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網

6月12日

陰

小時候的赫茨還不過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明亮的眼眸里總是溢出微笑……

喜歡在人面前扯著衣角，用生硬的語氣和寥寥數語的言辭和人交談，赫茨總顯出不善表達的樣子。為此，立諧不知數落了他多少次。面對這些，赫茨總會耐心地傾聽——他雖不“習慣”語言，卻總會認真地傾聽，不會插一句話，只是認真地聽著。因為這，立諧也總在心情不順的時候找赫茨傾訴，泄出所有的不快。

就這樣，他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一對死黨，一起上學，一起復習功課，一起搞惡作劇整對方，一起立志到未知的島嶼旅行……那個清晨，一個懶腰過后，赫茨朦朧的目光不經意間莫名其妙地瞥向了角落——一只安閑的蜘蛛正趴在自己的網上一動不動，像慵懶的肥貓一樣呈舒服狀。赫茨笑了，準備開始這新的一天。

學校要舉辦一次文藝匯演比賽，赫茨班上要搞大合唱。平時和立諧練習，赫茨總會唱得很好。老班見狀，順理成章地選他當了領唱。今天是節目評定，一上臺，評委老師嚴苛的目光立刻讓赫茨慌了神，結果不言而喻。評委銳利的言辭后，滾滾淚水伴隨的是立諧安慰的話語……

也許天氣真的隨心情而變化，第二天一大早，窗子上灑滿雨水，像淚流滿面。赫茨呆呆地望著那只蜘蛛，眼睛似乎有些腫脹。蜘蛛則對他的注視毫不理睬，只顧忙著織網——先是一根細絲，再從中間向下蕩出一根，接著是一根一根的輻射絲，然后從中心開始，以螺旋狀在游走……“或許，世界沒那么壞。”赫茨想著，不知不覺，雨停了。媽媽說要大掃除，喊著讓赫茨來幫忙。赫茨應著，幫忙去了，回來卻不見了蛛網。媽媽顯出不耐煩的樣子，赫茨卻不敢說些什么。自從父親死了以后，赫茨再也沒頂撞過媽媽。

不管是什么季節，在赫茨眼里，空氣都是冰冷的，只有立諧帶著滿滿的溫熱。立諧說過，無論多大的困難，他都不會倒下，因為他要撐住它，不讓它壓住赫茨。赫茨清楚記得，卻又知道，他的生命早已千瘡百孔。一次意外，他失去了父親，留給他的是母親的整日責備，同學的異樣目光，老師的小心翼翼……赫茨的寡言少語也不足為奇，但他還是時常微笑。因為，在他床頭，有一本父親給的《夏洛特的網》。扉頁寫著：

“再多的創傷也會是種美，就像蛛網，盡管滿是空洞，卻締造了最美的藝術。所以微笑吧，創傷之美需要用微笑來贊賞。”

江蘇省東臺市富安鎮中學虎阜文學社

指導教師：崔旭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