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相花紋樣研究

摘 要：寶相花是我國傳統裝飾圖案中最為常見一種花卉圖案，早在戰國時期就出現了它的雛形，它不是一成不變的裝飾圖形，在每個朝代都隨著當時的文化、藝術審美做出相應的調整。本文通過大量的參考文獻對對寶相花的歷史演變、裝飾特點進行解析。

關鍵詞：寶相花；寶相紋樣；歷史演；穩定與動感

中圖分類號：J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1）09-0327-02

一、寶相花圖案的定義與演變

寶相花作為裝飾花紋，在古代文獻中可查的包括：建筑彩畫與建筑雕刻，《營造法式》)；服裝儀仗裝飾（從宋至明清均用），《古今圖書集成》。現代文獻中寶相花名常見考古報告中銅鏡、陶瓷、織錦和石窟的花紋裝飾等等。從這些資料中可以歸納出寶相花有兩大類!一類是以天然花為本的花卉形象，另一類是團花裝飾圖案。《寶相花圖案集》認為“寶相花圖案之名是由南齊王簡棲《頭陀寺碑》‘金資寶相，永籍閑安，’而且‘寶相花以牡丹，蓮花等花卉為主體，經藝術變化而成。’”。筆者從它的自然屬性上把它定義為薔薇的一種，朵大色麗，又稱“寶仙花”“寶花花”。

（一）寶相和寶相花。“寶相”一詞出自佛教，稱佛像莊嚴之相，所謂“神儀內瑩，寶相外宣”。“寶相”在文獻中最早可追溯到魏晉南北朝時期。《昭明文選》（文選卷第五十九）載：“于是民以悅來，工以心竟。”盛唐時代的莫高窟，流行一些富于寓意性的圖案，譬如“寶相”，這是象征佛、法、僧三寶的“莊嚴相”。

（二）寶相花紋。寶相花紋是唐代獨具特色的紋樣，已經圖案模式化，是目前中國考古學界約定俗成，特指的一種紋樣，與宋代文獻中提到的寶相花有所不同。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寶相花紋樣”是特指唐代的圖案化的寶相花，但寶相花的形式我國早已出現，并在唐以后不斷變化。寶相花紋樣有幾個界定要素———寶相花紋為一種團窠花卉紋，呈“放射對稱規律”排列，并已經脫離了現實中名為“寶相”的植物，而是借鑒包括荷花、牡丹、芍藥和薔薇這些花瓣層疊、雍容華貴的花形，取它們的長處重新組合，創造出這種想象中的紋樣。組合形式繁多，其特點是層疊繁復，雍容華貴，端莊大氣。判斷一種紋樣是否為寶相花紋樣，最重要的有兩點：一是，呈放射狀對稱排列，二是，取材諸多花卉特點混合而成。

（三）寶相花紋的歷史流變。寶相花紋飾隨著時代的變遷、經濟的興衰、社會審美角度的轉變而改變。唐朝之前，我們姑且稱之為寶相花的雛形期。這一階段的花型以蓮花，牡丹等形式的團花為主，花型大而飽滿，一般以單獨的形式出現。南唐欽陵梁仿斗拱上繪有花卉圖案被認為是牡丹花、寶相花等。唐時期，是寶相花的形成期。隨著魏晉以來由印度伴隨宗教而傳入中國并與本土的團花樣式結合，形成了后來的寶相花紋樣。這時的寶相花分成了普通裝飾，和佛教的專用。初唐至盛唐時期的寶相花紋飾存在較多夸張、變形和想象的成分，頗給人以滿目繽紛、目不暇接之感。《唐代金銀器研究》中“器物紋樣分析”一節中“寶相花紋”：“寶相花歸為側卷瓣和云勾瓣兩類，前者最外層的主要花瓣由側卷瓣構成，后者外層的花瓣由云曲瓣或內卷對勾構成。”在本書中又提到，在裝飾金銀器上的寶相花紋樣分為兩類：“一，外層為尖瓣；二，外層為圓瓣”（圖1）。

圖1：寶相花紋外層圓瓣 圖2：《營造法式》碾玉雜花寶相花

《唐聯珠豬頭紋錦看聯珠紋樣發展過程中的裝飾演變》中：“寶相花是種奇妙的組合，它們往往與聯珠紋大有淵源，它是以蓮花為主要造型依據，又吸取了傳統紋樣中的云紋、當時流行的忍冬紋藤以及帶中亞地域色彩的石榴紋等精華，形式上采用四向或多向對稱放射狀做出圓形適合、菱形方形適合的裝飾紋樣，富有富貴寶氣之象”。但由于構圖上的均衡與穩定，卻又顯得細密精致、井然有序，并不使人眼花繚亂。談唐朝寶相花就不能不提一下敦煌中的寶相花。寶相花.在窟頂，龕楣，背光，邊飾，華蓋，服飾等都有使用，其特點為端莊，典雅，色彩和諧，有氣韻感。唐代“寶相花”多為正面，結構圓心放射（對稱）。一種“寶相花”多用幾種花組成，如中心放梅花，外加牡丹等。處理方法：粗中見細，細中見精，有松有緊，有疏有密，注意整體效果，主題突出。宋代寶相花的藝術風格在唐代的基礎上進一步發展。宋代多從寫生花中吸收營養，各種類型廣泛流行。寫生風格的花當時叫“生色花”。和唐代比較起來，沒有唐代那樣豐滿，有些瘦弱.宋代運用“寶相花”很廣泛，如建筑，織繡，陶瓷等。《營造法式》圖樣中的寶相花是古文獻中唯一有名有圖的寶相花實例（圖2）。《營造法式》卷三三有兩處寶相花圖。兩圖中花形稍有不同，但可看出共同特點是數層花瓣，內中花瓣為兩卷瓣形，花瓣外飾有尖齒狀圍瓣。在五彩雜花類。寶相花與其相鄰的寶牙花和太平花很相似，全為纏枝卷葉。寶牙花在其它圖中的形式與上述全不相同，如寶牙花內間柿蒂科在五彩與碾玉兩處。與上述寶相花圖類似的花紋亦見于棋眼壁和名件彩畫。

二、寶相花的裝飾特點

（一）造型基礎。寶相花紋是中國傳統裝飾紋樣的一種，多層次，從自然形象中概括了花朵、花苞、葉片的完美變形，經過藝術加工組合而成的圖案紋樣。在我國工藝美術中，此類手法極多。如鳥中之鳳，獸中之龍，花中則是寶相花。這種處理變形的手法，是和魏、晉、南北朝以來以金銀珠寶鑲嵌的細金工藝的啟發分不開的。寶相花紋樣最初的母體取材極有可能是蓮花紋，而后才發展出以牡丹相”一詞也指牡丹）、芍藥等為母體的寶相花紋，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外來的聯珠紋的影響，但并非由聯珠紋發展而來。

（二）紋飾構成。一般以某種花卉為主體，外層多由對卷的西方傳入的忍冬葉或勾卷的中國傳統花卉（如牡丹、蓮花，菊花）組成花瓣。中間鑲嵌著形狀不同、大小粗細有別的其它花葉組成。一般放射狀花瓣都是一樣大小，側面型的左右對稱，給人一種規范端莊的效果。整個花外松內緊，疏密有致。《中華歷代服飾藝術》提到寶相花紋樣：“由盛開的花朵，花的蓓蕾和葉子等自然素材，按放射對稱的規律重新組合而成的裝飾花紋”。因此，花心設計是寶相花的關鍵之處，精致，緊密，突出。實際應用中，正面放射，側面，纏枝等形式交疊使用，效果豐富。

（三）寶相花構圖的穩定與動感。寶相花的穩定來自于其對稱的構圖和飽滿的花型。寶相花的動感首先來自于其構圖的基本曲線元素。動感是很多裝飾風格的藝術形式的本質追求。由于曲線更有張力和動勢則更具裝飾效果。其次，寶相花的動感不僅于曲線，還在于特殊的空間錯位。寶相花有別于其他中國傳統紋樣之處在于，空間的倒錯。我們可以常常看到正面與側面或3/4側面同時出現在一朵花型上（圖3）。

這種觀察方法在中國的裝飾圖案中并不多見，但卻和中國畫中的散點透視同出一轍。中國的國畫與西方油畫觀察方法上最大的區別就是透視原則不同。西方繪畫講的是定點透視，即在一個位置上一個空間里所觀察到或表現出的事物。而國畫的觀察方法則是散點透視法，即在行動間觀察到的事物，事物間不一定要在同一時間空間范圍，這也就是為什么中國畫可以畫百米，用西方人的觀點看都看不到百米又怎么能畫出百米呢？這也是極為有趣的。從這個角度也可以解釋為什么中國自古在一些石碑，壁畫中經常可以將前世今生未來畫在同一張畫中，是因為我們中國的觀察方法是不受時間空間限制的。在西方，馬蒂斯提出的立體主義也頗有打破定點定時的繪畫局限的意味。不僅如此，這種情況還出奇的與埃及人的畫法相似（圖4）。埃及人在畫面中頭和腳是側著，而身子是正面。而且，埃及人在壁畫中也會有前世來生在同一幅畫中的情況。顯然，這不是巧合。《中西方紋樣比較》中有一段描述：“紋飾之‘類似’，不僅表現在它的外觀上，也體現在有關它的信仰上，亦即使紋飾的外觀頗不相同，若其含義和信仰十分接近，二者也極可能有著共同的源流。”的卻，人的表達來源于思想，而思想往往來源于信仰或者說是對世界的認識。管中窺豹，窺一斑而見全豹。我們完全可以從寶相花中，些許體會出中國的精髓，那種對自然的崇尚，對生活的憧憬。這不也正是我們今天所該繼承和應用的么。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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