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懷里摟著姚紅麗,眼睛卻盯著一段文字。
是本雜志,上面那段文字,被人打了紅線,是不是姚紅麗打的,他不清楚。他只清楚他記下了那段內容,男人無非有兩種,一種是進攻女人的,一種是等著女人進攻的!
雜志是姚紅麗的,這段極富暗示性的話被打了紅線,是提醒他進攻呢,還是警告他等著她進攻呢?這么一尋思,陳可的手就在姚紅麗的小腹上隔著衣服停了下來。
其實這也是一個習慣性的停頓,有試探,更多的是含有謹慎的成分。
引而不發才能可退可守!一句話,陳可不想讓姚紅麗把自己看成淺薄之徒。
姚紅麗眼下是比較滿意陳可的這一停頓的,一個懂得停頓的人,當然,是懂自己暗示而停頓的男人,縱然淺薄,也能淺薄得有一定分寸!
姚紅麗需要這一點兒分寸,畢竟,他們的狀態還屬于——未婚。
不是姚紅麗多么傳統,而是姚紅麗覺得吧,這么早就把一切給了陳可,洞房花燭就失去了意義。姚紅麗愛看點兒閑書,向來對紅袖添香夜讀書之類的意境很向往,至于古人說的,女人喜,女兒喜,洞房花燭朝慵起!就不單是令她向往了,簡直是令她期待了!
為了這點兒期待,她不光要陳可引而不發,自己也得按兵不動。
難受肯定是有那么一點點兒的,這不奇怪,黎明前也還有黑暗呢!
不用說,陳可目前是處在黑暗中的,姚紅麗也是,但因為黑暗是姚紅麗自己制造出來的,她就忽視了這一丁點兒的黑暗。
黑暗中的陳可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堅持一下吧,滿天霞光就在眼前了!
就在姚紅麗還在樂此不彼地配合著陳可玩引而不發自己按兵不動的時候,意外悄悄逼近了這一丁點兒的黑暗。
嚴格來說,逼近這點兒黑暗的不是黎明,也不是曙光,頂多算是辛棄疾他老人家詞中“暗夜千盞燈”中的一盞吧!
這一盞燈的主人是李小曼。
李小曼經營著一盞名叫千盞燈的茶吧。
陳可愛喝點兒茶,是瞎喝,喝不出境界的那種喝,消磨時光的那種喝,這點很對李小曼的路。李小曼經營茶吧,說白了也只是為了糊口,于茶藝上未必精通,好在真正懂茶的人不多,貌似懂茶的人不少,李小曼的茶吧倒也熱鬧。
一句熱鬧道出來,你就曉得了,這茶吧,與茶并沒有多大的淵源,不單茶,果汁、咖啡,啥都賣。
陳可是唯一一個進了千盞燈只點茶喝的客人,這應該是一種操守!李小曼私底下這么認為,這年月,肯講操守的男人是要“夢里尋他千百度”的,既然“那人已在燈火闌珊處”了,李小曼就覺得,于情于理都應該向陳可主動發起進攻了。
李小曼的進攻,無疑是勇往直前的那種。
在一個天將黑未黑的傍晚,有雨。雨天的茶吧,生意是冷清的!李小曼嘆了口氣,在這個很適宜發生點兒什么的天氣里,陳可要是能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當然,這話只能當作李小曼的內心獨白來處理。偏偏像應詔進宮似的,陳可恰恰在李小曼嘆息尾音落下時冒雨進了茶吧!
李小曼眼睛亮了一下,迅速從里面關上茶吧茶色的大門,陳可直接進了小隔間,一點兒也不曾留意外面的動靜,他是來喝茶的,外面的動靜與他何干呢?
偏偏一切都與他有干!他等來的是一條毛巾,在他頭上,李小曼十分嫻熟地用毛巾擦著他發梢上的水珠。
陳可有點兒受寵若驚了,除了他娘,似乎還沒哪個女人如此在他頭上搗弄過,男人頭、女人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輕易動的!
李小曼沒空理會陳可的吃驚,她的一只手攥著毛巾在陳可頭上輕輕擦拭,另一只手卻不動聲色地捏著陳可的耳垂,這一捏令陳可想起了姚紅麗,姚紅麗也對陳可的耳垂動過手,不過是揪。
捏和揪是有區別的!
區別在于捏有一詠三嘆的感受,揪卻只有旁逸斜出的痛楚。
陳可身子就熱了起來,由耳根開始!
李小曼的紅唇就勢落在了他的耳垂上,這一次不是一詠三嘆了,是暴風驟雨,是疾風掃落葉!
再接下來,陳可就一覽無余地繳了械,去他媽的引而不發,勇往直前更能彰顯男兒本色!
李小曼在陳可的酣暢淋漓中笑了,她的腦海中晃過這么一段話,男人無非有兩種,一種是進攻女人的,一種是等著女人進攻的!
無疑,陳可就是要等女人進攻的那種男人。
姚紅麗還沉浸在她制造出的黑暗中沾沾自喜,她很喜歡每次和陳可在一起,兩個人纏纏綿綿如行云流水般一波三折逶邐而行,然后再在高音符上嘎然而止。
只是這嘎然而止已經止了很多日子了,姚紅麗有點兒奇怪了。那天,她第一次破了例在天黑之后去了陳可家,她手里有一把陳可的宿舍鑰匙,只是她從來沒去過,她是個喜歡占據主動的人,去陳可寢室落在下風的機率比較大,她不想洞房花燭淪落為老馬識途。
她去得有點兒早,不過李小曼比她更早。姚麗紅靜悄悄開了門,她打算給陳可一個驚喜,抱著這種想法,姚紅麗第一次長驅直入進了陳可的臥室。
意外的是,陳可正旌旗招展地在李小曼的引領下直搗黃龍直破樓蘭呢。
姚紅麗手中的那本雜志掉在了地上,劃了紅線的那段話正不懷好意地逼視著她,有那么點兒勇往直前,還有那么點兒虎視眈眈。
[責任編輯 李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