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相信……超自然的力量?”沃森猶豫著問VK。
“理論上是相信的,你怎么突然問我這些問題?你不是讓我來參觀你們天文館的嗎?”VK反問。
“你也知道,我們這里經常會收到各種奇怪的電波信號。對于其中一些無法解釋的內容,我們一般都列為超自然現象,并把這些案卷另外存放?!蔽稚忉尩?。
“好了,別說那么多啦,我好不容易來美國一次,你就趕快帶我去你們的天文館吧!”VK催促。
“我們已經到了啊!”
“就這破房子?果然是保密得夠厲害的啊!”VK故意挖苦道。
“別急,”沃森十分自豪,“里邊還有好幾進院子,進去你就知道啦!”
VK悄悄對沃森說:“你就不怕那個剛才給我們開車的司機聽見這是天文研究所啊?這不是秘密嗎?萬一他懂中國話怎么辦?”
沃森自豪地說:“不瞞你說,這司機其實是我們天文館的雜務工,叉聾又啞,絕對不會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再看這輛車:這出租車的樣子只是個幌子,其實是我們研究所的專用車。”
VK不由贊嘆說:“行啊你,夠神秘的?!?/p>
不知不覺,二人就到了里邊的一進院子,一尊三米多高的大理石立像映入VK眼中:“這個是……”
“這個就是我們研究所的創始人——W?馬克先生!”沃森自豪的口氣讓VK覺得這位先生一定是一位大英雄。
VK仔細看了看院子里,各色花草爭相開放,和一般的花園沒什么兩樣,只是地上有幾個大探照燈。院子的后墻還有一道半開的木柵欄門,看起來里面好像還有一間院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排安著落地窗的白色平房了。
沃森見VK看得出神,得意地說:“還有一件事你或許不知道吧?SETI計劃又名鳳凰計劃,發起者之一就是咱們鳳凰城的人!”
正說著,一個高大的白種男人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沃森,這就是你說的那位中國來的朋友吧!”
沃森連忙過來介紹:“這位就是我們的所長——喬治?馬克先生。喬治,這是我的老朋友VK,是個心理師?!?/p>
VK和喬治握了握手:“您好,馬克先生?!?/p>
喬治留著考究的短發,穿著潔白的襯衫,看上去很和藹。手上沒帶太多東西,只有一個蓮子大小的鉆石戒指很打眼。摘了那鉆戒,就是個典型的小資白領。
喬治很熱情:“叫我喬治就行——您的名字挺奇怪的啊?”
VK笑著說:“本來是我資格證編號的頭兩位,現在大家都這么叫,竟然成了我的英文名了,您要是覺得別扭,可以叫我沙洛克。”
“還是這個名字比較好?!蔽稚χ忉屨f,“其實這個‘沙洛克’才是外號,就是‘夏洛克’的諧音?!?/p>
喬治略略想了一下:“夏洛克?就是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中的老猶太商人吧?”
VK忙解釋說:“才不是呢!福爾摩斯的名字也是叫夏洛克啊!”
喬治半開玩笑地說:“原來是大偵探啊。”
“大偵探嗎?”另一個聲音從屋門口傳過來。VK在看到說話的人之前,先看到了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個子并不算高,但是像橋墩一樣結實,沒有頭發的腦袋閃閃發光。按照“相由心生”的主觀觀點,VK覺得他肯定是個不好惹的家--伙。
“喲,杰森?潘尼,別整天板著臉啦!”另一個輕浮的聲音從鷹眼男人的背后躥了出來。原來是一個身材高挑的漂亮家伙。如果不是下巴上的胡子茬,VK很難判斷他的性別。
“我叫杜倫?基雷斯比安。”漂亮家伙軟綿綿地伸出手,“歡迎您的到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可愛的中國小伙子呢?!苯又麎旱土寺曇粽f,“別理我們的副所長,這個禿鷹就是這樣。”
VK有些尷尬地伸出手,杜倫立即用雙手緊緊握住,大概半分鐘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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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基佬。”沃森用中文悄悄對VK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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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倫還想繼續和VK聯絡一下感情,可是隨著一陣香奈兒的氣息飄過,一個深棕色頭發的美女到了二人中間:“新同事嗎?咱們這里可再不收人了啊?!?/p>
VK走到她跟前說:“您就是法國女士吧?沃森這一路上一直在跟我說您?!?/p>
法國女人莞爾一笑:“您好,我叫瑪莎?威廉斯。剛從其他部門調來不久——沃森怎么和你說我啊?恐怕不是什么好話吧?!睒藴实膶毷{的眼睛讓看慣了黑眼睛的VK無處逃避。
VK忙解釋說:“怎么會呢?他一直夸你呢。他說整個研究所您是最完美的女士?!?/p>
瑪莎攏了一下頭發說:“這倒是無可非議,誰叫我是這里唯一的女士呢。”
沃森這時候才想起來上來介紹:“這是我從中國來的朋友,叫他VK或者沙洛克就行。”
瑪莎轉臉沖著沃森說:“想讓這位心理師來勸說我嗎?我可不會吃這一套喲?!闭f罷用又像挑逗又像挑釁的眼神沖VK揚了揚眉毛。
VK滿臉疑惑地問:“勸說什么啊?”
喬治用美國人常見的開玩笑的口吻說:“沒什么,她是開玩笑的?!?/p>
瑪莎有些故意任性地說:“這你可就錯啦,有些事是不能開玩笑的?!?/p>
VK連忙打圓場說:“好啦,為了歡迎我這個新客人的到來,咱們就說些高興的話題吧?!?/p>
瑪莎俏皮地擠了下眼睛:“好的,沙洛克先生。歡迎來到鳳凰城天文研究所?!?/p>
幾個人走到屋子里,VK仔細看著周圍這一切,好奇心促使他提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園中地上那些探照燈是干什么用的?”
沃森解釋說:“哦,那個啊,那是應急燈,有時候我們在院子里觀測,如果突然停電,那些燈就會自動打開,以免錯過某些關鍵的天文現象。燈光在觀測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啊。”
VK又扭頭看著院子里的雕像,對喬治說:“那位W?馬克先生,是您的父親吧?”
喬治自豪地說:“是啊,我對天文的興趣也是家傳的?!?/p>
VK的興趣更濃了:“好厲害啊。晚上我可以參與你們的觀測工作嗎?”
喬治有些抱歉地說:“今天是不行了,我看了天氣預報,今晚是陰天,還有可能有暴風雨呢。”
VK有些失落:“哦,真可惜?!睅讉€人邊走邊閑扯著一些與天文相關的事情?,斏坪醪粣壅f話,只是笑吟吟地看其他人談話。
天文館的成員們帶著VK進入那一排火車廂一樣的小平房。請他坐在其中一間比較大的房間中聊天。
由這間屋子中的擺設,VK可以準確地推斷出這幾位科研工作者們的生活規律。中間的一張飯桌,看來還是他們的討論桌—碗底的印記和手肘的摩擦痕跡在木質桌面上共存。
屋子只有三面墻,靠院子的一整面都是玻璃落地窗。靠著正對著玻璃窗的一面的墻并排擺放著幾個辦公桌,都有電腦。屋子角落里還有一個小冰箱。
喬治拍了拍VK的肩膀說:“今晚我們就在這里吃飯,歡迎你的到來。”
VK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普通的飯菜就行了,不用費事?!?/p>
沃森滿臉竊喜地說:“其實我們就是想用家常菜招待你的。”
喬治說:“現在還早,才四點多一點。咱們還可以再聊一會兒天。”
“太好了,能談談最近你們在研究什么嗎?”VK來了興趣。
喬治說:“當然可以啦,我們正想和你說這些呢?!?/p>
沃森說:“我們最近主要研究超自然文明,而且有很大發現?!?/p>
VK更感興趣了:“什么發現?外星人尸體?”
喬治說:“不是,不過也是個很驚人的突破性發現。我們得到來了一些無線電信號,而且其中一些也翻譯出來了。根據相關測試,這信號是五萬年前發出的,這說明發出信號的文明有現在科學難以解釋的力量,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超時空能力?!?/p>
VK越聽越感興趣:“哦?可以告訴我是什么內容嗎?”
“大概意思是:請求支援,我們的處境十分危險?!倍艂愒谂赃叓I殷勤般地說,同時用眼角掃了一下有些不高興的潘尼。
喬治接著說:“還有幾句話,我們的電腦正在處理,暫時還沒有翻譯出來?!?/p>
“你們是怎么破譯出來的?”VK還是有些意猶未盡。
沃森回答說:“這個是內部機密,我們對外公開的成果也只有上述部分了?!?/p>
“其實,其他未公開的內容也可以悄悄告訴你……”杜倫輕浮地將手搭在VK肩膀上,“只要你同意……”但是潘尼老鷹一般的目光立即打斷了他金絲雀似的聲音,只好改口干笑著說,“哈哈,開玩笑的?!?/p>
喬治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們的科學發現。VK,聽得出神,無意中往旁邊一看,不知什么時候,瑪莎早已悄悄離開了這個房間。
VK想了想說:“我就要小籠包子吧,打包也方便。”
沃森說:“那好,我給其他幾個人都點小籠包子吧。晚飯吃包子行嗎?”
沉默寡言的潘尼仍然不太友好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姿贡劝驳故遣缓铣@淼馗吲d,殷勤地對VK說:“中國菜好啊,可是人家還不太會用筷子呢。到時候你可要多幫幫我啊?!?/p>
“好啊,我們會幫你的,”會用筷子的喬治替VK做了回答,好像絲毫沒有注意他的心理,又對正在商議的心理師和沃森說,“把你們寫的菜單給我。”
VK有些犯難:“這個‘包子’怎么翻譯啊?總不能直接把漢語拼音寫上去吧?讓我想想……我記得當初看了一篇文章專門講中國菜怎么翻譯成英文的——對了,就叫steamed bunwithmeat stuffing(直譯:蒸的小圓肉餡面包)!”
VK頗得意地把菜單交給其他人。另外幾位也寫了幾樣小菜。喬治又從冰箱里拿了一杯冷飲,邊喝邊說,“我現在就把它交給維克多?!?/p>
VK問沃森:“維克多是誰?”
沃森介紹說:“維克多啊,就是那個送我們來的司機——其實他也不光是司機,還是廚師、清潔工、花匠、搬運工,幾乎所有雜活都是他來干,很老實的一個人。由于他又聾又啞,所以不會泄露我們任何秘密?!蔽稚蝗辉掍h一轉,“即使你看出什么,你也不會泄露任何秘密是吧?”
VK愣了一下,說:“當然不會了,何況我還沒有看出什么機密?!?/p>
沃森好像沒聽見似的接著說:“喬治知道我和你是好朋友,也知道你們心理師最能保守秘密。千萬別讓他失望啊!”
VK有些無奈地一笑:“你也應該相信我啊。我這次說的是實話,真的什么也沒看出來。”
不一會兒,喬治回來了:“維克多已經去買了,過一會兒就回來?!?/p>
基雷斯比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對了,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可能就能完全破譯剩下的神秘信號了!”
一直沉默的潘尼卻開了口:“我想不會,至少要等到沒有外人的時候出結果?!?/p>
VK明顯感覺到一股不舒服的含義,好像自己很礙他的事。
正說著,維克多拿著買來的包子進屋,把東西放在桌上,拿著自己的那一份走了。
“維克多是不和我們一起吃的?!眴讨谓忉尩馈?/p>
這時候,瑪莎也很巧合地到來:“喲,開飯啦?這是……”
“這是中國菜,很好吃的?!迸四徇呎f邊抽出一把椅子請瑪莎坐下。他對不同人的態度讓VK心中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不適,十幾種可能飛快地在他腦子里一晃而過。
瑪莎坐下后,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知是對面前的喬治還是對VK說:“可是我不太會用筷子啊,親愛的。”
喬治馬上帶著迷人的微笑說:“我和沃森都會,今晚就讓我好好輔導你吧?!?/p>
“我也會。”潘尼很不客氣地拉椅子坐在瑪莎旁邊。
沃森的臉上顯出一絲不悅,雖然他極力掩飾著,但是還是被心理師敏銳的眼睛捕捉到了他臉上寫著“看不慣”三個字。
VK連忙打圓場說:“沃森,吃飯了,咱們都坐好吧。”
基雷斯比安還是改不了吃西餐的習慣,竟然打開了一鐵罐番茄醬,還拿來一瓶伏特加酒,給每人都倒了一小杯。這讓VK不由啞然失笑。包括沃森在內的其他幾位美國人卻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用這種奇怪的方法吃得很開心。
VK看著才變成美籍華人沒幾年就和白種人打成一片的老同學,有些無奈地想,也許這就是民族差異的一種解釋吧。
四人圍著桌子坐著,活潑的喬治說:“看電視嗎?”說著拿起一個遙控器,對VK解釋道,“我們這幾臺電腦都是可以當做電視用的。”
“現在該看天氣預報了?!迸四岬脑掚m然不多,但是一開口就讓人覺得很有分量??粗话涯眠^遙控器的樣子,VK想起了導師告訴自己的經驗:細枝末節的小動作最容易泄露一個人的本性。
潘尼對那電腦按了幾下遙控器,可是沒有任何反應。
“可能是出什么毛病了?!被姿贡劝侧絿伒?,說著又把遙控拿過來按了幾下。
VK隨口說:“沒關系,這里不是有好幾臺電腦嗎?換一臺就行了?!?/p>
“不行,”喬治一邊解釋,一邊又拿過遙控器用力按了幾下,“其他幾臺正在聯機運行一個程序?!闭f著打開了其中一臺的顯示屏——原來電腦根本沒關,—個不知名的程序正在運行著。
瑪莎有些不耐煩地說:“算了吧,咱們今天不看電視了,趕快教我用筷子吧?!?/p>
喬治搶在潘尼前邊說:“OK,威廉斯小姐,跟我學,筷子這樣拿?!?/p>
瑪莎笨笨地照喬治的指點用筷子夾著包子,自言自語地說:“這還真難用啊。”
正當幾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瑪莎學用筷子的場景上時,電腦發出了“嘀嘀嘀”的提示音。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眼神一轉,那顯示屏上出現了一行英文:“緊急任務:信號被竊聽,立即對竊聽者進行滅口!”
瑪莎鄙夷地哼了一聲:“這是什么?潘尼,你們的程序出問題了吧?”
還沒等潘尼反應過來,沃森連忙打圓場說:“別管那些了,咱們先吃飯,等吃完了再仔細研究一下?!?/p>
VK也跟著說:“這還真有些危言聳聽了,難道那些未知生命真的有可能穿越時空過來把我們滅口?”
“不過……”瑪莎低頭沉思了一下,狡黠地一笑,“這可說不準喲,超自然生命的文明有可能是我們無法想象的,甚至有可能完全顛覆我們的物質觀。”
她的眼光一瞥,輕輕地說:“是吧,喬治?”
喬治有些局促地說:“嗯,你說得很對,極有可能是這樣的?!?/p>
幾個人吃著包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要不是屋子突然停電,誰也沒有注意天早就黑透了。與此同時,院子里的探照燈也突然亮了起來。四人都被屋外突如其來的燈光和屋內的停電嚇了一跳。
就在大家還不知道說什么時,基雷斯比安突然大叫道:“快看,那雕像的腦袋怎么沒了?”大家向院中一看,都驚呆了。
遇到父親雕像受損這種情況,喬治自然是最著急的,立刻招呼其他人:“咱們出去看看!”
心理師和沃森都站了起來,基雷斯比安迅速找出五個手電筒,分給大家。
瑪莎緊張地說:“到底怎么回事呢?難道真是……”
喬治顯出一副大丈夫的樣子,手放在瑪莎肩上說:“別擔心。有我呢!你好好在這里呆著,我們馬上就回來?!?/p>
瑪莎點點頭:“好的,我等你?!?/p>
可是潘尼卻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只是不溫不火地說:“我想我還是留在這里保護瑪莎吧?!?/p>
瑪莎卻一點也不領情:“不用,你和他們去外邊看看吧,我在這里沒事?!被姿贡劝惨睬〉胶锰幍剡f給潘尼—個手電。
潘尼只好不那么利索地站了起來。VK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可以推測那張一貫嚴肅的面孔此時一定尷尬得慘不忍睹。
喬治又像親吻一樣叮囑了一下瑪莎,和四位男士一起走出了飯廳。,
外邊風很大。五個男人跑到院中,在手電筒和探照燈的照射下,竟然發現雕像還是完完整整地站在他們面前。
“奇怪了,”沃森不解地說,“剛才雕像的頭明明是消失了的……是吧,VK?”
VK調侃著說:“確實是這樣,這讓我想起了大衛?科波菲爾把自由女神像變沒的魔術?!?/p>
“這是什么?”潘尼雖然站在五個人韻最后邊,但是眼光仍然是最犀利的,一下子就發現了雕像腳下的一塊紅布。
“等等,怎么會有這類東西呢?”VK自言自語地彎腰探出手,“這是……紅領巾?”
VK猛地揭開那塊紅紗,隨著一個白色物體在眼前一晃,一股讓他難受的腥甜味充滿了他的喉嚨。還沒等他的大腦開始分析,VK就不由得大口喘了幾口氣,隨即身體像石像一樣倒下了。在聽到其他幾個人都倒下的聲音后,VK也完全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VK才醒了過來。周圍是一片漆黑。還沒等爬起來,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手機。“看這時間,我應該已經昏過去一個半個小時了?!盫K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想,“還好沒人趁火打劫偷我的手機。”
其他幾個人除了潘尼之外。都還沒有醒來。VK又看了看石像腳下,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VK只好問他。
“不知道,我也是剛剛醒來?!迸四釒Т畈焕淼卣f著,一邊用力推醒其他幾位。
“怎么回事?”沃森揉著眼睛問。
“這個問題剛才我已經問過了?!盫K有些沒好氣地說。
“不會……真的是超自然的力量吧?”基雷斯比安小心翼翼地問,但是并沒有人回答。他把目光轉向了心理師。
“我只能說:我不知道?!盫K有些無奈地說,“你們應該比我更擅長這方面的東西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潘尼也接著基雷斯比安的話茬,抬頭望著雕像說,“石像的頭部消失后又重新出現,這本來就是不符合邏輯的。而且我們意外暈倒這件事也無法解釋。”
喬治接著說:“是不是有人把雕像的頭偷走了,來不及帶走,又放了上去?”
沃森抬頭看了看說:“如果那樣,這個賊一定是個絕頂高手,我們五個也打不過他。那雕像連底座在內至少有2.5米高啊!”
潘尼仍然是滿嘴沒好氣地反駁:“不可能!你功夫片看多了!剛才那些無法解決的事情,應該就是超自然的力量作祟?!?/p>
“那么請問:超自然的定義是什么呢?你們以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VK開始咄咄逼人地反擊。
“這類事情的相關案卷我們可以裝滿一個檔案室!”潘尼也不肯示弱,“目前的自然科學理論無法解釋的東西,我們都可以稱作超自然現象!從剛才我們看到的那些現象來看,我并不懷疑這里有一位可以任意穿梭時空的家伙存在?!?/p>
“這么說,魔術都是超自然現象了?”VK輕聲嘟噥了一句,又開始了對這些費解現象的思考。
“得了吧,別想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安全,剛才我都夢見死神來拉我走啦。”基雷斯比安將手電筒一一拾起來重新遞給眾人,又過來親密地攬住VK的肩膀,“我們回去吧,反正也沒有什么損失?!?/p>
VK一扭身子,掙脫了他有力的肩膀,可是卻看到了背后的情景:“那些探照燈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隨著他的目光一看,不僅發現了全被砸碎的探照燈,還發現了更糟糕的事情:正對著院子的落地窗被砸破了一個大洞,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屋內坐著的瑪莎。
正在大家都看得發呆的時候,潘尼突然將手電筒丟給基雷斯比安,大步向屋中跑去。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潘尼跑進了屋,只見瑪莎坐在自己椅子上,仰面看著天花板。
大家都不敢靠近,只有喬治有些害怕地低聲說:“瑪莎,你怎么了?瑪莎!”
沃森和VK把手電燈光都集中在瑪莎臉上,才發現一雙筷子深深插入瑪莎的喉部。
“瑪莎!”潘尼剛要撲過去,可是VK比他更快一步,攔住他說:“等等,大家在門口等等,我先看看。”說著伸手探向瑪莎的頸動脈。
“太晚了,她已經死了好幾分鐘了?!盫K話音剛落,幾聲嘆息就隨之迸發出來。
潘尼還有些無法接受,想撲過去看個究竟,可是被VK用力地制止了:“請你冷靜些。這是一樁命案!我們首先要做的是保護現場?!?/p>
喬治雙手胡亂地抓著整齊的頭發,略顯激動地說:“現在我們怎么辦?難道就任由這些超自然現象為所欲為?”
VK凝重地對沃森說:“沃森,趕快報警吧!”
沃森剛要去打電話,卻又停下來說:“等等,我們的研究所不能隨便暴露地點。這件事有可能涉及所謂的‘超級糾紛’,我有一位朋友是FBI的探員,專門負責這些比較秘密的事情,我把他叫來。還有,雖然大家都很餓,那些飯也別吃了,特別是其中的煎包,可能有些糊了。在這之前,請大家先到其他房間等一下,不要靠近尸體?!?/p>
“你好專業啊!”基雷斯比安揶揄道。
“沃森和我在中國時,曾經幫一個警察朋友辦過幾個案件。”VK解釋說。
幾分鐘后,一個給人“鴨梨”很大的黑人出現在天文館。
他足有一米九高,即使隔著衣服也能看出磚塊一般的肌肉,整個人就像半面墻。
沃森說:“這是我的朋友塞伊斯,FBI的優秀探員。”
黑人沒有和任何人寒暄:“現在,請幾位不要隨便走動,尤其案發現場的那間屋子,誰也不能靠近。在抓到真正的兇手之前,”塞伊斯的眼光像一頭將要捕殺獵物的猛熊一樣——雖然光源不大,但是寒氣疹人——在幾人的臉上掃了一下,“你們都是疑犯!”最后一句聲音很低沉,句尾的詞咬得非常重。幾人心里都不禁沉了一下。
“你們……誰是負責人?”塞伊斯依舊陰沉地問。
喬治有些不安地說:“我是?!?/p>
塞伊斯把臉湊近,好像獵犬嗅著到手的可憐獵物:“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啊?!?/p>
“是嗎?您以前來過嗎?要么就是您記錯了?!眴讨坞S口答應道。
塞伊斯點點頭說:“我是第一次來這里。研究所里只有你們幾個嗎?”
沃森連忙說:“還有一個人,是勤雜工維克多。我這就去把他找來。”
“外面太黑不安全。我和你去?!盫K終于找到了遠離那位警官的理由。
二人出了屋子,沃森的臉上還是陰云密布。
VK說:“沃森,你曾經追求過瑪莎是吧?”
沃森剛要回答,突然背后傳來一個輕浮的聲音:“沃森,你的警察朋友有話問你!”這口氣讓VK用萬分之一的腦力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沃森沒好氣地接過基雷斯比安遞過來的手電筒,快步回去了。
看著沃森走遠了些,基雷斯比安突然酸溜溜地說:“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們還有心出來散步?”
VK沒好氣地說:“我們不是散步,是尋找破案的線索?!?/p>
基雷斯比安如釋重負地說:“原來是這樣啊——其實,我倒覺得這女人死了更好,這樣就沒有人和我爭奪你了。”
他又走近了一步,一雙有力的大手捏住了VK的肩膀,輕柔而又不可抗拒地說:“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是我的了?!?/p>
“喂,別這樣,很疼啊!”VK想掙脫開,可是體質遠遠比不上這位強壯的混血兒。
“難道你歧視我的取向?”基雷斯比安突然有些嚴肅地說,“或者說,你歧視有尼格羅血統的人?我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訴你!”
這倒是VK完全沒有想到的?,F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腦子飛快而混亂地運轉,可是基雷斯比安的嘴唇卻越貼越近了。
“等等!”
基雷斯比安頭一次聽從了VK的話,因為此刻他認為(注意,僅僅是他自己“認為”的),VK說這一句的時候,表情突然發生了變化:那種眼神,完全是一個賢妻良母應有的眼神。
“這是什么啊,伙計?(VK故意把guy念得模糊好像gay一樣)”VK輕輕咕噥著,掏出一張餐巾紙輕輕擦拭著基雷斯比安的嘴角。
“啊,這個啊,”基雷斯比安無比幸福地說,“剛才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手背上有東西,本來以為是出血了,一舔才知道是番茄醬。”
“把你的手背讓我看看?!盫K伸出手說。
“就是這只手。”基雷斯比安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將手溫柔地遞過去。VK看到,他的手背上果然還有一個模糊的紅色痕跡,大致呈拉長的水滴
沒等VK盯著他的手背看上幾秒鐘,基雷斯比安就急匆匆地繼續說道:“不用看了,我沒事。其實你還是很喜歡我的對吧?”說著猛地抽出手,又恢復了剛才的動作,
“你們亞洲人都是這么靦腆嗎?”
“其實也不是……”VK心不在焉地垂下眼睛,把目光轉向別處。
基雷斯比安對VK此時的神態進行了女性化的分析后,突然一把將VK摟在懷里,就像所有電視劇中遇到類似的僵局鏡頭時所做的處理一樣。而VK,此時并沒有反抗,反而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帶扣。
“雖然我十分怕黑,但是現在有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了,因為你就是我的……”基雷斯比安像禱告一般深情地說著,輕輕將嘴唇放在VK的頭發上。
“你們在干什么?!”沃森及時趕到了。基雷斯比安也嚇得松開了手。
“沃森,我發現一些關鍵的線索!”VK有些不自然地朝沃森走過去。
基雷斯比安頓時感到一陣被耍似的失落。他氣呼呼地向屋里走回去,還回頭瞪著他倆豎了一下中指。
“又被騙了!塞伊斯根本沒叫我——我都告訴你要小心那家伙了?!蔽稚苁菬o奈。VK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一張紙巾。
“你和那家伙已經……是吧?”沃森頭一次對VK進行鄙視。
“沒有,我可以對所有心理學家發誓,我沒有!”VK舉著紙巾辯解說。
“少來了!”沃森湊近聞了聞VK的嘴,“你剛才可沒有喝伏特加,這味道是哪來的?我打賭你們倆剛才一定是來了個法國式的!”
“絕對沒有!”VK像快被噎死似的說。
兩人爭辯著就來到了維克多的住處——院子靠后花園里的一間小屋。維克多并不在屋里,而是正在花園里彎腰干著什么,感覺到他們的到來,便回頭一看。
沃森走上前慢慢對維克多解釋了一下情況,維克多通過看沃森的口型,知道了大概情況,便和二人一同回飯廳。
路上,VK對沃森說:“屋里現在還漆黑一片吧?我們先到電閘那里看看是不是跳閘了,先把照明問題處理了?!?/p>
“好吧?!蔽稚饝?,示意維克多去屋后電閘那里看看。維克多一溜小跑到了電閘那里,由于太匆忙還差點摔倒了。隨后他小心翼翼地推上了電閘,屋里重新恢復了光明。
三人一起來到屋里,塞伊斯剛盤問完了喬治。
向他們問完了案發前后的經過,塞伊斯又問:“你們確定沒有移動屋內的任何東西嗎?包括桌椅和尸體以及有桌上的餐具、包子和伏特加空瓶?”VK從語速分析,他應該還是半個饒舌歌手。
“看來大家都沒有破壞現場,很好。案發前后,你們的口供都是一致的,基本可以排除你們的嫌疑了?!钡玫椒穸ǖ幕卮鹬?,塞伊斯的表情略微輕松了一些。
由于維克多又聾又啞,對他并沒有問太多。塞伊斯問完了情況,覺得幾個人說的都一樣,沒有太多的價值,便對幾個人說:“剛剛來電的時候,我就檢查過尸體,尤其是喉嚨里的傷痕:這看上去確實是被筷子卡死的。不過如果是自殺的話,死者最后的動作也太奇怪了?!?/p>
VK連忙問:“尸體身上沒有其他傷痕嗎?”
塞伊斯搖搖頭說:“除此之外,沒有發現任何傷痕?,F在,我要在現場附近仔細調查,你們最好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飯廳旁邊的這件屋子里,否則——后果自負!現在還不能排除兇手已經離開的可能,如果真是那樣,你們還都在危險之中?!闭f著就邁開長腿向門外走去。
VK故意追上去有些調侃地說:“不過探員先生,您這次行動,來得可真快啊?!?/p>
塞伊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沃森給我打電話時,我恰好在附近,你有什么問題嗎?”
“啊,當然沒有!”VK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黑人特工走出了屋子,“我在中國也協助我的警察朋友辦過不少案子,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
黑人不客氣地打斷他:“謝謝,不用。請您果在屋里。”說罷他擰了一下自己的鉆戒,原來那是一個微型手電,但是光芒絲毫不遜于普通的手電。VK認為光源應該是二極管,反正絕對不是一般的燈泡。
“好神奇啊!”心理師像小孩子似的說。
塞伊斯還是冷冷地說:“對于我們特工來說,這是常見裝備。還有的戒指里藏著萬能鑰匙、驗鈔紫光燈、高壓電極、毒藥、發報機等等,比你們屋里那破爛手電筒強多了。另外我勸你一句,在我們聯邦調查局或是中情局探員面前最好還是老實一點?!?/p>
VK假裝乖乖地回去,卻向分隔院子的那道柵欄門走過去:“我還沒有來這里看過?!?/p>
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到那冰冷的大掛鎖時,很不幸,腳下碰翻了一個濕漉漉的玻璃瓶,導致它和旁邊的一個紅鐵罐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報警聲。VK開始痛恨天文館的各位亂堆垃圾的不文明行為了。
塞伊斯像一個忍了好久的猛獸一樣跳了過來,一只手揪住VK的后衣領把心理師提了起來:“夠了!我不是說過讓你老實些嗎?在結案之前,你也是犯罪嫌疑人!好好呆在屋里!”
面對這種情況,VK只好按他說的做,回到屋里,可還是從窗口偷看黑人特工在院子里搜尋線索。
塞伊斯雖然是大塊頭,但是彈跳能力竟然出奇地棒,一跳就能看到房檐。雕塑的脖子周圍也可以毫不費力地跳起來看到。
沃森對看得有些發呆的VK說:“塞伊斯完全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NBA明星,可是他更喜歡查案?!?/p>
VK禁不住夸贊道:“這身手真不錯!”
“難道,你喜歡那樣的?”基雷斯比安試探著問。
VK假裝沒聽見,只是注視著塞伊斯在院子里上上下下檢查著,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他有沒有可能是個假警察呢?這家伙想要做出剛才的那些事情恐怕不怎么費事?!盫K不厚道地想,“不過依照現在所掌握的線索應該是不太可能了。”
“你是不是在想兇手的作案手法?”沃森推測著VK的表情問,“這次可不是選擇題了,而是證明題,對吧?”沃森又悄悄俯在VK耳邊說,“潘尼是第—個靠近尸體的,我推測就是他了,可是沒有證據啊?!?/p>
“呵呵,”VK啞然失笑,“恰恰相反,我已經知道兇手的作案手法了,現在只有一樣東西能證明誰是兇手?!?/p>
VK正在得意,一張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伴著一聲“嘿”的黑臉膛嚇了他一跳,讓他的心口猛地一漲。
“什么事?”VK小心地問塞伊斯,“你真的把我嚇得夠嗆,我以前可從來沒這么膽小。”
看到VK不停地抹著胸脯,基雷斯比安又想入非非了。
塞伊斯拿出自己的手機在VK面前晃了晃:“我剛才聯系了總部,那里的人已經查到了你的資料,你看,上面顯示你以前自學過魔術是吧?”
VK點點頭說:“是、是啊。怎么了?”
塞伊斯說:“既然你是魔術師,那把雕像的頭變沒之類的魔術你也會吧?!?/p>
VK仿佛看到一點希望:“是的,如果您能允許我到研究所以外的地方調查一下的話……”
“哼!”塞伊斯輕蔑地哼了一聲,“好讓你逃跑是嗎?你這個兇手!”
VK不慌不忙地嘆了口氣:“你也應該知道吧?犯罪有三大要素:動機、時間、作案手法或能力。我雖然有后兩個條件,但是我今天才認識她;除了沃森,其他人我也是今天才認識的,我完全沒有動機啊!”
塞伊斯充滿自信說:“就是這樣,你和這里的人串通一氣,共同謀殺了瑪莎?威廉斯!”
VK調侃著說:“這只是你的推斷是吧?不,你這只是瞎猜!”
塞伊斯斬釘截鐵地說:“別再狡辯了!就是你受了沃森的委托,用那神奇的魔術手法殺害了那位女士!”
“證據呢?”VK漫不經心地問。
塞伊斯口氣堅定地說:“證據就是——你一直想亂跑,找機會抹掉你的作案痕跡;而且你還想趁機逃離這里!”
這回輪到VK斬釘截鐵了:“你那都是誤會!再說,憑這些你是不能逮捕我的?!?/p>
塞伊斯逼近了一步:“你還是先和我到局里去吧。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說的一切將成為呈堂證供!還有沃森,你也和我走。”
“等等,塞伊斯先生。我有一些見解,您不妨坐下來好好聽我講完。如果覺得我說的沒道理,再把我抓走也不遲啊。您也不希望放過真正的兇手吧。”VK提出一個很合理的要求。
“好,我給你發言權,但是你別想耍什么花招,也別想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蠱惑我!說吧!”塞伊斯在他旁邊坐下,“不過我只給你五分鐘。”
VK喝了一日茶,清了清嗓子說:“首先我必須說,這個案件還是蠻有創意的。兇手想把責任推給莫須有的超自然力量,妄圖逍遙法外,可是我卻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些秘密:兇手就在我們幾個當中!”所有人都驚訝地面面相覷。
“先來說說那石像的秘密:這是個很簡單的光學魔術。有的魔術師把這個魔術搞大一些,甚至可以把山頭變沒,但原理還是一樣的。只需要找一塊大小合適的黑布把石像的頭部蒙住,再讓探照燈的光芒盡量都直射在黑布上,乍一看石像的頭就沒了?!?/p>
喬治不解地問:“那石像那么高,怎么把黑布蒙在上面呢?”
VK頭轉向他說:“原理很簡單,但是也需要很高的技術含量:兇手控制遙控飛機模型,吊著那塊黑布,就可以把它放在石像頭上了。如果學過航模的話,這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可惜塞伊斯先生只把搜索范圍限定在這個院子里,案發時風那么大,證據早就被刮走了?!?/p>
“這么說,你之所以要到外邊去搜查,并不是我要逃跑,而是去找那可能落在附近的飛機模型和黑布?!比了估湫σ宦暎澳氵€是想為自己開脫啊!”
“再說說我們為什么會暈倒吧!”VK繼續推理,“石像腳下那塊紅布下邊,應當是一瓶揮發性的麻醉劑,拿棉球塞住,再用線和那塊紅布連在一起。這樣我們在拿起紅布時,就會打開瓶子,聞到那些藥劑?!?/p>
“那是什么化學藥品呢?”沃森有些不安地問。
“開始我也不知道,但是后來,”VK捂了捂自己的胸部,“從暈倒時那種特殊的甜味和我心臟的略微受損情況來看,應該就是氯仿!”
“氯仿!?”沃森嚇了一跳,“那個可是很容易毒死人的!可是我們好像并沒有太嚴重的后遺癥啊!”
“沒錯!氯仿見光會產生致命的光氣,也叫氧氯化碳。即使兇手剛開始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假裝暈倒,但如果光氣過多的話,還是會受害的。所以兇手在花幾秒鐘確認大家都已經暈倒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壞探照燈!”
“這倒是沒錯啦。”基雷斯比安有些沒話找話地問,“可是他沒必要把窗玻璃也打碎吧?”
VK沒有和他搭話,接著說自己的推理:“兇手在打壞探照燈之后,屋內的瑪莎肯定會奇怪地出來問他。這時候他就正好可以干掉她了。反正探照燈也滅了,唯一有可能來攪局的維克多也不會發現。我推測,兇手還是在屋內殺死瑪莎的:因為剛才塞伊斯檢查現場的時候,并沒有發現桌上本有的番茄醬鐵罐,而基雷斯比安妁手背上卻有番茄醬—所以瑪莎應該是在扭打的時候將鐵罐扔出去打壞玻璃窗的,而其中一些番茄醬恰好濺在基雷斯比安手背上?!?/p>
“我說的嘛,我不會在吃飯的時候把番茄醬弄在手上的?!被姿贡劝灿樞χf。
“還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兇手的手法?!盫K掏出一張紙巾,沖塞伊斯揚了揚,“光氣是會和酸類反應的,所以如果真的是氯仿,在打碎探照燈之前還是會產生微量的光氣,在后來遇到番茄醬時,會和其中的有機酸反應。我想你們應該是可以化驗出來吧?”VK把紙巾遞給塞伊斯,擠了擠眼睛說,“那上邊應該還會有些唾液和頭油?!?/p>
“接下來就要感謝一下那位兇手了?!盫K突然說出了一句讓人費解的話,“兇手并不想要我們幾個的命,還給我們解了氯仿的毒:酒精可是很好的解藥。這就解釋了為什么我的嘴里也會有濃濃的伏特加味,而且桌上本該半滿的酒瓶也空了?!?/p>
“看來我剛才誤會你了?!蔽稚行┎缓靡馑肌?/p>
“沒關系,因為被氯仿毒害過,我們的感官需要一點時間恢復,所以我們并不能在醒來后馬上感覺到酒味。另外,”VK又將目光轉向塞伊斯,“在給我們用酒精洗過口腔的前后,他還處理番茄醬的鐵罐,還洗凈了裝氯仿的瓶子——應該就是你把我丟回屋里之前我在垃圾堆碰到的那兩樣東西。還有,兇手如果夠聰明的話,還會在處理完一切之后再用氯仿將自己也弄暈。”
沃森又問道:“那我們屋內為什么也會突然停電呢?”
VK笑著說:“那就更簡單了。把鎖頭掛在電閘上,下面用冰塊托著,冰塊一融化,鐵鎖的重力就把電閘拉下來了。維克多在開電閘時差點滑倒,就是因為電閘下有冰塊融化后留下的一攤水。我下午來的時候花園后門上并沒有掛上鎖,但是在案發之后,那個大鐵鎖又鎖上了,而且鎖底部摸上去特別涼。這就證實了我的推斷。還有,這個兇手一定特別精于計算時間才行?!?/p>
塞伊斯開始對VK有些敬佩了,但是還是放不下架子:“說得不錯,我還沒注意呢。不過這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你還是快說誰是兇手吧?!?/p>
“你還記得今晚有什么新添的東西可以殺人嗎?”心理師說著站了起來,“就是吃飯用的筷子啊!是吧,喬治?”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喬治那里。喬治有些無奈地說:“你覺得是我嗎?那你可要具體說說我是怎么殺她的。”
VK接著說:“首先你跟我拖時間,熬到快晚飯的時候,你就提議晚上吃中國菜,我寫好菜單后,你說要去找維克多,順便從冰箱里拿出一杯冷飲,其實你那是一杯冰塊,這樣你就有機會布置那電閘的機關了。”
“那我是怎么在屋子里操縱模型飛機呢?至少還要有一個同伙吧?”
“不用同伙,你一個人在屋子里就可以做到。那個不管用的遙控器其實已經改造成了模型飛機的遙控。還有那個翻譯程序也是你自己編的。這對擅長電腦的你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吧?”
喬治說:“那你有什么證據呢?這些其他人也可以做到啊?!?/p>
VK說:“我當然有證據!大家以為瑪莎是怎么死的?筷子插入喉嚨導致窒息?馬克的計劃很周密,大家首先會懷疑是某位有超自然力量的暗殺者;就算不相信,也會覺得這是我們以外的人作案;就算證明出是兇手在我們之中,別人也只會以為筷子是唯一的兇器。”
塞伊斯急切地問:“難道還有其他兇器嗎?”
VK自信地說:“當然。沃森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他說包子中的煎包可能糊了——可是我寫的菜單偏偏是英文的意譯:包子翻譯為‘蒸的小圓肉餡面包’!所以今晚的晚餐中是不可能有煎包的!”
塞伊斯吃驚地叫道:“難道……那焦糊味是……”
“沒錯!瑪莎實際上是被高壓電瞬間擊斃的!”
塞伊斯咬著牙搖著頭說:“不可能,如果是被電死的,怎么可能沒有電擊傷痕呢?”
VK好像忍不住要笑出來似的說:“您還記得瑪莎的頭發是什么顏色嗎?”
塞伊斯肯定地說:“是深棕色,是不是染的我就不知道了?!?/p>
“是不是染的都不重要。關鍵是這顏色,和電擊的傷痕比較相似,如果電擊部位在長頭發的頭皮上,就很難看出來了。我認為電擊的傷痕應該在頭頂正中的百會穴,過一會兒塞伊斯可以再仔細檢查一下——因為根據我的分析,他應該是在瑪莎背后勒住她脖子行兇的,這樣從后邊一拉她的頭發,瑪莎就會張開嘴。我想喬治是正在電擊瑪莎的同時將筷子插入她的喉嚨,瑪莎的掙扎導致喉嚨內也有傷痕,所以塞伊斯認為她是被筷子卡死的,而絕想不到她是被電死的?!?/p>
沃森不解地說:“干嘛要這么費勁呢?只用筷子殺人不行嗎?”
VK說:“那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證據啊!證據現在還在喬治身上呢?!?/p>
喬治有些輕蔑地說:“喔?那你可以來搜我的身,看我有沒有帶著電擊棒之類東西。”
“不用搜身,你能把你的鉆戒給塞伊斯檢查一下嗎?”
喬治不慌不忙地說:“好吧,我承認我以前是探員,這個戒指是電擊器??墒?,別人也可以在我暈倒的時候拿它去殺人的。你還有其他更有利的證據嗎?”
“我當然有,”VK說著從身邊拿起一樣東西,“就是塞伊斯先生所說的‘破爛手電筒’!大家應該還記得,基雷斯比安當時分給每人一個手電筒,可是回來的時候,除了潘尼把手電丟給基雷斯比安之外,就只有馬克是兩手空空的?!盫K輕蔑地笑了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想你是用手電筒砸壞了探照燈之后,覺得它已經不管用了,就隨手丟在作為犯罪現場的屋里是吧?”
“現在您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塞伊斯掏出了手銬,喬治順從地伸出雙手。
就在這時,VK突然沖過去,飛起一腳,人高馬大的塞伊斯竟然飛了出去,撞塌了屋角的一堆雜物。那些雜物壘得還挺高,塞伊斯瞬間被埋了進去。
在所有人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時候,喬治?馬克已經被VK用一把鋒利的小刀抵住了脖頸。
“你竟然想趁機電擊塞伊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就乖乖認罪吧?!盫K難得犀利了一次。
塞伊斯艱難地從雜物堆里爬出來,吃力地說:“可惡!剛才那一腳,力量好像有一噸吧……快讓我看看喬治的戒指?!?/p>
VK把戒指遞給塞伊斯,拿刀的手可并沒有放開。
黑人特工仔細看了看,說:“沒錯,這是我們的專用裝備,戒指里藏有高壓電極,可是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這還是你給我的提示。最開始你說看喬治眼熟,后來又告訴我你們這些特工配備有這種特殊的戒指,我就想到了喬治那個和你相似的戒指。我想喬治以前也是一名特工吧?”
沃森說:“沒錯,喬治以前在中情局工作過?!?/p>
塞伊斯說:“怪不得,我以前執行任務時可能見過他,但是由于和他不是一個部門的,所以印象不深?!庇肿叩絾讨蚊媲鞍阉崞饋矸旁谝巫由险f,“喬治先生,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你要是有證據證明這個當過魔術師的人剛才瞬間把你的戒指換成電極,也可以說出來?!?/p>
喬治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說:“我的計劃本來是完美的,可是……都是這個家伙給攪和了!”
心理師靜靜地說:“其實你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早在你對瑪莎獻殷勤的時候我就覺得很不對勁了:你對父親是很尊敬的,可是醒來之后卻并沒有仔細察看石像。”
一直沒說話的潘尼突然狠狠打了喬治一拳:“我還以為,你對瑪莎是真心的!”
喬治雖然極力克制,還是有些忍不住激動的情緒:“那都是假的!我只不過是想用私人關系讓她在工作上給我提供些便利!可她總是認為我的研究是荒誕無稽的,以上級的身份阻礙我的研究。我的研究,可是繼承了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可是她卻……其實當我在伯克利大學發起鳳凰計劃的時候,那時是大學天文部長的她就極力反對。從那時候,我就……”
VK擺出一副事后諸葛亮的樣子說:“早在瑪莎說不要勸她時,我就覺得這里有蹊蹺了?!毙睦韼燑c起一支煙,“這么周密的計劃,還有準確的時間計算,不是一天兩天能練成的吧?可見你已經蓄謀已久了啊?!?/p>
喬治苦笑一下:“是啊,這也是一個天文觀測者需要的素質,今天用在其他的地方,似乎失敗得有些可惜了?!?/p>
鳳凰城的國際機場,沃森和基雷斯比安和VK“親切告別”。
基雷斯比安依依不舍地看著VK說:“唉,我還以為那天晚上你真對我動心了呢。”說著他嘆了口氣,目光下移到VK的腰部,“你這人也是,在腰帶扣里藏著一把小刀干什么呀?”
“防身啊!要是遇到壞人怎么辦?”VK故意裝傻,提起行李箱準備進登機口。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類型?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改!I call change!”基雷斯比安急赤白臉地叫道。VK看到他這副經典的表情,不禁啞然失笑。
“你說最后一句的神態真是絕了!眼珠都快蹦出來了?;厝ノ乙欢ㄔ颈镜匕堰@一刻記載到案卷里?!盫K故意氣他。
“這么說,你會把我寫在日記里?”基雷斯比安又有些興奮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樣的男人?”
“什么樣的都沒興趣。”VK瀟灑地一轉身,就要翩然離去。
“你就沒有什么東西送給我留個紀念嗎?”基雷斯比安依舊死纏爛打。
“哦,對了?!盫K從懷里掏出一張粉紅色的信紙,遞給這位鍥而不舍的青年后,輕輕地走了。
基雷斯比安迫不及待向沃森諞了一下:“這可是情人之間才用的顏色啊!”可是展開一看,立即傻了,那紙上竟然寫著:
沃森。我的朋友!我有個小小的發現:聾啞人可以看人的口型知道對方說的話,可以根據腳步的震動來斷定是否有人來——這都是正常的。但是我們去找維克多的時候,他正在花園里——那里的泥土都是軟的,維克多是不可能感覺到人走在上面的震動的,當時光線那么暗,也不可能通過影子看到我們,所以他是聽到我倆說話才發現我們的。小心這個偽裝高手。另外,由于喬治在程序上做了手腳,因此那些信號有可能不是五萬年前的,我推測最有可能是大約半世紀前的敦刻爾克大撤退時留下的。至于它為什么漂泊了這么久才被接收到。就要靠你們研究了。希望你們的某些天文工作者能全身心地投入研究。好運!
“這家伙!”基雷斯比安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咱們回去拿那個假啞巴撒氣吧!”
“看來你果然還是被他耍了。對了,你不是那次豎中指的時候就看出來了被耍了嗎?”沃森問。
“什么呀!我那是沖你豎的,你不知道我很怕黑嗎?還不給我帶個手電過來!”基雷斯比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其實我也可以原諒你。下次再請個同學過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