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中學生而言,作文語言別出心裁、富有個性,始終是出奇制勝的關鍵。在中學作文教學中,特別是在考場作文的指導中,引導學生達到作文語言的“陌生化”,無疑能占盡先機,贏得改卷者的青睞,獲得高分。
俄國形式主義理論家什克洛夫斯基在《作為技巧的藝術》中最先提出了“陌生化”這個標志性概念。
什么是語言的“陌生化”呢?就是在敘述我們常見的事物或道理時,不用大多數人習慣的說法,而是采用一種獨特的、與眾不同的語言來表現。一張“陌生的面孔”,會給文章帶來一道亮麗的色彩。例如,“血色的夕陽還未涂紅檐下雨燕的歌喉,心急如焚的雞鳴早已把半天殘月掛在了山腰。歲暮的爆竹聲剛在春雨的懷里悄然睡去,枯瘦的寒風又把太陽的影子送到歲月的末梢。”(董華翱《時間你早》)這里寫了一天的瞬間轉換、四季的短暫更迭,讓人讀之感到既陌生、又形象,比起“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種“大眾貨”來說明時間匆匆,更讓人耳目一新,震撼人心。
怎樣使考場作文的語言產生“陌生化”效果呢?
一、詞語運用“陌生化”
1.詞序錯位。詞序錯位就是將正常的語言順序故意打亂、顛倒,避免用詞的直白、平板,能為遣詞造句帶來機動性,體現語言的彈性美,能夠形成無理而妙的意境。余光中在《雨季》中有這樣的詩句:“曾經/雨夫人的孩子我是。”按一般語序安排應是“我曾經是雨夫人的孩子”,詩人卻改變了固定、缺乏變化的節奏,把主謂賓次序顛倒,使句子活躍而有靈氣。在孫犁的小說《荷花淀》里,作者寫到水生接受新的任務后,回家晚了,妻子敏銳地覺察到了。當丈夫說話吞吞吐吐時,妻子說:“怎么了,你?”這句話中,把“你”字放后,把“怎么了”提前,也就是把問題提前,主謂詞語的錯位使妻子的這句提問獲得了非凡的表達效果。它說明了妻子的細心和敏銳,也表明了在這個特殊的戰爭時期,妻子對丈夫的蛛絲馬跡時時有關心,處處有洞察,更把妻子的探尋、擔心表現得入木三分。
2.詞義扭曲。如“路西邊,啞巴拍著屁股跳高”,啞巴無法用言語表示自己的激動和興奮,只能在行動上表示,屁股扭來扭去,蹦跳走動,在這里,“跳高”代替了“蹦蹦跳跳”,令人耳目一新,“陌生化”的效果明顯。
3.詞語異常搭配。①“文人放下鋤頭/農人放下眼鏡。”(陳黎《在一個被地震所驚嚇的城市》)“文人”與“農人”交互錯位,形象地表達了“被連續地震所驚嚇”的后果。②“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之情本是無法度量的,李商隱卻說以“一寸”和“相思”異常搭配,使抽象的“相思”具象化,意境優美。
4.名詞并置。①“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溫庭筠《商山早行》)②“枯藤老樹昏鴨,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這些詩詞句子由名詞組成,寫早行情景,寫游子羈旅情景,意境全出,歷歷在目,膾炙人口。
二、句子的“陌生化”
1.語句展現畫面感。中國語言具有強烈的畫面感和視覺感。如張愛玲的小說語言就具有這樣的特點。“一抬眼望見鋼琴上面,寶藍瓷盤里一棵仙人掌,正是含苞欲放,那蒼綠的葉子,四下里探著頭,像一窠青蛇,那枝頭的一捻紅,便像吐出的蛇信子。”(《沉香屑#8226;第一爐香》)
“蒼綠、寶藍、青、紅”的色彩本來是很鮮艷的,但是這種鮮艷繽紛的色彩并沒有營造出一絲溫馨友好的家庭氛圍,卻使人恐怖,仿佛潛藏著某種殺機,傳遞著薇龍將陷入命運的陷阱。
2.語句展現音樂感。詩歌同源,優美的詩歌往往能譜成歌曲傳唱。音樂化的語言讓人的感覺不再麻木,能激發出人們豐富的情感。在《封鎖》里,以鈴聲切割時空,結構了故事情節的發生與結束。開頭:“封鎖了,搖鈴了。‘叮玲玲玲玲’,每一個‘玲’字是冷冷的一小點,一點點連成了虛線,切斷了時間和空間。”這聲音,這封鎖開始的鈴聲,和解除封鎖的鈴聲之間,以愛情游戲的形式,揭示了人性真假難辨的奧秘。
3.語句的通感。通感(移覺)其實是一種特殊的比喻,它是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嗅覺等不同感覺之間的互通。比如:
“山色逐漸變得柔嫩,山形也逐漸變得柔和,很有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凝脂似的感覺。”(《天山景物記》)這是視覺到觸覺的共通。
對于語言的“陌生化”,形式、方法還有很多。曹先擢先生說:“字詞妙用重在強調內容表達和與之相應的語言的表現力,離開了這兩點的追求,妙用就失去了依據,失去了標準。”總之,作為語文教師,在指導學生作文過程中,應該以曹先生的話為標準,在追求語言的“陌生化”效果的時候,應該“在句式、詞語的使用和搭配上,力求突破日常語言習慣的束縛,但又不過分、不晦澀、不生硬”。考場中如能做到作文語言的“陌生化”,相信我們的學生定能寫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最佳作文。
(責任編輯劉宇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