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點賞析
純美的詩化意境。遲子建,一個出生在北大荒的女子,一個細膩而敏感的女子。多年來,她用樸實無華的筆觸描繪著北極村的人、事、物、景;昆蟲、炊煙、暮色、白雪……這些人們習以為常的事物,在她的筆下卻那么富有詩意,那么古樸典雅,那么和諧精致。由她的《農具的眼睛》可見一斑。在這篇文章中,勞動不再是讓人厭煩、痛苦的事兒,而是如此美妙而富有詩意:“我”“直著腰,只把繩子輕飄飄地搭在肩頭”偷懶時,聽到的不是父親嚴厲的喝斥,而是父親“叫著我的乳名打趣我,說我真不簡單,能把繩子拉彎了”,“把繩子拉彎了”,一句充滿智慧的幽默,把父女那親密和諧的愛盡顯,也讓枯燥的勞動多了一份歡樂與詩意。有高人雅士相伴——“鋤頭的開頭是很像道士帽的,所以你若把它倒立著,儼然是一個清瘦的道士站在那里”;有環保的大溫床可臥——躺在發燙的泥土中;有風花可享——清風和土豆花的撫摩搔癢;有優美舞蹈可賞——彩蝶飛舞在花間;瓊漿玉液可飲——渴了,直接吮咂酸漿清涼的汁液,都省去了背水壺的勞苦呢。這真是一座世外桃源!勞作于此,怎能不怡然自樂?割豬草就更浪漫了:欣賞“火紅的百合和紫色的馬蓮花”,采摘黃花菜,想象著一頓豐盛美妙的晚餐——黃花菜打鹵面;割草歸來,“肩上背的是草,腰間別的是鐮刀,左手可能拿的是一束馬蓮,右手握的就是黃花菜了”,儼然一個滿載勝利品的展示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孩子洋洋自得的樣子,甚是可愛,亦讓人忍俊不禁,讀來真是愜意。即使讓“我”討厭的感到屈辱的犁杖,不是勞動本身,而是因為拉犁時人不成其為人,人與牲畜同列。本來,勞動并沒有那么令人愉悅,那么,作者為什么能把它寫得如此有詩意呢?遲子建說:“我想所有的生活,哪怕當時是苦難的、艱辛的,但回憶起來的時候全都是財富——對文學來講是這樣的。”“不管在生活中遇到什么樣的磨難,我都不絕望。雖然命運可能想讓我錯過美的東西,但是我不愿意錯過。我把美的東西放在了心里。不管什么東西,只要放在心里,就是抹不去的。”是啊,有一顆感恩的心,有一個充滿希望的心,有一顆發現美珍藏美的心,生活怎能不處處充滿美?
清晰的結構美。文章開頭寫道,農具的把兒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木節”,“好像農具長了眼睛似的”;接下來,文章沒有直接寫農具的眼睛怎樣,而是宕開一筆,描寫三種農具及其相關的活動,父親不是農活的行家里手,結尾再回到農具的眼睛上,點出文章主題,是它見證了一個女孩“如何在鋤草的間隙捉土豆花上的蝴蝶,又如何在打豬草的時候將黃花菜捋到一起,在夕陽下憧憬著一頓風味獨具的晚飯”,“會永遠明亮地閃爍在我的回憶中,為我歷經歲月滄桑而漸露疲憊、憂郁之色的眼睛,注入一縷縷溫和、平靜的光芒。”整篇文章由“我”看到的轉為農具眼睛所看到的,很有“我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看我亦如是”的意味。另外,描寫三種農具,是按照感情由疏及親的順序布局的,這樣就使文章很有層次感。每一段開宗明義:“農具當中,我最憎恨的就是犁杖了”,“農具當中,我不厭煩的是鋤頭”,“我喜歡鐮刀”。這種開宗明意的寫法,很容易引起讀者探因的閱讀興趣。
難點指津
在三種農具的敘述中,突然插入“我的父親是個知識分子”,文氣似乎被割斷,讓人有突兀之感,所以這一段是否可以刪去,或者調整到“我最喜歡鐮刀”一段之后(有的資料上就是這樣處理的)。我以為不可。因為:第一,有了這段內容,使第一段不養牲畜,用人拉犁更順理成章些;第二,農具如此邋遢——“鋤頭上的銹跡斑斑”,“鐮刀鈍得割草時草會發出被劇烈撕扯的痛苦的叫聲,如烏鴉一樣‘呀呀呀’地叫”,勞作起來會多付出多少力氣也就可想而知了,然而,作者還能把鋤頭開頭想象成道士帽,喜歡割豬草,絲毫看不到抱怨的意思,所以,在這種巨大對比反差中就更能突顯出其詩意情懷。在結構上,這一段也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了。
考點訓練
一.“農具的把兒幾乎都是木柄制成的”有語病,請加以改正。
二.談談你對農具的“眼睛”的理解。
附:參考答案
一.“木柄”與“制成”搭配不當,可改為“農具的把兒幾乎都是木柄的”或“農具的把兒幾乎都是木頭制成的”。根據文意,后一種改法更契合。
二.農具的眼睛,蘊藏著作者艱苦而又富有詩意的純樸的童年生活,在那里有最樸實最真誠的人性光芒,是作者獲得抵御假惡丑的動力源泉,使作者獲得人間真情之光的普照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