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總是要講究政績??己嗽谥袊糯卜Q為考績、考課、考?;蚩脊?,其含義就是國家依照所頒布的法令和行政計劃,在一定的年限內,對各級官吏進行考核, 并依其不同表現,區別不同等級,予以升降賞罰。因此考課不僅是國家對官吏實施獎懲、升降、俸祿的主要依據, 也是激勵官吏奮發向上的有效措施,是提高國家機關行政效率的杠桿,是我國古代整頓、改善吏治,懲惡揚善的一項重要措施,與各朝政治以致盛衰興亡都有著直接關系。
據史籍記載,在中國古代原始社會,黃帝時設置了百官,堯、舜時就有了考課制度。據《尚書·舜典》記載,舜提出了“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庶績咸熙”的考核制度。
商代中期就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官制。商朝的職官就任以后,就要進行考績,一般三年實行一次,主要從政務、管理、法紀三個方面著手,對在任職官的從政能力、 行政水平進行鑒定,并在考績的過程中發現人才,破格錄用。對在任官員的違法犯罪行為,商朝設立了刑獄官,制定官刑給予懲戒。
戰國后期,以秦為代表的考課制度開始出現,主要有“上計制度”,“法官治吏制度”和《為吏之道》。“上計制度”是國家通過預、決算的方式來考核地方官吏,以此控制地方行政?!胺ü僦卫糁贫取蹦康闹荚谑埂袄舨桓曳欠ㄓ雒瘛迸c使“民不敢犯法”。上述規定,反映了秦對官吏考核制度是相對完備,通過考核,加強了不同職務的官吏崗位責任制,檢驗了官吏的工作能力,對不稱職的庸官能夠及時淘汰,從而保證了行政管理效能的提高。
漢承秦制,秦之后的西漢和東漢王朝,不僅繼承了秦王朝初創的考核制度,而且根據這一制度在許多方面加以改革、完善,使之發展并逐漸趨于定型。西漢時期對官吏的考課,主要有“上計制度”、“監察制度”和“選舉考課合二而一”的“仕進制度”。三者相結合為一個整體,維系著當時的官僚體系,而且還有比較固定的程序規則和機構。
魏晉時期由于戰亂頻繁,正常的考課無法進行,于是改由皇帝不定期地下詔考課百司。東晉南北朝,考課與任期相結合,以三年為小滿,六年為秩滿,其中考核卓有成效的要數北魏。北魏孝文帝改革后,整頓吏治是一項重要內容。北周則以“清身心、敦教化、盡地利、擢賢民、恤獄訟、均賦役”六條為考核內容??梢姡@一時期已開始對官吏進行多角度的考核。
到了唐代,政治制度較前朝日臻完善。伴隨著科舉制的形成,官吏的考核制度也有了很大發展,日趨成型,各項程序和技術指標更加嚴密和健全完備。其標志和內容主要體現在考核機構的確立、考核標準相對精確化、考核方式的程序化及統治集團對考核黜陟的自如運用和靈活掌握。唐朝官吏系統考評體制的完善性,為古代中國之首。
宋代很重視考核官吏,考核標準基本上沿用唐的“四善”和“二十七最”,但在機構設置和權力分配上都有所變化。較能體現宋朝官吏考課制度特點的,一為考課法,二為磨勘法。由于宋代的官吏考核制度基本上論資排輩晉升,導致官員大多因循守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滿足于到期升遷,這是造成宋代“冗官”的原因之一。
在元代,所有政府官吏的考核時限和升遷出職路線等管理,都由中央政府作出統一規定,這在中國古代政治史上尚屬首次,表明中國官吏考核制度又向前推進一步。明洪武年間,制定了百官考核之法,共分為考滿與考察兩種,二者相輔相成,均由吏部與都察院共同負責,亦以八法衡量。處罰分為致仕、降調、閑住、為民四等。
清朝基本上沿襲明朝考核制度,進一步簡化為京察、大計兩項。考核內容標準為“四格”、“八法”。所謂“四格”,即守、政、才、年。所謂“八法”,系指貪、酷、疲軟無力、不謹、年老、有疾、浮躁,才力不及八者,與明制同。但官場上的腐敗形勢逐漸積重難返,縱使考核制度如何完善嚴密也不能挽救清王朝走向衰敗。
中國古代統治者對考課內容的確定十分重視,在整個中國古代官吏考核史上,歷代王朝都十分注重將德與績兩者結合起來綜合考核??己藘热菁茸⒁馊嫘?,又突出重點;既考察顯性的經濟和社會指標,也注重對官吏道德才能的評判。古代的考核實踐始終建立在德績結合的功績制基礎上,自宋以后將資歷考核補充進來,最終形成了以德績為主,年資補充的考核特點。借古鑒今,我們在改革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考核評價制度時,應改變過去過分強調GDP的做法,不僅要看經濟指標,更要看社會效益指標,注重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和對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素質和潛力的考核。
古代的考課機關又稱考功院或考課院。它起于西周,至唐逐漸建立專司機構,并實行責守責任制,至明清,考課的機構及職責已經基本實現法律化,是有效進行官吏考核工作的組織保證。當前我國的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考核評價也必須設置專門權威的考核機構,加強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考核評價的制度建設,否則,考核會流于形式,勞而無功。
我國古代考核官吏的標準和內容還有一個顯著特點是根據官吏不同的職務和不同的職事采用不同的考核體系,這體現了分類管理的思想。除按職務分工外,對所有的官吏還有統一的標準,就是所謂清正、治行、勤謹、廉能等對官吏的基本要求。而我國現行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考核評價機制卻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工作內容、個人能力等的差異,沒有對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的不同職務和工作性質進行科學的分析,沒有制定出明確的職位說明書,評價缺乏層次性,考核內容未分類別。
同時,古代官吏考核實踐中所暴露出的缺陷也值得我們警醒。例如,只唯上、不唯實,導致官僚作風;考核指標雖然全面但所占比重不合理等。這在一定程度上成為阻止我國封建社會后期繼續發展的桎梏。但是,大凡對官吏的考核,無論其效果如何,目的都大同小異,必然是管理隊伍的優化、廉政、高效,即便是這些制度、方法有消極因素也可以作為反面教訓引起我們對歷史的反思,吸取教訓,為我們今天的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考核評價機制的建立和完善提供借鑒。 (摘自《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