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憲法訴訟的概念

摘 要：在憲政主義語境里，“法治的本質乃憲治，即憲法之治，而憲治的關鍵則在于憲法訴訟。”［１］本文將對憲法訴訟的概念進行探析。

關鍵詞：憲法訴訟、概念

作者簡介：曾譚，男，電子科技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2009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憲法學。

訴訟，是指在復雜的社會關系中，司法機關通過法律活動來解決利益沖突的一種機制，是審判機關（法院）在訴訟參與人的參加下，依照實體法與程序法規定的法定程序、法定權限，對具體案件進行審理、裁決的司法活動。常見的訴訟通常指普通法訴訟，包括民事訴訟、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對于憲法訴訟，不僅普通公眾對此比較陌生，即便在學術界，不同的學者對此也持有不同的見解。

第一種觀點認為，憲法訴訟是解決憲法爭議的一種訴訟形態，即由特定的司法機關依據憲法，對于公民遭受公權力侵害的憲法權利，通過法院以一定程序提供最終司法救濟的法律制度。[1]

第二種觀點認為，憲法訴訟是指解決憲法爭議的一種訴訟形態，是依據憲法的最高價值，由特定機關審查法律的違憲與否，使違憲的法律或者行為失去效力的一種制度。[2]

第三種觀點認為，憲法訴訟是指特定國家機關(憲法法院)為解決因憲法的實施引起的爭議和糾紛而在當事人之間進行的訴訟活動。[3]

第四種觀點認為，憲法訴訟是指憲法審判機關適用司法或準司法程序解決憲事糾紛，制裁違憲行為，維護憲法秩序，保障公民基本權利的一整套程序與制度。[4]

第五種觀點認為，憲法訴訟指的是解決憲法爭議的一種訴訟形態，即由特定的國家機關依據憲法，通過司法或準司法程序對涉及憲法的爭議進行審理并作出裁決的活動。[5]

第一種觀點，將憲法訴訟界定為，當公民享有的憲法權利受到公權力的侵害，由法院提供司法救濟，對公權力的侵害行為進行管轄、審理，這種界定與行政訴訟類似，同時將憲法訴訟的管轄機關限定為法院。第二種觀點，將憲法訴訟僅限定在對法律違憲與否的審查，使得憲法訴訟的受案范圍太狹窄。第三種觀點，將憲法訴訟的管轄機關限定為憲法法院，排除了其他機關對違憲行為的管轄權。第四種觀點與第三種觀點類似，將憲法訴訟的管轄機關限定為審判機關（即法院），同樣也排除了其他機關對違憲行為的管轄權。第五種觀點，先將憲法訴訟界定為一種訴訟活動，但隨后又提出可以通過準司法程序對憲法爭議進行處理，用準司法程序去規范訴訟活動不慎合適。

在對憲法訴訟的概念做出界定之前，我們應先了解以下幾個問題：

1、違憲審查措施，是指審查、制裁違憲行為的方式、方法，在審查程序方面，它有訴訟審查程序和非訴訟審查程序兩種方式；在審查時間方面，它既可以是事先的審查，也可以是事后的審查。憲法訴訟作為違憲審查措施的一種，針對不同的審查方式分別適用司法程序或準司法程序。

2、憲事糾紛，是指國家機關行使憲法賦予的職權、公民行使憲法賦予的權利時，在形成、變更或終止相應法律關系過程中所產生的需要適用憲法加以解決的糾紛。憲事糾紛主要包括以下兩大類：第一，涉及違憲審查的憲事糾紛。這類憲事糾紛涉及對糾紛爭議的焦點進行是否違憲的審查，它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1）公權力行為涉嫌違憲，它可能涉及中央國家機關之間、中央國家機關與地方國家機關之間的職權糾紛。因為中央國家機關的職責、權限以及其行使職權的程序是通過憲法規定的，若產生職權糾紛，需要適用憲法解決，這類糾紛應屬于憲事糾紛。例如：國家機關之間的權限爭議；它也可能涉及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的公權力行為的合憲性糾紛，例如：立法機關的立法行為是否超越立法權限、行政機關行使職權是否超越憲法賦予的權限。（2）法律法規涉嫌違憲，它可能是在法律法規的制定過程中出現，例如：法律、法規在制定過程中，其制定主體訴請違憲審查機關對該法律、法規的合憲性進行審查；它也可能是在法律法規的實施過程中出現，由民事糾紛、刑事糾紛、行政糾紛演化而來，例如：法院在審理民事案件、刑事案件、行政案件的過程中，若涉及相關法律是否合憲的問題，便由此會附帶產生關于法律合憲性的憲事糾紛。（3）政黨行為合憲性以及選舉糾紛。第二，不涉及違憲審查的憲事糾紛，它主要是由憲法提供最終救濟的糾紛。當憲法賦予公民的基本權利受到了侵害，公民本可以通過民事訴訟、刑事訴訟、行政訴訟的程序獲得救濟，但公民窮盡了一般救濟途徑仍得不到救濟時，可以作為憲事糾紛提起憲法訴愿。[6]

3、違憲行為，學術界對什么是違憲行為有著許多不同的觀點，總結起來，主要有以下三種觀點：第一，立法者模式說，該學說認為只有享有立法權的立法主體才具備違背憲法的資格。按照這一學說，違憲行為就是享有立法權的立法主體制定的法律在內容上或者在制定程序上與憲法相違背。對這里的法律，我們應做廣義理解，它既指立法機關制定的法律，還包括行政機關制定的行政法規、行政規章等。第二，公權力者模式說，該學說認為不僅是立法主體，還有那些享有公權力的機關、社會團體均具有違背憲法的資格，只有不行使公權力的普通公民、法人和組織才不具有違憲的資格。按照這一學說，違憲行為不僅包括立法者模式說中立法主體的立法行為違憲，還包括那些享有公權力的機關、社會團體、組織的具體違憲行為。第三，法律主體模式說：該學說認為無論是立法主體、司法主體、行政主體，還是普通公民、法人、組織，其行為均要接受憲法的調控，只要他們參與到某一種具體的法律關系中，成為該法律關系的主體，就有可能成為違憲行為的主體。按照這一學說，違憲行為就是某一具體法律關系的主體所實施的規范行為或具體行為與憲法的規定及理念相違背。[7]本文采用法律主體模式說的觀點。

因此，筆者認為，憲法訴訟是違憲審查措施的一種，由特定的國家機關通過司法程序或準司法程序，依據憲法的規定及憲法理念來解決憲事糾紛，制裁違憲行為，以保障公民權利，維護憲法權威的司法制度。

參考文獻:

[1] 何勤華.《現代憲法新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2] 韓大元.《現代憲法解釋基本理論》.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6年版.

[3] 張千帆.《西方憲政體系》.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

[4] 王磊.《憲法的司法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5] 秦前紅.《美國憲法訴訟制度的權利制衡功能》.第25卷.第8期.

[6] 胡肖華.《憲法訴訟原論》.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

[7] 歐愛民.《違憲行為的法理分析》.載于《求索》.2005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