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毒酒

殘陽如血。民政局前，梧桐樹下，我們站成一道凝重的風景。有風從面前徐徐吹過，我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發。黎楓把那本預示著我們婚姻解體的藍色小本子塞到我手中，紅著眼對我道了聲珍重就轉身走了。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忍不住淚雨滂沱。

溫柔的撩撥

2008年春節，遠嫁廣東的我回四川老家為母親祝壽。臨返粵之際，同院的阿姨告知了我同學國玉的電話號碼。同國玉聯系上后，她約我相聚，我欣然前往。

見面后，國玉又打電話叫來了鄧武。鄧武是我中學時的同桌。那時的他臉上經常掛著謙遜的微笑，一副人云亦云毫無主見的樣子。我對他既無好感也無壞感，只覺得他老實和善。畢業后他去新疆當了兵，我們常書信往來。我已經絲毫不記得我當時通信都說了些什么，也不記得我們是怎么失去聯系的。我只記得他從遙遠的邊疆給我寄了哈密瓜干、葡萄干，只記得我玫瑰色的少女情懷，在那生澀的年代，未曾在其貌不揚的他身上綻放過。

二十年后再相見，還是那張臉，還是那種笑，只是經過生活的打磨社會的歷練，鄧武身上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滄桑。

久別重逢，鄧武熱情洋溢，先是請我去飯店吃火鍋，后又帶我去歌舞廳和他的戰友們觥籌交錯，舞曳生姿。曲終人散時鄧武為我在賓館開了一個房間。也許是為了在我面前顯擺，那一夜，所有的開支都是鄧武買的單。

歸期已定，我就要走了，鄧武留戀之情溢于言表。

到廣東后，幾乎每一個清晨醒來，我都會收到鄧武的信息，說他喜歡我，說他想我想了二十多年。短短的信息里濃縮著他對我無盡的思念和情意。而我，二十年前對他毫無感覺，二十年后，早為人妻的我對他更是心無異念。每每看到他的信息，我都不置可否，一笑了事。

2009年6月，母親病重，我帶兒子匆匆回家。鄧武得知后，開車到車站接我們并把我們送到鄉下母親家。

回家后，我換了聯通卡。鄧武說聯通不可以聯網，為了方便和我通話，他買了一張神州卡給我，并拿去聯了網。鄧武天天打電話給我，邀我去城里玩，我都婉拒。后來鄧武叫我去凈土寺為我母親燒香拜佛，說也許能幫到我母親。我本不信這些，可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母親卻抱著莫大的希望，于是我約了鄧武。

鄧武坐朋友的車來鄉下接我，全程陪著我。每每我在一個地方燒香祈禱時，他也在旁雙手合十虔誠地為我母親祈禱。我有些感動，覺得一個大男人在這么個大熱天，陪著一個女人做一件與他無關的事實在不易。

從凈土寺出來，鄧武突然對我說：如果你愿意嫁給我，我就離婚。此時的我除了感激他陪我，心里對他仍是無絲毫感覺。后來我們又去東湖公園劃船，在碧波蕩漾的湖中，在隨風飄搖的船上，鄧武對我說著動聽的話，我則心如止水地聽著。我一直以為，不管鄧武對我怎樣，我和他都是平面上的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然而7月的一天，我去接在城里讀書的侄女回來，坐在鄧武的車里，看到他不時飄過來有些情深的眼神，我的心竟莫名地動了一下。也許就是那時，心靈深處那根溫柔的弦被他撥動了，情愫開始在心里潛滋暗長。

7月21日下午，鄧武開車接我進城。他說第二天要和我一起看日全食，一起見證這百年不遇美麗而輝煌的時刻。夜幕降臨時，鄧武帶我去郊區外的護城河游泳。我從未游過泳，在水里胡亂撲騰大喊大叫。鄧武則趁教我游泳時擁抱了我，親吻了我。回城后，他去賓館開了房。那一夜，雖然我強烈抗拒著他，但最終沒抵住他溫柔的撩撥。黎明時分，我終于被他征服。

從這以后，鄧武就經常開車來鄉下接我去城里玩。在那些炎熱難耐的日子，因為他的陪伴而清涼愜意。我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和鄧武經營著自以為是的愛情，完全忘記了他妻子我丈夫的存在，棄倫理道德而不顧。

不可遏制的思念

因為我在鄉下，鄧武不能天天和我見面，他經常對我說，如果我住在城里就好了，他就可以天天開車去看我。

8月底，臨近開學，我忽然想到城里去租房住，這樣既可以照顧在城里讀書的兒子、侄女，又可以和鄧武常見面。我把此想法告訴鄧武，他立即贊同，并承諾每個月給我一千元生活費。

住到城里后，鄧武會經常意外地出現在我面前。或在某個清晨，拎著熱氣騰騰的早餐，跑到我窗前，拍打著我的窗欞，叫醒還在夢里徜徉的我。或在某個慵懶的午后，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看到他深情的眼神，冬日陽光般的微笑，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就會在心底蔓延開來。對于我來說，一個溫柔的擁抱，一個蜻蜓點水式的吻，一次手牽手的逛街，只要是鄧武給予的，我都感到幸福。然而就這么簡單的幸福，卻只有在鄧武跑車的時候，在鄧武能找到借口從家里溜出來的時候，我才能亨受到。日子久了，我不免心生怨恨，羨慕起鄧武的妻子那個叫柏月的女人來。可鄧武對我說：你得到的是我的心，柏月得到的只是我的軀殼，你比她幸福多了。

話雖如此，但老這樣偷偷摸摸下去總不是辦法。我們私奔吧！鄧武說。什么都不管不顧，我不同意，要在一起就光明正大在一起，何況私奔是為鄧武留后路。如果他和我在一起過得不好，他又可以回家。而我，一旦離家出走，丈夫黎楓自然不會再接受我。那離婚吧！鄧武說，但你要先離。他擔心他離了我不離。鄧武總是懷疑我對他的感情，總以為我是在利用他。他說我曾是學校的校花，漂亮，驕傲，而他無才無貌，我怎么可能喜歡他。

當離婚兩個字從鄧武嘴里說出來時，我沉默了。我知道鄧武舍不下家庭，尤其是兒子。為了要這么個兒子，他妻子流產了無數次。而我，又何曾舍得下我的家庭呢？又怎么忍心向一心一意為了家庭打拼的黎楓提出離婚呢？

我們都沒有勇氣離婚，但愛卻無法遏制。鄧武說他每天早上一醒來就開始想我，也不知具體想什么，就是想。有一次，鄧武病得很重，但他還是開車到我那里，就為了看我一眼，為了和我說幾句話。一下車，他就吐了。擁著他，我既心疼，又幸福。

我從不懷疑鄧武對我的感情。同學王立早曾對我說過，鄧武在讀書時就喜歡我了，只是不敢表白。我自信地以為自己是除柏月以外鄧武的唯一，是鄧武的最愛，并因此幸福而快樂著。但國玉的一個電話卻動搖了我的幸福。

藏不住的秘密

我和鄧武的事，你不要和別人說。國玉說，都是有家庭的人了，被人知道了不好。我聽得莫名其妙。忽然想起2007年在深圳時曾聽同學王會說過，鄧武和國玉關系有些曖昧。我的心擰了起來。我問國玉是不是和鄧武相愛過，國玉卻說沒有。她說她只是和鄧武關系比較好，有時坐鄧武的免費車。我一再追問，但國玉始終如是說。國玉和柏月在一家保險公司上班，鄧武怕國玉對柏月說些什么，就打電話警告國玉。國玉才又打電話提醒我。

問鄧武，鄧武也極力否認：國玉是什么東西，又肥又丑，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并隨手拿一根筷子豎立在桌上比喻：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是這筷子的最頂端，而國玉（鄧武用筷子敲擊桌面），是這最底端。

他們的極力否認讓我打消了疑慮。但幾個月后鄧武同行的話卻讓我疑云再起。當時我和鄧武正在吃夜宵，一位出租車司機走過來拍著鄧武的肩看著我說：怎么又換了一個女人？雖然他說是開玩笑，我卻按捺不住了。

第二天，我找到國玉，我騙她說：你和鄧武的事我都知道了，鄧武都對我說了。國玉見我已經知道了，便不再隱瞞。

2006年夏天，國玉和鄧武在鄧武的車上不期而遇后，鄧武便對國玉發起了進攻。后來他們便在一起了。我的出現，導致了他們的結束。

雖然國玉說鄧武從未說過喜歡她，她對鄧武也只是利用，他們之間并沒有真感情，我還是感覺天仿佛塌了下來，眼前灰暗一片。我指責鄧武，鄧武卻說：你為什么總是糾纏著過去不放呢？你要的是現在，自從和你在一起后，我的心可對日月。

盡管如此，我的天空還是變得充滿陰霾。我開始懷疑起我們這段感情，覺得未來不可把握。也許是出于報復的心理，鄧武稍不如我意，我就威脅他要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柏月。鄧武顯然很害怕，辛辛苦苦幾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房子車子，如果柏月知道他有了婚外情，那他所有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后來柏月還是知道了我和鄧武的事。

黎楓打電話說，這段時間總是接到一個隸屬達川的電話，他懷疑自己的資料被泄漏了。我叫他把號碼發過來，結果那號碼是鄧武的。

我打電話責問鄧武時，柏月在家。柏月已對我和鄧武的事有所察覺。鄧武怕已對他有些懷疑的柏月聽出來，就裝模作樣說了句哪位，我現在還沒跑車，就把電話掛了。稍頃我又打過去，鄧武又如是說。你演什么戲？我有些惱怒。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再糾纏我了。鄧武突然在電話那端對我大喊大叫起來。明明自始至終都是他狂追我，糾纏我，可他在柏月面前卻如此顛倒黑白。我氣憤不已。我叫他把電話給柏月，沒想到他真給了。一氣之下，我就什么都對柏月說了。

后來我才知道，鄧武把電話給柏月后就出去跑車了。他以為我不會跟柏月說。原來他對我喊叫是演戲給柏月看，他以為我會配合，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為了向柏月表明清白，不惜踐踏我的尊嚴，我不勝悲哀。

晚上鄧武跑完車回家，等待他的是狂風暴雨。柏月哭鬧著要和鄧武離婚，兒女她一個不要，房子車子她卻全要。鄧武怕了。為了安撫柏月，他居然把所有的過錯推到我身上，并說要帶柏月及家人來找我算賬。我當時在鄉下，母親生命已岌岌可危，隨時可能駕鶴西去。如果鄧武帶人來鬧，柔弱的母親哪里經得起打擊。為了阻止鄧武他們前來，剛從城里回來的我又匆匆進城。

在現實面前，愛就這么不堪一擊！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情愛的拉扯

途中我打電話給同學吳燕子，簡單說了下情況。吳燕子想他們人多，怕她控制不了局面，就叫來了王立早。在那個硝煙彌漫，戰火紛飛的夜晚，如果不是王立早，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鄧武憤怒的家人撕成碎片。為了避免沖突，王立早叫我不要去和鄧武家人見面，他則去鄧武家人身邊拉走了煩躁的鄧武。

在王立早的勸說下，鄧武冷靜下來。見到我的那一刻，鄧武眼里盛滿了悲哀。他后悔不迭：如果早點在柏月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出離婚，還可得一部車子，可現在全完了，什么都得不到，幾十年的辛苦全部白費。

鄧武一次又一次憂傷地問我：如果我離婚了，你會嫁給我嗎？

我從不否認自己對鄧武的愛，但是要我把自己的明天用感情的絲線綁起來托付給他，我卻不愿意。一方面因為他花心不可靠，另一方面則是嚴峻的現實問題。就算鄧武離婚可分得車子，可房子呢？無房何處棲身？何況他還有一對桀驁不馴的兒女。因為我的介入而導致他們父母離異，他們會接納我嗎？我們會幸福嗎？但此時，我卻不能這樣對鄧武說。

第二天中午，我約吳燕子吃飯，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她便打電話給柏月，說了許多寬慰勸解的話，目的就是希望柏月不要和鄧武離婚。

柏月其實很可憐，所有的心血都奉獻給了這個家，可鄧武卻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她。在她昨晚鬧得最兇最傷心的時候，鄧武后來卻還和我在一起，柏月的悲憤可想而知。她連連打電話威脅鄧武，說要殺死鄧武的兒女。兒女是鄧武的命，鄧武不敢懈怠，倉皇而回。

回去后，鄧武打電話給我，在電話中我聽到柏月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哭聲，我的心有些發痛，覺得自己太殘忍了，把一個無辜善良的人傷害得如此深重。

柏月最終沒和鄧武離婚。畢竟不年輕了，要找一個好的歸宿不是那么容易。鬧了兩次離家出走后，柏月終于安下心來。

同學朋友都叫我不要再和鄧武繼續下去了。他們說鄧武不是個男人，不敢做敢為。他們對那晚鄧武的行為非常鄙視。

我真的很想把你當垃圾一樣丟掉，我憤恨地對鄧武說。可鄧武不是垃圾，我也丟不掉。愛得太深了，很悲哀。我不知道柏月為什么那么善良，鄧武說我已經回廣東了，她就信了。她不知道鄧武和我還在一起風花雪月。

不過，我還是回廣東了。母親的病情已穩定，黎楓叫我帶兒子回廣東讀書。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雖然舍不得鄧武。

走那天，鄧武沒心思跑車，他給我們買了很多路上吃的東西，并開車把我們送到火車站。

黎楓顯然對我的外遇絲毫不知情。久別重聚，他激情難耐，我卻顯得心不在焉。

黎楓說辛苦了這么多年，應該放松放松。他決定帶我去旅游。我沒看過海，黎楓就帶我去深圳大鵬灣。在那里我知道了什么叫波瀾壯闊，什么叫碧水連天。后來黎楓又帶我去了桂林，游了漓江。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可我卻全然感覺不到。因為我的心在遠方，愛在遠方。然而黎楓的臉上卻寫滿了幸福。看著他，我羞愧不已。內疚、自責開始像藤蔓一樣纏住我的心，越纏越緊。

我們斷了吧！我對鄧武說，不要再聯系了。我們那么多美好的回憶你都能忘掉嗎？我們的感情你都能抹殺掉嗎？你就那么狠心嗎？鄧武顯得很傷感。不是我狠心啊，是我不得不狠心，這樣下去對黎楓太殘忍。我凄然地說。

鄧武顯然不愿意放棄，電話照打，信息照發。擔心黎楓發現懷疑，我把手機信息聲音關了，手機也放在不易察覺的地方。像做賊一樣，我覺得好累。

愛欲罷不能。和黎楓在一起已感覺不到幸福。但和鄧武在一起，因為諸多現實因素也不會幸福。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矛盾和痛苦像毒蛇一樣無休止地蠶噬著我的心，讓我幾欲瘋狂。

我決定孤注一擲。我對鄧武說：如果真愛，我們就不顧一切，放棄家庭，走在一起。否則從此一刀兩斷。鄧武囁嚅著：如果離婚，家產全沒了。辛苦幾十年啊！他沒有那個勇氣。

那我們就放棄彼此。我說。鄧武卻也不愿意。

既想擁有厚實的家庭溫暖，又想沐浴外面的和煦陽光，鄧武的自私懦弱讓我非常惱怒，我決定借柏月懲罰一下鄧武。我把鄧武曾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引申了一下發給柏月：自己的老公時時刻刻想著別的女人，自己只擁有一個軀殼，這樣的人生是不是悲哀的人生？

柏月沒有如我所想的向鄧武開炮，而是把憤怒的矛頭指向我。她用極其骯臟刻薄的字句來罵我，并威脅我要讓我家破人亡。柏月怎么對我，我都覺得不過分，因為我侵略了她的幸福，只是這個可憐的女人，她不知道她可憐的源頭在哪里，她不知道對于鄧武這樣的人來說，沒有我，這世上還有何其多的“她”。

最讓我想不到的是鄧武，古代有皇帝為了女人寧舍江山，而鄧武，這個在很多人面前都說過我是唯一讓他心動愛慕的女人的男人，卻為了那點家產，為了自保，和柏月站在同一戰線，也對我發起了令我傷心欲絕的攻擊。

賤貨，你去死吧！我只是玩你，沒人要你。鄧武的話像無數把鋒利的尖刀，深深地刺在我的心上。痛楚像潮水一樣漫過我全身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這是那個自己舍不得喝一元礦泉水卻為我買和其正，自己感冒吃康泰克我感冒卻陪我打點滴的男人嗎？是那個在寒冷的冬夜為了給我買胃藥而跑遍全城的男人嗎？是那個陪我春日看桃花夏日教我游泳，在深山里大喊我愛你的男人嗎？所有的點滴、片斷在記憶里翻讀，在眼前呈現，讓我淚流滿面，悲哀無限。

更讓我悲哀不已的是：為了取得柏月諒解，鄧武居然對柏月說我拿他的兒女來要挾他離婚。遇到這樣的男人，我真是無言以對。我只想搖頭，只想仰天長笑，只想請問鄧武：當你在柏月面前誣蔑詆毀我，當你對柏月說違心的話時，你的良心是否會覺得不安？

遇到鄧武這樣的男人是我的不幸，更是柏月的不幸。

我清楚地記得：今年初夏，有一天晚上我們吃完飯出來散步，相擁著走在濃濃夜色中，鄧武突然停下來對我說，為了我們能長期在一起，他想了很多辦法，甚至想把柏月弄死。我知道，柏月死了，所有的財產都是鄧武的。

對于鄧武來說，財產才是最重要的，愛情弱不禁風。

家只是鄧武休憩的驛站，他的心始終在外游離。鄧武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卻是柏月一生的相伴。我的悲哀是一時的，柏月的悲哀卻是一世的。

日后的路

黎楓知道了我有外遇。鄧武知道黎楓的電話號碼，他把號碼告訴了柏月，柏月打電話對黎楓說出了一切。當時黎楓正在別的城市出差，我們雖然每天都通電話，但他卻不動聲色，沒讓我看出絲毫。

我就是用盡所有的思想也想不到鄧武會如此薄情，如此殘忍。

黎楓回來后，不屑地對我說：你找的這個人也叫男人？我一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們離婚吧！你要為你自己的行為負責。黎楓語氣平靜。但我從他的眼里分明看到了憂傷、悲哀、痛苦。

我無言以對，淚雨紛紛而下。路是我自己走的，我無權責怪任何人。自種的苦果自己慢慢品嘗吧！

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對黎楓說的三個字。

此時，秋意正濃。

我忽然想起古人的一首詞：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如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寫下這些文字，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情似乎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