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我去年在廣州天河區一家公司當內刊編輯時認識的一個女孩。
當時,幾乎每天早晨,我都與同事到離公司不遠處的一家“明記面包店”買面包當做早餐。
賣面包的女孩面容姣好,一頭齊肩的秀發,讓她顯得越發清純美麗,只是她的那雙眼睛有些憂郁。
一次,同事告訴我,面包店里那個女孩是我老鄉,講雷州話的。聽了,我有些不相信,因為我在外漂泊多年,很少遇到老鄉。
第二天去到面包店,同事就沖著她嚷:“燕子,你的老鄉來了。”這個叫做燕子的女孩,對我露出了微笑,算是打了招呼。這以后,每次去買面包,或者休息日,經過那里,我都會與燕子聊上幾句,就逐漸與她熟絡起來。
開始,我只知道她20歲了,剛從服裝學校畢業出來,由于家庭困難,還欠著部分的學費,所以學校沒發畢業證書給她,她只好隨便找份工,以此解決經濟上的燃眉之急。
知道燕子的左腿有殘疾,是有一次她的老板叫她外出辦事,我看到她走路的樣子才發現的。因為之前,她一直在柜臺內,我沒看到。她見到我知道她是個殘疾女孩,似乎更加憂郁了。
半年之后,燕子發來信息,說明天要離開面包店重新到外面找工作了,問我晚上是否有空出來見一下面,她說有話想對我說。
晚上在武警醫院附近,我見到了打扮煥然一新的燕子,雖然她左腿殘疾了,但還算是個漂亮的女孩。
我問她為何辭去面包店的工作,她說早就厭倦這份工作,工資不高,上班時間長。我問她以后打算找什么工作時,燕子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希望能到服裝廠搞設計,這才是她的專業。這下輪到我沉默了,現在許許多多大學畢業生都面臨著就業的危機,一個殘疾女孩能有那么幸運嗎?
聊到她家庭的時候,她突然哭泣起來。在我再三追問下,許久,她才平靜下來,說起她可憐的媽媽,以及自己可憐的身世。在她7歲那年,她的親生父親出海打魚,遇到突襲的風暴遇難了。兩年后,她母親帶著她改嫁給鄰鎮一個單身男人。想不到這個男人好逸惡勞,經常打罵她的母親。在她讀小學四年級時,一次,她母親有事留在親戚家晚上不回來,到了深夜,在夢鄉中的她,被禽獸不如的繼父強奸了。那年她才12歲。她母親第二天回來,她把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聽后十分震驚,但只是一個勁地抱著她嚎啕大哭,哭完之后,母親就囑咐她不要向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隨著年齡的增長,燕子才明白那個噩夢般的夜晚是她終身的痛苦與恥辱,就越發討厭這個家,更加憎恨那個繼父。每次回家見到繼父就恨不得親手宰了他,但為了可憐的母親,她忍住了。燕子繼續說,她近三年沒回過家,來廣州讀書的學費都是母親從家里寄來的,錢不夠,她就出來打暑假工掙錢補貼。燕子說,我每次想起可憐的母親,都想回家看望她一下,但就是下不了決心,因為一回家,就會看到那禽獸不如的繼父,觸動她痛苦的回憶。
聽著燕子血淚的傾訴,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憤怒了。一個身體殘疾的女孩,本來就那么的不幸了,而在少女期又被摧殘,精神與肉體雙重的折磨,更是把她推向絕望的境地。
我不知如何安慰燕子,我建議燕子勇敢地站出來向公安機關指控那個禽獸不如的繼父。燕子聽了我的話,連連搖頭。末了,燕子說,因為我是一名編輯,又喜歡寫文章,才向我訴說心里的痛苦。她說這件事,已深埋在心里多年,從沒向任何人提起,有淚只能往心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