夜一樣顏色的皮毛閃閃發亮。它有點兒淘氣,喜歡在花園里捕捉蝴蝶,喜歡繞著圈子追逐自己的尾巴。菲妮越發喜愛自己的貓了。
但貓喜歡上了玩失蹤的游戲,每過一段時間,它就會離家出走,留下同樣內容的紙條。每次它都會很快回來,回來后好像獲得了新生,變得更加惹人喜愛。菲妮漸漸也習慣了。貓離開家的時候,她會靜靜地等待。
這已經是貓第幾次離家出走了?這天傍晚,菲妮坐在花園里想,好像是第八次了吧。雖然貓每次都安然無恙地回來,可這次,菲妮卻坐不住了。她顫巍巍地騎著掃帚飛到空中,細心地搜索尋找。
在一片田野上,她看見兩只貓坐在一個高高的草垛上。月亮靜靜地掛在它們的頭頂上空。一個熟悉的聲音讓菲妮的心怦怦直跳。
“我已經快死了,我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沒有我,菲妮一定很寂寞……”貓的聲音顯得蒼老微弱。
“你是說要讓我代替你陪伴那個老巫婆?”一個稚嫩的嗓音尖叫著。
“她是我的朋友。當初有一只和我長得很相像的黑貓奶奶找到我,請求我去陪伴她,我也不樂意,”貓喘了一口氣說,“我已經習慣了獨自生活。”
“那你為什么又答應了?”
“黑貓奶奶說,她當年也是受一個老黑貓奶奶的囑托,才來到菲妮的家。我不想讓黑貓奶奶失望,也不想讓菲妮無望地等待。不過,最重要的是和菲妮在一起我很快樂,她把我當做她真正的朋友!”
“那好吧,我答應你。”那個稚嫩的聲音輕輕地說。
“還有,你會烤制香酥紅豆餅嗎?會沏可口的星星茶嗎?這可是菲妮最喜歡的……”
躲在草垛后面的菲妮不由得掉下眼淚。原來貓每一次出走,是要找到一只想陪伴自己的貓。貓沒有九條命,但九條貓卻可以用同樣一顆心陪伴自己。
菲妮從草垛后面走出來,伸出雙臂,對老黑貓說:“跟我回家吧!我要看著你靜靜地離開!”老黑貓跳進菲妮的懷里。她又對那只小黑貓說:“孩子,你應該有自己的選擇!”
“我……我也想跟您回家!”小黑貓柔聲地說道。
夜空中,騎著掃帚的老巫婆懷里抱著老黑貓。她的肩頭,那只小黑貓用星星一樣亮的眼睛驚奇地望著美麗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