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我國已頒布實施的《刑罰修正案八》首次規定對判處管制、宣告緩刑和裁定假釋的罪犯“依法實行社區矯正”的相關條款,將社區矯正納入了刑罰體系。起步較早的美國社區矯正制度,對于完善我國社區矯正給了更多的思考,本文筆者試圖從理論與實踐依據兩個方面來探討美國社區矯正制度。
關鍵詞:社區矯正;個別預防論;監禁刑
中圖分類號:D917.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1)09-0026-01
社區矯正制度是行刑社會化的一種表現,它在英美法系許多國家被大量使用。這種監禁刑是刑罰由封閉向開放執行的一種轉變,推動著刑罰執行方式的完善。我國已頒布實施的《刑罰修正案八》首次規定對判處管制、宣告緩刑和裁定假釋的罪犯“依法實行社區矯正”的相關條款,將社區矯正納入了刑罰體系,體現了我國刑罰執行理念的轉變。社區矯正是實行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我國還處于初級階段的社區矯正,對于如何實施、由誰實施等都缺乏明確的規定,而發展已久的美國社區矯正制度給了我們很好的借鑒。
一、美國社區矯正制度的解析
基于維護公共安全、促進罪犯順利回歸社會及實現刑罰執行經濟化的刑罰理念,美國明尼蘇達州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頒布的《社區矯正法》開啟了社區矯正制度在美國發展的新篇章。所謂的社區矯正是指罪犯在社區服務中實現部分或全部判決的非監禁刑的制裁措施,其目的是克服監禁刑的弊端。這里部分或全部判決即為社區矯正的項目,包括緩刑、假釋、轉處、審前釋放、社區服務、賠償、中間性懲罰等方面。考慮到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悔改程度等方面的因素,美國將社會危害小、人身危險性不大的未成年犯、初犯、輕微犯罪及表現良好的假釋和緩刑犯適用社區矯正。
為了降低社區矯正適用風險、增加社區矯正裁量的可操作性,美國在社區矯正判決前建立調查報告制度,即法院在作出判決前要求社區矯正機關對犯罪人的行為進行調查,主要目的是評估犯罪行為人可能給社區帶來的危險程度,并確定該行為人的矯正要求,在調查基礎上形成書面文件,這種評估制度將個別行為人作為對象,以教育與預防犯罪為目的,將教育與改造相結合,是個別預防論在社區矯正中的一種體現。通過對犯罪者的犯罪原因、犯罪后的悔罪表現、對被害人產生的影響及再犯的可能性等各方面綜合評價以決定對犯罪人是否運用社區矯正,為社區矯正的施行奠定了根基。
二、美國社區矯正制度的理論依據問題的思考
刑罰根據論經歷了報應論、預防論與一體論的發展階段,其中預防論包括了一般預防與個別預防。社區矯正制度通過對犯罪者個人的各方面因素綜合考慮來確定是否適用,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個別預防論為理論依據。個別預防論在繼承了一般預防論的基礎上有了創新。它認為刑罰的目的不是在于對業已發生的犯罪行為的懲罰而是在于防止新的犯罪發生。一般預防論著眼于對尚未犯罪的大多數人產生刑法威懾效果,而個別預防則著眼于少數已經犯罪者再犯能力的剝奪與矯正。正如柏拉圖所言:他不是因為他犯了錯而受到懲罰,因為所犯的錯根本無法挽回,而是為了將來的時候,他與目睹他被矯正的那些惡人可以徹底悔恨不已,或者至少減少他們為惡。
在個別預防論中,李斯特一體論的觀點,將矯正論與剝奪犯罪能力論很好的結合在一起。他通過對犯罪類型來確定刑罰的適用。我們知道從龍勃羅梭的天生犯罪人論開始到菲利再到李斯特,犯罪原因論已不再是單純規則于犯罪者自身的因素,外界環境與犯罪者本人之間交互影響產生了犯罪。基于此,李斯特將犯罪分為偶發犯和情況犯。所謂偶發犯是指行為人純粹受外部環境影響而實施的犯罪行為。對于偶發犯只需借助一般預防論所主張的刑罰威懾性就可以阻止;所謂情況犯主要是由犯罪者個人的特性引起的犯罪,可以分為矯正犯與不可矯正犯。對于矯正犯應該通過刑罰的教育與矯正作用而促成其改過自新、重新適應社會生活,對于無矯正可能的犯罪,則通過監禁刑使之與社會隔離,借助刑罰剝奪犯罪能力的功能使之不再危害社會。“矯正可以矯正者,不可以矯正者不使為害”,這是李斯特個別預防論的總結。在社區矯正中,實施的對象限于情節輕微的未成年犯、偶犯、初犯,實施方式不是以懲罰為目的,而是注重對行為人的改造,使其適應社會。犯罪既是對社會的損害,需要懲罰;同時有屬于社會組成的一部分需要對其改造,社區矯正的運用有效的實現了懲罰與教育結合的刑罰目的。
三、美國社區矯正制度的實踐依據的思考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犯罪數量呈現上升趨勢,單純監禁刑的弊端不斷出現。這為美國實行社區矯正奠定了實踐的基礎,美國監禁刑的弊端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首先,對人權的侵犯;在監獄中一些工作人員無視罪犯的人權,對犯罪進行非人道的折磨,管理者們認為鞭打有時是唯一能使暴動者的精神得到控制的方式,正如狄更斯所言:這種形式上的傷害不能從表面上看,心里的哭泣是人類耳朵無法聽到的。其次,監獄刑既定的目的無法實現。“監獄對罪犯實行懲罰與改造相結合,教育與勞動相結合的原則”,這體現了監獄剝奪與限制犯罪能力及教育與改造的功能。然而,伴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犯罪的數量也雨后春筍般的增長著,偌大的監獄對罪犯不加區別的關押,帶來的不是犯罪能力的剝奪與限制,而是在監獄亞文化的影響下,犯罪人通過經驗、技術的交流,罪犯手段與能力的不斷提升。這種環境下對未成年人的影響尤為深遠。另一方面,我們看到監獄服刑增加了罪犯回歸社會的障礙。高深的院墻下,罪犯要嚴格服從監獄的管理制度,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在這種環境影響下,犯罪人的心理逐漸發生變化,自身的競爭意識已淡然消失,自信心與進取心也隨之磨滅。由于長期監獄服刑,很多罪犯出獄后已不能適應社會生活,與這個發展的社會格格不入。同時,犯罪人的稱號也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們的經歷被記錄在檔案里,使得他們在尋找工作中遇到很大的阻力,這些給受過監禁刑的罪犯帶來生存上的壓力。
邱興隆曾說過:刑罰是烈馬,報應是馬韁,功利是馬鞭。在刑法這片領域中,如何讓這匹刑罰的烈馬自由馳騁,需要馬韁(報應),更需要馬鞭(教育與改造)。對我國而言,美國完善的社區矯正制度還有許多值得我們反思、借鑒之處。
作者單位:西南政法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