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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01殺人電臺

2011-12-31 00:00:00王稼駿
最推理 2011年10期

“聽眾朋友們,晚上好!歡迎收聽‘午夜101’節目,我是今晚的主播——韓雨,由我第一次主持的‘午夜101’,將為大家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懼,接下來請收聽傳說中的死亡之音。據說聽完這首曲子之后,許多人患上了精神分裂等心理疾病,甚至還有人因為聽了這首曲子之后自殺了。如果您聽完之后依然有呼吸的話,請積極撥打明晚的直播熱線,來談談您今晚是如何幸存下來的……”

韓雨輕輕推動面前控制臺上的滑片,他的聲音漸漸淡去,一首委婉凄涼,令人黯然銷魂的鋼琴曲響了起來。

錄音間大幅的隔音玻璃外,導播小楊對著韓雨翹了翹大拇指,韓雨才如釋重負地摘下耳麥,走出了錄音間。

“你這個新人,第一次當主播的感覺不錯吧!”小楊笑著說,鼓勵地拍拍韓雨的肩膀。

韓雨搓搓手:“昨晚好不容易死記硬背下了一段,今天說得還是結結巴巴的。”

“慢慢來,第一次難免緊張,老張他不也是……”

小楊突然收住了口,他和韓雨的臉上,不約而同浮現出驚恐的神情。

老張是《午夜101》節目的前任主播,上周三的晚上,他死在了廣播大廈的電梯里,距離他擔任主播的日子,才過去了一個星期而已。老張和韓雨一樣,之所以坐到這個位置上,是因為他的前任森澤同樣在周三的晚上,古怪地死在了廣播大廈的電梯里。仿佛《午夜101》這個節目受到了詛咒,誰要是主持這個節目,就會死在每周三晚上的直播之夜。

“別去想了,明天晚上十一點直播別遲到了!”小楊嘴上安慰著韓雨,其實自己的心里也沒譜。

韓雨挎上包,從直播間一路走到了樓道的電梯前,他按下下行的按鈕,電子屏上的樓層開始跳動,這門老張和森澤都陳尸其中的電梯,來到了韓雨所在的樓層,電子屏定格在了數字“8”上。

電梯門“哐啷”在面前打開,里面沒人,韓雨停頓了一下才敢走進去,電梯門機械地合上了,緩緩制動下降。

突然,韓雨周身一陣發冷,他猛然回頭,一張略顯蒼白的臉正慌亂地望著他。韓雨長吁一口氣,虛驚一場,他看見的是電梯鏡子中的自己。回想森澤和老張慘死的景象,仿佛能從這狹小的空間里嗅出血腥味。

兩位前任主播,在深夜下班乘坐電梯的時候,被兇手殺害后,肢解成了十一塊,手和腳被剁下后,各被齊刷刷地被砍成四截,再加上一分為二的軀干和頭顱,正正好好十一塊,兇手是刻意用分尸的數量來暗示《午夜101》節目嗎?聽說兇手使用的兇器是一柄鋒利的斧頭,鏡面的電梯里曾經鮮血飛濺,慘不忍睹,可現在已打掃干凈,只有地上幾處被斧頭砍出的凹痕,還記錄著不久前的兩起驚悚命案。

電梯終于到了一樓,韓雨趕忙逃得遠遠的,生怕被吞噬在陰冷的鐵籠里。

正對著電梯的大樓警衛室里,年輕的警衛孫良探出頭來,問道:“韓雨,出了什么事?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沒事,沒事。我趕時間!”韓雨像被什么追趕似的,疾步跑出了廣播大廈。

孫良納悶地看著電梯里的監控錄像,發現韓雨神經質的一個人在電梯里自言自語著,攝像頭上沒有麥克風,所以聽不見他在說些什么。孫良撇撇嘴角,望著電梯說道:“這部電梯真是邪門!”

正值下班交通高峰,公交站臺上、地鐵里擠滿了人,韓雨看了看手表,決定步行回家。他把背包的肩帶斜跨胸前,獨自體驗成為主播的第一次下班。

三天前,韓雨還只是《午夜101》節目的電話導播。他的前任主播森澤是個以勤補拙的實在人,像他這種沒有后臺沒有背景的人,好不容易成為一名主播,便會全力以赴去努力,只是收聽率一直低迷不見抬頭,臺里領導一度下達最后通牒,要是收聽率再不上去,就要取消這檔節目。

聽眾們對恐怖故事的免疫力實在讓人頭疼,主播絞盡腦汁想出的點子,只會讓他們在露齒一笑后,遺忘在深夜的黑幕之中。兩年多來,韓雨和森澤為這個節目盡心盡力地付出,不遺余力地出謀劃策,卻始終無法抓住早已被恐怖電影畫面洗禮的無所畏懼的聽眾的心。

直到發生一件事,才將這檔無人知曉的深夜節目的收聽率提升到了全臺的前三位。

一個直播的晚上,森澤播讀了一個恐怖故事,將懸念留給了有獎競猜的來電環節。不一會兒,韓雨接通了一名初中男孩打進來的熱線電話。由于只有這么一通來電,所以韓雨直接將電話切換給了直播室里的森澤。

“這位小朋友,請問你叫什么名字?”森澤親切地問道。

“王君佳。”男孩的聲音很輕,顫抖地說出三個字,韓雨不由將音量又調大了一格。

“那么,你覺得剛才那個故事的結局應該是怎樣的?”

“我要自殺。”男孩一字一頓,清楚地把四個字傳進了他們的耳麥里。

“你說什么?”森澤緊張地繃起了臉上的肌肉。

韓雨示意插播廣告打斷這次通話,可森澤卻出人意料地擺擺手,他要讓這次通話繼續下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才又重復道:“我要自殺!”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

“我非常喜歡‘午夜101’的節目,因為只有它會在夜晚陪伴我入睡,是我在孤獨中的唯一依靠,可現在我要離開這個人世了,我只想和你——森澤道個別,我會和你故事里的人一樣死去。”說完,男孩就掛斷了電話。

“王君佳,王君佳,喂喂喂……”森澤徒勞地呼叫著男孩。

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韓雨立刻報了警。通過對來電號碼的追查,警察發現了吊死在自己房間里的男孩王君佳,尸體旁放著一只收音機,這和森澤故事里的死法一模一樣。恰好這一天,男孩的父母加夜班未歸。

一夜之間,《午夜101》這檔節目成為了爭議的焦點,眾人非議著男孩自殺背后的真相,有人猜測《午夜101》的故事里,有著讓人自殺傾向的心理暗示,而較易受到暗示的孩子就走上了絕路。謠言越傳越離譜,卻引來了這座城市里越來越多的空虛心靈。森澤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電臺主播,當再度翻出那些曾經被嗤之以鼻的恐怖故事,卻有了截然相反的叫好聲,似乎只要從森澤嘴里讀出來的文字,都在死亡的泥藻中浸染過了一般。

成功來得太過突然,樂在其中的韓雨根本來不及思考,直到森澤被肢解在電梯里的那一天,他才回憶起當晚那通電話怪異的地方。那天在電話里,男孩說錯了一個字,在說“入睡”兩個字的時候,男孩說成了“人睡”,但很快改了口,所以韓雨沒多在意。當韓雨調高來電音量的時候,在電話的背景聲里聽到了下雨的聲音,可是男孩打來熱線電話的時候,整座城市沒有下過一滴雨,倒是當天下午有過一場勢大的雷陣雨。而讓韓雨最感覺奇怪的地方,是森澤從未在任何場合看見過這位男孩的名字,可就在事發后的第二天,森澤撰寫的節目初稿上,卻一字不差地寫對了男孩的名字,他又是如何在一夜間知道男孩名字的呢?

電臺對聽眾隱瞞了森澤的死,聲稱森澤只是崗位調離,新鮮感逐漸褪去的聽眾,不再忠心守候在午夜的電臺旁了。

新主播老張上任的那一個星期,創下了《午夜101》開播以來的收聽率新低,取消《午夜101》又被放上了廣播電臺的議事日程。

不料,森澤的案子還沒破,老張又被分尸在了密閉的電梯里。

韓雨始終想不明白,在有監控攝像的電梯里,八樓到一樓短短的時間內,一個成年男人束手待斃地被殺害分尸,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算兇手是偷襲,那么大一柄斧頭身上也沒地方可以藏,森澤和老張不可能在半夜的電梯里看見這樣一個人而不加戒備的。

想通這種連警察都沒查明的案子,不是韓雨當務之急,《午夜101》岌岌可危,他希望自己再創森澤當時的輝煌。至少,不能讓這個凝結他所有心血的節目在自己手里停播。

韓雨抬眼望著路邊一幢淺灰色的大樓,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家門口。他的手抓緊住胸前的包,目光堅定,在心里暗暗發誓,絕不能讓《午夜101》毀在我的手上!

他一進房間就關上了門,從貓眼中窺視門外,直到確認沒人,他才摸黑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里。他的房間窗簾緊閉,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他的房間里晃動,韓雨撩起窗簾一角,謹慎地觀察街道上再無可疑人物后,他才放下厚厚的窗簾。

燈終于打開,黑暗中的身影是一個瘦弱的男孩,他被包裹在一床棉被里,棉被外結結實實捆扎著手指粗的麻繩,男孩無法動彈,被塞住的嘴里發出嗚嗚的哀鳴聲。男孩的頭發略微偏黃,兩只淺褐色的瞳孔驚恐地撲閃著,無助地望著韓雨。

“我現在替你拿掉嘴里的東西,如果你敢叫……”韓雨充滿威脅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男孩含著淚,順從地點點頭。

“叔叔現在有件事要你幫忙,只要你乖乖地做完了它,就可以回家了,有沒有聽懂叔叔說的話?”

“聽懂了。”男孩強忍著哭聲,哽咽道。

韓雨從挎包里拿出了一支錄音筆,一張文稿,以及一個計時器。

“仔細聽我說。你照著這張紙上寫的念,每讀完一行字,就看一下計時器,等秒針走了十秒,再繼續讀下一行。聽明白了沒有?”

男孩模凌兩可地表示明白。韓雨不放心地又重復了一遍,直到男孩爽快地表示完全理解了。

這一段錄音,會在明晚的直播時間被錄放,韓雨只要一個人在電話里演一場獨腳戲,一定會讓聽眾們再次瘋狂的。

這曾經是森澤做過的事情,為了收聽率,他殺死了一個男孩。

而這一次,韓雨將接過衣缽,承擔《午夜101》節目主播應當肩負的責任來。

之所以當初來電的那個男孩會將“入睡”說成“人睡”,是因為他照著稿子念時口誤了,每次森澤說完話,男孩都會停頓幾秒才回答,是因為錄音時留的空白時間太長而導致的,實際出來的效果反倒讓聽眾們感覺男孩臨死前的猶豫。

森澤的謀殺不能說是天衣無縫,卻騙過了所有人。

“死亡之音,是死亡之音指引了我光明的道路,我會像你故事里的人一樣的……”男孩終于念完了所有的文稿。

韓雨關掉了錄音筆,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輕輕捏了把男孩仰起的可愛臉蛋,笑著問:“小朋友,你最喜歡哪個動漫人物?”

次日,韓雨剛踏進廣播大廈,就聽見日常養護電梯的機械師老馬,在對警衛孫良抱怨著:

“也不知哪個混蛋,把好幾層按鈕的電子板弄壞了,更換的零件要今晚才能送到,害得我還要加晚班。”

“這按鈕好像以前也壞過,是不是質量有問題啊?”孫良問道。

“上次是質量問題,這次明顯是有人故意弄壞的,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搞的鬼,非告到臺里領導那兒去不可。”

“今天電梯壞了嗎?”韓雨對將要爬八層樓梯十分不快。

孫良玩笑道:“韓雨,這電梯電子板是不是你搞壞的?你昨天急急忙忙下班,明顯是做賊心虛啊!”

“孫良,你別誣蔑小韓,電梯是今天一早才壞的,人家昨天肯定是趕著去見女朋友了。是不是啊!小韓?”老馬也拿韓雨開起涮來。

韓雨低頭從兩人之間穿了過去,不理睬他們的嘲諷,朝樓梯道走去。

“做了主播,開始耍大牌了啊!呵呵!”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韓雨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低聲問道:“這電梯壞了的事,跟森澤和老張的死有沒有關系?”

“應該不會吧?”孫良瞪著眼看向老馬。

老馬神秘兮兮地說:“我也是聽說,他們兩個人被殺的事情被傳得玄乎其玄。警察在電梯的監控錄像里看見他們都是一個人走進了電梯,可是電梯每下一層就會開一次門,照理說,那個時間,整座大樓應該只有他們一個人了,不應該還有人按電梯。他們像是看見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表情扭曲,驚惶失措地按下緊急開關,電梯里開始冒出濃濃煙霧,鏡頭里什么都看不見了。因為錄像沒有聲音,所以差不多有五分鐘的鏡頭幾乎是定格的。再之后,應該就是孫良你看到的景象了……”

孫良頓感頭皮發麻,森澤被害的那天晚上正好是他當班,他的位置正對著電梯,電梯門一開,冒出的煙霧吸引了他的注意,起初以為是電梯出了故障,等到靠近一看,孫良嚇得拔腿就跑。那煙霧散盡后的景象,如同地獄一般慘絕人寰,只一眼,那一幕就深深印刻在了孫良的記憶皮層上,成為他永遠的噩夢。

森澤的頭被砍下后,就放在了被斬斷的身體上,那枚頭顱就豎立在電梯的正中央,周圍繞著一圈他的斷手和斷腳,仿佛他被埋在了自己的尸塊之中,電梯內的鏡子上,噴濺了大量的血,圍繞在碎尸周圍的三面鏡子,反射出一堆又一堆的尸體,讓整部電梯里,看起來像無窮無盡的血池肉林。

“但我一直感到奇怪的是,兇手到底在哪里?從有煙霧冒出直到我看見尸體,電梯的門就再也沒打開過,你們說,這個殺人犯是怎么跑掉的呢?”

“一個大活人,坐個電梯就被人分尸了,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韓雨靈機一動,“兇手會不會爬到了電梯的頂上?”

身為機械師的老馬否定了韓雨的推測:“為了防止維修時站在電梯頂上的人跌落,電梯頂轎是被鎖掉的,不可能有人爬上爬下的。”

“那鑰匙在哪?”

“鑰匙在電梯公司的總部,連我都沒有。”老馬攤著手說。

聽完這句話,韓雨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在深夜無人的大廈里,究竟是誰殺死了森澤和老張呢?

這事顯然和《午夜101》節目有著某種關系,這兩起未破的慘案,還會再發生嗎?

韓雨憂心忡忡地走進了樓梯道,孫良和老馬知趣地換了話題,繼續海闊天空地侃著大山,只是語調變得陰霾了起來。

今天又是星期三,充滿著死亡威脅的直播之夜。

“聽眾朋友們,晚上好!感謝您又準時地守候在收音機旁,收聽我們的節目,今晚我會接聽熱心聽眾的來電,在節目播放的過程中,歡迎您撥打熱線電話……”

韓雨在褲腿上抹了抹手心的汗,那支錄音筆此時就在他的口袋里,他定了定神,開始講述今晚節目的恐怖故事了,一個有關電梯的故事。

“一名女子在回家路上,發現身后有個陌生的男人在跟蹤她,當她沖進電梯時男人跟了進來。她故作鎮靜讓男人先選樓層,當男人按下二樓以后,她松了口氣,放心大膽地按了三。等到電梯抵達二樓,男人出去時扭頭詭異地沖她一笑。就當電梯門即將閉合之時,她突然看見男人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刀走向三樓,結果女人死了。那么請問,在無法取消三樓按鈕的情況下,怎樣才能讓這名女子活下來呢?”韓雨將渲染氣氛的恐怖配樂淡出背景聲,改換了歡快的口吻說道,“廣告之后,我們就來接聽聽眾朋友們打來的熱線電話了。”

今晚的節目沒有電話編輯,一來臺里不愿在要關閉的節目上浪費人力資源,二來沒有人愿意在一個老是發生殺人案的晚上呆在臺里。

韓雨在錄音間外,用新買的手機撥打熱線電話,待電話接通,他調整一下呼吸,將錄音筆打開,緊挨著手機一起放在了桌子上。隔著玻璃,錄音筆的音量才不會傳到直播室里,以免引起干擾回聲。

韓雨回到錄音間的麥克風前,開始了他的個人秀:“歡迎繼續回來收聽《午夜101》節目,已經有聽眾朋友打來了熱線電話,讓我們一起來聽聽吧。喂?喂?您好!”

“你是主播韓雨嗎?”

“是。請問怎么稱呼您?”韓雨拿捏著每句話之間的間隔,靠語速的快慢來調整。

“我叫巖巖。”

“巖巖,要是你在電梯里遇見剛才故事里的情況,你會怎么做呢?”

“昨天晚上的死亡之曲,是我聽過最好聽的音樂,比我們音樂老師教的所有音樂都好聽,我好想再聽一次,讓我的爸爸媽媽也能聽一次。”

“可你還沒有回答剛才故事的問題呢?”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再聽到這首曲子,我的爺爺奶奶也在那個地方,我很想很想他們,我要去找他們。”

“你的爺爺奶奶住在哪里?”

“他們死了。”

“巖巖同學,你不要做傻事啊!告訴我你在哪里?我們談談好嗎?”

“你馬上就會見到我的。”

韓雨快步走出錄音室,關掉了錄音筆,把手機握在了手里,又返回了錄音室里,對準麥克風裝出急切地口吻:“巖巖同學,你不要做傻事,要像大力水手一樣堅強啊……”

不等自己說完,韓雨按下手機的通話鍵,廣播里只剩下了空洞的“嘟嘟”聲。

“這位小聽眾掛斷了電話,我正試圖和他再次取得聯系,希望熱心的聽眾朋友們也能幫忙尋找這位叫巖巖的小朋友。”

再次切入廣告,韓雨端坐在椅子上,十指相抵,靜靜地望著兩門熱線電話,像是等待著什么。

一分鐘后,安裝在電話上的紅燈開始狂閃不已,無數個來電號碼滾動在了他面前的電子屏幕上。

韓雨暗暗振臂,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甚至可能超越了前輩森澤。

他臉上綻開笑容,開始逐一接聽來電:“您好,這里是‘午夜101’節目,我是當班主播韓雨……”

“師傅,前面那排房子邊停一下就好了。”

出租車司機熟練地翻起空車燈牌,計價器開始吱吱呀呀地打印起發票來。

左庶在座位上搜遍了每個口袋,捋著他蓬松的枯發犯起了難,他發現自己的錢包丟了。

“師傅,麻煩你再把我送回剛才的地方吧。”

司機搖搖頭:“還是廣播大廈是吧?”

計價器再度開啟,車頭調轉。左庶想著要是錢包真丟了的話,這出租車費要怎么付?

深夜的廣播大廈門外,四五輛警車一字排開,封鎖了大廈的入口。

一名身著制服的警員,舉著塊“停”的牌子,攔在了出租車的跟前:“先生,不好意思,發生了意外事故,這段路現在封了,麻煩你繞道而行。”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左庶放下車窗玻璃,探頭問道。

“這我不能告訴你。麻煩你倒車。”

出租車司機掛好排擋,往后倒車,順手打開了儀表盤上的收音機,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會廣播里的事情變成真的了吧?”

“是什么事情?”左庶疑問道。

“你不聽廣播嗎?”出租車司機調著收音機的頻率,但已過了廣播節目的事情,什么都聽不到了,出租車司機關了開關,說,“每天晚上有檔恐怖廣播節目叫‘午夜101’,我每期都聽,每個星期三都是直播節目,今天有個男孩打電話到電臺,說是聽了昨晚節目里的音樂,想要自殺。”

“有這事?”左庶動了動一邊的眉毛。

出租車司機越說越來勁:“還聽一些小道消息說,這個節目之前的兩個主播,都被人殺死在了廣播大廈的電梯里,現在主持節目的已經是第三任了。不知道這里封路跟這事有沒有關系……”

左庶的臉色開始發青,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

出租車司機忙問道:“先生,你怎么了?”

“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你知道嗎?”

出租車司機茫然地搖搖頭。

左庶苦悶地對司機說:“我們說話的時候,應該把計價器關了,現在的價錢太離譜了。”

“你可別想賴賬,這里全是警察。”司機對這個衣著邋遢的男人,開始不友善起來了。

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往廣播大廈里走,左庶眼尖,認出了那個人,腦筋一轉,對司機說道:“師傅,我的錢包就在前面那個胖乎乎的人手里,你按幾下喇叭替我喊他兩聲。”

終于,那個身材圓潤的人注意到了左庶乘坐的出租車。

“左庶?你怎么在這?”諸葛警官的圓臉出現在了車窗外。

“我今天來廣播電臺投訴廣播中的虛假信息,回家的時候發現錢包落在了廣播大廈里,所以又折了回來。這里是發生什么事了嗎?”左庶明白諸葛警官深夜趕來的案件,一定非同小可。

“恩。”諸葛警官皺了皺眉頭,“發生了命案。你一起來看看吧!”說完,替左庶付清了車費,“如果案子破不了,這筆賬你可要加倍還我。”

兩人也不過多寒暄,諸葛警官一路走,一路就將已經了解的案情敘述給左庶聽了。

在晚上十一點二十分左右,大廈警衛聽見一聲巨響,發現有東西砸在了電梯頂棚上,于是找來機械師一同檢修,結果發現了一具男孩的尸體。初步判斷是從廣播大廈頂樓的電梯井里墜落而死的,死亡時間基本與警衛聽見的響聲時間吻合。死者身份還在調查之中,可能是偷偷溜進廣播大廈頑皮的男孩,不慎掉進了電梯井。不過我們接到報案,說今晚的一檔廣播節目,有男孩在撥打的熱線電話里提及了自殺的事情。

“還有發現其他可疑的物品嗎?”左庶想起了出租車司機說的有關廣播節目的事件。

諸葛警官問道:“你指哪方面的東西?”

“諸如收音機之類的。”

諸葛警官叫過一名部下,詢問道:“目前現在證物收集的情況如何?”

“尸體的口袋里找到了男孩的學生證,死者名叫黃巖巖,身邊有一部摔爛的手機以及一部收音機。本起案件與一檔叫‘午夜101’的電臺節目有密切關系,恰巧,‘午夜101’的主播今晚就在廣播大廈里,所以諸葛警官您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了。”

部下的匯報十分詳盡,左庶也沒了疑問,只是將細長的手指插進濃密的黑發里,胡亂地撥撓著。

“嗬,明白了。”諸葛警官鼓勵地拍拍部下的肩膀,并保持一貫的風度,給予了幾句由衷的夸贊。

電梯已經被關閉停在一樓,電梯門被鎖定在了打開狀態,地上一片殷紅,電梯內的頂部破了一個大窟窿,由于頂轎上有固定升降鋼索的鐵制支架,所以跌落下來的男孩只有一部分身體沖進了電梯內,其余部分卡在了頂轎上。由于尸體的姿勢十分不利于搬動,所以動用了切割機,要將電梯頂部的窟窿再切大一些,好將男孩多處骨折的尸體抬下來。

“那些都是死者的東西嗎?”左庶指指諸葛警官部下手中裝有一部手機和收音機的透明膠袋。

“是的,這是在死者口袋里找到的兩件證物。”警員舉了舉證物袋。

“我可以看看嗎?”左庶征求諸葛警官的同意后,帶上手套,取出了那只收音機。他拿在手里反復掂量,然后打開收音機,塞上耳機后卻發現沒有聲音。

諸葛警官把耳朵湊過來:“壞了嗎?”

警員搖頭道:“沒有壞,只是剛才一直開著。在尸體口袋里找到收音機的時候,收音機還是開啟狀態。”

“沒有人動過這個收音機的電臺吧?”左庶又問。

“沒有。”

“剛才你說的那位主播,現在在哪?”

“他在八樓的錄音間,剛接受完詢問工作。”

左庶抓了把他的亂發:“我正好要去錄音間聽一聽晚上的節目。”

“要我一起嗎?”

“你忘了電梯壞了嗎?”左庶看看諸葛警官圓滾滾的身材。

諸葛警官自嘲地拍拍肚子:“那上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否則你可要還我雙倍的出租車費啊!”

左庶搔起了他的頭皮,惺忪的目光顯得格外有神。

應付警方例行的詢問韓雨顯得游刃有余,事先假設了種種問題,扮演一個賦有社會責任感的主播,比起假裝無辜更來得容易。

警察的介入調查,更是把今晚這檔《午夜101》節目推到了社會焦點的位置。就在節目結束之后,電臺領導親自給韓雨打來了電話,讓他立刻著手將本期節目做一個特別的策劃,只要照今晚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午夜101》奪得收聽率首位指日可待。

對人命毫無憐憫之心的韓雨,想到了節目日后無窮的前程,不由笑出了聲。

“這里是‘午夜101’的直播間嗎?”一個頭發枯亂的男人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問道。

韓雨尷尬地張著嘴,不知如何作答。

“不是這里嗎?”男人看都沒看韓雨一眼,自管自走開了。

韓雨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平復剛才的驚魂未定。

而那個男子折返回來,呆呆地注視著門牌,自言自語道:“應該就是這里了吧!”說完,他才看見坐在里面的韓雨,恭敬地問:“莫非您就是‘午夜101’的主播?”

“你是?”韓雨不明白怎么會有個陌生的男人來到八樓的直播間來。

“我可是‘午夜101’的熱心聽眾,今晚的節目太精彩了,實在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呀!”

“你是怎么進來的?”

韓雨納悶樓下成群的警察讓一個陌生人大搖大擺地走了上來,難道警戒已經解除,警察已經對案件定性了嗎?

“我可以再聽一次今晚的節目嗎?”男人指指布滿鍵盤的控制臺,請求道。

“你不是應該才聽完今晚的節目嗎?”

男人為難地表示沒聽今晚的節目,借口道:“今晚我的錢包丟了,況且這個收音機也沒辦法聽了。”

韓雨看見男人手里的那只收音機,竟和自己放在黃巖巖口袋里那只一模一樣。

男人將收音機放在桌子上,仔細端詳起房間的擺設來。

“你是警察嗎?”韓雨不由提高了警覺。

男人愛理不理地擺弄著電話機,直到韓雨又問了一遍,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我不是警察,可我是唯一一個覺得這名男孩是被謀殺的人。”

“謀殺?怎么可能?”韓雨驚愕道,“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的?”

“是那個。”男人用細長的食指指向桌子上的收音機,“同樣是電子產品,手機和收音機一起和死者墜落,手機摔得粉碎,可這個收音機的外殼居然連擦傷都沒有,就像刻意要讓人看見這個收音機上的頻道似的。”

“可明明直播的時候,男孩打來電話說要自殺,這是事實啊!”韓雨稍稍有點激動,他意識到這個男人差點使得自己情緒失控。

“麻煩你還是放一遍今晚的直播錄音讓我聽一聽吧!”男人堅持道。

錄音絕不會有問題,否則如何欺騙得了成千上萬的聽眾呢?生怕男人起疑心,韓雨把整理好的整檔節目錄音從房間里的喇叭里放了出來。

簡單教了諸如暫停、快進等設備操作后,韓雨借故離開了錄音室:“你可能要聽上一會兒,我去買點夜宵吧。”

倒并不是真的要去買東西,而是想去一樓看看情況,每個心虛的犯人都會有回去現場的欲望。

韓雨回憶起自己整個周密的計劃,在綁架男孩的時候,為了避免繩子在他身上留下傷痕,特意用被子裹著男孩。讓男孩讀完文稿以后,并沒有放他走,而是在昨晚將他帶到了廣播大廈頂樓的電梯機修室里,韓雨破壞了電子板,大廈里的電梯遇故障便會自動升至頂樓,韓雨讓男孩腳踩著電梯頂轎坐在檢修門沿外,然后蒙上他的眼睛,并讓他服下少量的安眠藥,差不多在直播開始之前的一兩個小時里醒來。在男孩口袋里放好事先就弄成摔碎狀的手機,并給男孩帶上耳機,調到了《午夜101》的頻率。

在節目開始之前,韓雨悄悄去了一趟機修室,韓雨用公文包卡住了電梯的門,讓電梯一直停在頂層,打開男孩的收音機,徹底解開了男孩身上的所有束縛,卻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只要聽話,今晚你就可以回家了。”

說話的時候,韓雨站在電梯頂轎上,讓男孩誤以為腳下是片實地,卻不知在電梯下降時,這里會變成無底的深淵,坐在黑暗的檢修門邊緣,男孩卻不知腳下已經沒有了電梯,戴著耳機的他也聽不見電梯下落發出的聲響,在以為可以回家的時候,想從坐著的地方站起來,最終摔死在了幾層之下的電梯頂轎上。為了讓人盡快發現尸體,所以才想到了在廣播大廈里實施這個計劃,為了擴大《午夜101》的影響,韓雨希望尸體被發現時,也能同時被發現正在收聽《午夜101》的收音機,所以他讓男孩將收音機掛在衣服里,以免摔得看不見頻率了。

靜謐的樓梯道里,忽明忽暗的燈光顯得很詭秘,不知是殺了人的膽怯,還是大廈里未破的分尸案,總覺得某處有雙眼睛正注視著他,或許殺害森澤和老張的兇手今晚也正躲在暗處,韓雨加快了下樓的腳步。

在快要到達一樓的轉角處,迎面傳來了腳步聲,韓雨屏住呼吸,壓低身子緩緩放慢了腳步,他盯著白墻上輪廓越來越清晰的人影,是個矮壯的男人,他手里似乎拿著什么工具,他可能也看見了韓雨的影子,正舉起手里的東西慢慢接近轉角的最后一級樓梯。

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人會在大廈里?如果是警察,應該會穿制服,可這個影子明顯穿的不是警服。難道是那個殺人犯嗎?

那人步步逼近,韓雨已經無處可退了,他猛然沖向前,揮起拳頭正準備打下去,忽然聽見熟悉的叫聲。

“小韓,你干什么呀!是我老馬呀!”機械師拿著工具,正要去頂樓的機修室。

“干嘛鬼鬼祟祟的?”韓雨驚出一身冷汗。

“我猜下來的是你,本來想嚇嚇你,誰知道差點被你嚇死。”

“我還以為是那個殺人犯呢!”

老馬像個頑童般笑侃道:“那個殺人犯只會在電梯里殺人,今天電梯壞了,他可沒辦法殺人了啊!”

這個玩笑聽起來并不好笑,反倒讓韓雨后背一陣陰冷。

一樓的警察調查工作已接近尾聲,他們似乎發現了一樓某個無法上鎖的窗戶,懷疑男孩是從這里偷偷潛入廣播大廈的。自己刻意留下的誤導線索起了作用,韓雨不禁竊喜。相比錄音室里的那個男人,警察并不是很大的麻煩,亂發男人才是韓雨的心頭大患。

“怎么樣?你聽出什么了嗎?”韓雨回到錄音室,發現男人愁眉不展,于是遞去一罐咖啡。

“在播音的時候,你沒有聽出電話里奇怪的地方嗎?”

“有嗎?”

男人熟練地倒回錄音帶,從男孩說話開始播放起來,韓雨仔細地又聽了一遍自己的錄音,一切都無異,他只能無奈地表示不明白。

“我有給電臺打電話投訴虛假信息的經歷,每次我開著收音機打來電話的時候,都會被主播要求關掉收音機,因為收音機會干擾電話訊號。”

“你想說的是什么?”韓雨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男人咂了咂嘴:“我是想說,在給廣播電臺打電話的時候,通常都會將收音機關掉,否則會有干擾,為什么死者的收音機卻是開著的呢?”

“他戴的是耳機吧?那是有可能聽不見干擾聲的。”韓雨插話道。

“可是發現尸體時,死者戴著收音機的耳機。”

“這怎么了?”韓雨意識到男人話中有話。

“死者應該是在打完電話后,直接就從電梯井里跳下來的,沒錯吧?”

“應該是吧。”

“那么一個打電話來尋死的男孩,為什么要在掛了電話跳樓之前,再多此一舉打開收音機,戴上耳機呢?”

韓雨一時語塞,這一點他事先沒有考慮在內,只能搪塞道:“或許男孩希望聽著我的節目去另一個世界的吧!”

“原來如此呀!主播先生的回答很商業呀!”男人撓著頭皮干笑道。

“哈哈,沒辦法呀,領導希望這事炒作起來搞火節目!”

男人看了看掛鐘,起身告辭:“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了,謝謝你的咖啡,日后要是有疑問,可能還會來麻煩你。”

“你到底是誰?”

“我是一個來廣播大廈投訴虛假信息卻掉了錢包的聽眾。”

“我是問你的名字。”

“左庶。”亂發男人猛然想到了什么,轉身問,“主播先生,那個有關電梯里女人的故事,答案是什么?”

韓雨冷笑道:“等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男人謙卑地欠了欠身,無聲地離開了。

韓雨呆呆地愣在原地,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竟是傳說中屢助警方偵破奇案的名偵探。那種排山倒海的氣場壓得韓雨喘不過氣來,左庶古怪的舉止簡直讓他沒辦法集中精力來自圓其說。

頃刻間,韓雨感覺《午夜101》欄目復興的道路變得困難重重起來,沒準會是一條不歸之路。

幾日無事,除了死者黃巖巖的家長到廣播大廈來鬧了幾次,都被警衛攔在了門口。

經過這場風波,《午夜101》的收聽率扶搖直上,韓雨打算將前兩任主播的被害事件也做成節目播放出來。原先不同意公開大廈里命案的領導,在一筆筆砸向《午夜101》和韓雨的高額廣告費面前,打破了原先堅持的規定,準許在新的直播夜講述兩位主播離奇死亡的事件。

連節目的主題韓雨也想好了——電梯里的肢解魔。

盡管添油加醋一番后故事會變得精彩,可案件至今未破,韓雨還是盡量保持細節的真實性,希望有聽眾能夠提供破案的線索,畢竟案子一天不破,作為《午夜101》的主播就有一天的危險,而且仍舊沒有人愿意在星期三的直播夜留下來做電話導播。

修理后的電梯,總不如以前那般性能優越了,按下關門鍵后,良久電梯門才緩緩閉合。

在門就將關上的一霎那,一只手指纖長的手從縫隙間抓住了門。

“等一等。”

韓雨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發型亂糟糟的腦袋擠了進來。

“是左庶呀。你今天怎么來了?”

左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是你呀,太巧了。我今天來拿我的錢包,有人在你們負責投訴部門的椅子上發現了我的錢包。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我都不報什么希望了,想不到還能失而復得,看來你們投訴部平時客人不多。”

嘮叨半天的廢話韓雨實在沒興趣聽,他勉強掛著禮節性的微笑,心里盤算著如何刺探一下左庶調查的情況。

左庶在電梯里左顧右盼,像是找著什么。

“電梯有什么不對勁嗎?”韓雨抬頭看看修繕過的頂轎,生怕被左庶找出什么破綻出來。

“你忘了這座電梯里的兩起分尸案嗎?”左庶用力抓頭時,頭皮屑飛揚得到處都是。

韓雨擋著鼻子,退到角落,不滿地看了左庶一眼:“殺人犯到現在還沒抓到,真讓人提心吊膽的。”

“據說死掉的兩個人都是《午夜101》的主播?”

“沒錯。”

“那您可要小心一點吶!今天正好是星期三哦!”

韓雨到了八樓出了電梯,他看見左庶沒有去投訴部門的那一層,而是按下了頂樓的按鈕。

韓雨知道剛才他在說謊,這個男人一定還沒有放棄調查,可真是個難纏的家伙啊!

“聽眾朋友們,晚上好!又到了《午夜101》的時間,我是主持人韓雨,今天的直播歡迎您撥打熱線電話……”

韓雨突然看見左庶出現在了錄音室的玻璃外,對左庶神秘調查十分關心的韓雨,突發奇想,揮舞著手臂向左庶打起了手勢,同時他對著麥克風說道:“今天的節目請來了著名的偵探左庶先生,由他來為我們說說發生在廣播大廈里的殺人案件。”

左庶連連擺手,可韓雨在直播中已經說了這話,讓他騎虎難下,何況左庶從來沒有上過電臺,心里還是有那么幾分新鮮感,于是硬著頭皮戴上了耳麥,和聽眾們打起了招呼。

今晚的主題是“電梯里的肢解魔”,韓雨將森澤和老張之死,攥寫成故事一樣,口述了出來。最后,他將兇手的懸念留給了熱線電話。在接聽了幾個來電之后,韓雨開始向左庶發問,畢竟在直播的時候,韓雨握有絕對的控制權和主動權。

“左庶先生,您對兩位主播在密室里被人分尸,有什么看法?難道真的不是人類能夠犯下的罪行嗎?”

“主持人您好,這個問題在我看來,就像要解決虛假信息在廣播節目里出現是一樣的……”

韓雨摘下耳麥,怒視著左庶,低吼道:“別提虛假信息的事情,可以嗎?”

左庶抱歉地打了個手禮,接下去說:“其實有關電梯里的分尸案,我已經找到了答案,可我要把它留到下一期。今天,我想大膽猜測一番,上周那個死去男孩的被殺真相。”

“謀殺?”韓雨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他沒想到左庶會在直播的時候說出來,“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左庶先生你可不要胡亂揣測呀,以免給聽眾朋友們造成不良的影響。”

“相信聽完我的描述,大家應該就會清楚兇手是誰了。”

韓雨一言不發,他使勁按住自己的膝蓋,他的腿不能自已地抖了起來。

左庶清了清嗓子,說:“在聽過韓雨主播上一期的電話錄音后,我產生了幾點疑慮,所以剛才去了男孩跳下的電梯井求證,發現在冗長的電梯井里說話,會引起很大的回音,而在直播的電話里卻沒有聽見,所以那段電話很可能是事先準備的錄音。”

“錄音的話,為什么我會沒聽出來呢?為什么聽眾朋友們都沒聽出來呢?”韓雨反問。

“且不管這通電話是不是錄音,但這通電話里缺少一個聲音。”

“什么聲音?”

左庶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錄音機,將它靠近麥克風,說:“這是我剛才去電梯井錄的音,現在來放給大家聽一聽。”

錄音里全是左庶念叨虛假信息的話,在他的聲音之外,不時夾雜著幾聲巨大的呼嘯聲,韓雨恍然頓悟,那是電梯行駛時,發出的巨大聲響。

韓雨忽覺頭暈目眩,他心里很清楚,在男孩墜落之時,正是廣播大廈最后一批工作人員下班的時間段,不存在電梯靜止不動的可能。他側頭看了看正陶醉在自己有關虛假廣告投訴詞之中的左庶,名偵探在談笑間使人毫無招架地敗下陣來,發現他真是個可怕的敵人。

他只想做最后的掙扎:“就算如你所說的那樣,男孩為什么墜樓的時間會和直播的時間相吻合呢?”

“因為你說了大力水手啊!”

韓雨的最后防線完全潰敗在了左庶的手下。

左庶接著說下去:“我一直覺得你在直播電話中最后那句有關大力水手的話很不自然,卻又一直沒想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說。直到在男孩的尸體上,發現他穿的是大力水手的內衣。或許是你和他約定好的,只要你在電臺里說出了大力水手的名字,就讓他能夠恢復自由,所以你必須讓他戴著耳機收聽你的節目,在男孩聽到大力水手的時候,便中了你的詭計,自己走向電梯井而摔了下來。”

之后的真相幾乎每個人都能十分順暢得推理出來,為什么男孩的電話是錄音,主播還能與他進行對話呢?說明主播知道電話是錄音,那也意味著知道男孩的事情。而兇手似乎十分渴望曝光一位聽了死亡之音后的男孩,自殺在廣播大廈的電梯頂上,這么做唯一得利的是讓《午夜101》增添了人氣,而主播韓雨是直接受益者。

這一期《午夜101》將會是韓雨最后一次擔當主播了,他播放的那首死亡之音,也許沒有人清楚地知道它的由來,這首鋼琴曲是韓雨為了《午夜101》也創作的,似乎在今晚聽來才能體會到樂曲中死亡的意境,他聽到摯愛的事業破碎的聲音。

“希望左庶先生能夠盡快找出‘電梯里的肢解魔’,今天的節目就到這里,各位,晚安!”韓雨長長地嘆出一口氣,雙手抹著疲累的臉,似乎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終于卸下了。

此時的廣播大廈鴉雀無聲,他跟著左庶一前一后走到了電梯旁,左庶按了下樓的按鈕,兩個人安靜地等著。

韓雨突然臉色一變,兇相畢露地說:“你就不怕我現在把你殺人滅口,嫁禍給那個殺人犯嗎?”

左庶鎮靜看著電梯顯示屏:“警察已經在一樓等著你了,還有那個想殺你的殺人犯。”

“已經抓住了嗎?”韓雨詫異道。

“還沒有。但他已經在這部電梯里了。”左庶指了指電梯顯示屏,韓雨發現電梯居然到了八樓沒有停,而是直接升到了頂樓。

可剛才韓雨看得很清楚,是左庶按下了按鈕,電梯才開始啟動上樓的,照理說,電梯里和頂樓都不應該有人呀。

莫非是那個男孩的鬼魂……?韓雨不敢再往下想,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電梯終于來到了八樓,門叮咚一下打開,里面卻是空無一人,干凈明亮的鏡子里,映照出韓雨被嚇綠的臉。

韓雨戰戰兢兢地走進電梯,他總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他和左庶同時發現,有人將八樓以下的樓層按鈕全都按了個遍。

是鬼!一定是鬼!韓雨抱著頭劇烈地晃動起來,電梯的鏡子里仿佛有許多個韓雨正發狂地嚎叫著,近乎絕望地向左庶求助著,他不希望像森澤那樣被分尸,他清楚廣播大廈里不可能有人會做如此無聊的惡作劇,只可能是無所不能的鬼,也會把人肢解成那樣。

左庶突然按下了緊急制動開關,電梯猛烈地晃了晃,停止不動了。

“他都快瘋了,你就沒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吧!”

左庶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可是語氣堅定,似乎一切了然于心。

慢慢地,韓雨發現身后的那面鏡子在移動,一個男人在鏡子后握著兩只吸盤,正慢慢抬著鏡子,男人的腳下擺著一把消防專用的斧頭和一個裝滿東西的袋子,上頭沾著斑斑血跡。而在男人的背后,有著另一面鏡子,那才是電梯原本的鏡子。

“居然是你?”

韓雨沒想到眼前的人竟是機械師老馬。

“沒想到被你看穿了。”老馬把鏡子靠在另一邊的鏡子上,活動著兩只手腕。

左庶搓著兩只手,不慌不忙地說道:“在我看了那些分尸現場的照片后,總覺得那些尸體顯得比例過大,所以猜想兇手利用了電梯里的鏡子,而做出一面鏡子制造夾層躲在其中。想必之前你躲在夾層中,放一些恐嚇他們的錄音,使得前兩名受害者受驚后自己按下緊急按鈕,你便用隨身帶著的干冰制造煙霧,讓電梯里的監控攝像不起作用,再殺死已經驚嚇過度的兩位死者。你分尸的目的,是為了產生更多的血跡和尸塊,來掩蓋電梯地上的方格,假如電梯地面干凈得可以看清楚那些方格,被你占據的那一格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你必須想辦法來掩蓋它。你把所有的工具都藏在了骯臟的機修室,那里只有你才會進去,殺人之前你都潛伏在頂樓的機修室里,等著八樓下班的主播按動電梯,你也按下樓的按鈕,于是電梯會經過八樓而不停下來,你帶好所有工具藏進電梯里,然后下到八樓靜候機會。之所以你要將八樓以下的樓層都按亮,是為了延長被害人下樓的時間,讓他們無法忍受恐懼的情況下自己讓電梯停下來。我說得沒錯吧,馬先生?或者稱呼你王君佳的父親?”

韓雨記憶中“王君佳”三個字,正是他為了振興節目而計劃殺人的原始動力,森澤正是踏在王君佳的尸體上功成名就的。

老馬居然是王君佳的父親!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動機嗎?

已經有警員在電梯門外呼叫左庶的名字了,老馬也知已是無路可退,索性坐在了地上,渾身上下酸痛不止,要知道躲在那面鏡子后面不讓人察覺,是需要巨大的毅力和體力的。

“我恨‘午夜101’這個節目,竟然為了收聽率而不惜犧牲幼小的生命,自從我知道自己兒子不是自殺之后,我就決心要讓這個節目血債血償,我要讓‘午夜101’永遠停播,不再害人。于是我混進廣播大廈工作,制定了殺人的計劃,正如左庶先生你說的那樣,我先殺了森澤,誰知又有老張接替了節目的工作,我又殺了他。誰知,這個節目就像這座城市的癌癥一樣,永遠無法根除,韓雨接任主播之后,居然又搞火了這檔節目。我聽聞了男孩的事情后,我知道他是另一個王君佳,另一個節目收聽率的犧牲品。所有人只關心冷冰冰的百分比,而忽視活生生的生命,所以我會一直堅持我的所作所為,直到‘午夜101’不再是個嗜血殺人的電臺為止。”

左庶不聲不響地撥回了緊急按鈕,電梯穩穩下到一樓,幾組警員們已經嚴陣以待,恭候他們多時了。

“今晚應該如你所愿,‘午夜101’將會是最后一期了!”左庶對老馬說道。

老馬布滿皺紋的眼角濕潤了。

如果沒有左庶的出現,或許他真的就迷失在了電梯之中,成為濫殺無辜的惡魔,而對他兒子的死來說,一切都是于事無補。

韓雨的手機此時響起,他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對著左庶搖了搖手機:“或許我們領導會讓你來做下一期《午夜101》的主播,記得把今天的故事告訴大家吧!”

“那個關于電梯的故事,答案究竟是什么?”左庶還惦記著這件事。

韓雨抿起嘴唇,把頭轉向了另一邊,沒有打算回答左庶的意思,他任由警員為他戴上手銬推上警車,再也沒有和左庶說過一句話。

左庶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壓抑著破案后的失落感,不愿卻必須產生的后果,他和犯人們同樣不愿見到。每次只要看到那一張張絕望的臉龐,再經歷多少次,都無法使自己麻木。

這時,電梯“咣當”一聲合上了門,居然自己升至了樓頂。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人的檢修間,究竟是誰按的電梯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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