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成了碎紙片

“咚咚”敲門聲伴隨柔性不足的女中音響起，我知道房東又來收租了，心也馬上提到了嗓子眼，不會又要漲租金吧？倒不是我耍賴不愿交租，其實也并不在乎那幾十塊錢，但今年春節后，房租已經是三連漲了。

果不其然，還沒看電表、水表，女房東開門見山地說：“這月租金漲五十塊。”

真是越怕什么來什么，我這烏鴉心應驗了。像我這種臉皮薄的男人，當然反感坐地起價，但最煩那種“別人說我的房租便宜了”、“你們漲工資了”等借口，簡直有點把我當成三歲小孩的味道。

房東在喋喋不休說著什么，我沒心思聽，因為我在埋怨自己，都怪我大大咧咧的，阿Q似的把不屬于自己的蝸居當成家，前兩年租房時很唐突，交了押金后，不僅發現房子位置差，周圍全是握手樓，凌晨吵架、放音樂之類像不協調的小夜曲，但更可怕的是房東真的很摳門，動不動撥掉我的網線。但我抱著既來之、既安之的念頭，一眨眼租了五年。懶散的我不愿頻繁搬家，因為地址要收信件，要是累積了將近萬把塊的稿費泡湯損失慘重，在流水線要干幾個月的工資呢。

時光流走，我仿佛一個旁觀者，左鄰右舍都走完了，自己卻堅守著“根據地”。也不知房東是否看準了我的心理，周而復始地演練“甕中捉鱉”的游戲。

何必生氣，我不要那種自尋煩惱。本來，我的情緒平靜下來了，沒曾想房東“善意”地提醒：“下個月還會漲五十，跟人家看齊。”一下子，我的怒火重新發作了，嘴里一邊嚷嚷：“做人要講誠信，要遵守合同約定呀”，一邊右手伸向放了那張紙條的鐵盒子，利索地把找到那紙租賃協議。我把協議書遞給房東：“你看看，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約定合同期內不許漲價的，還是你制定的，怎么不算數了！”一激動，我呼哧呼哧地喘氣，但很快傻眼了，只見房東拿過協議書，三下五除二，用力撕成了幾截，好象還不解恨，再撕成了細小的碎片。“合同有啥用，就是一張紙，撕了就沒有了，反正我早就沒保管了。一句話，你愛租不租，不租月底搬走！”

見過橫的，沒見過房東這樣橫的！我乖乖交了錢，房東扭著黃桶腰走遠了。只是仍有碎紙片在眼前飄飛，卻刺痛了我的神經。“搬，再不搬是龜兒子！”我狠狠地命令自己。可是搬家不難，但哪兒房租都在“嗖嗖”飆漲，下一站將是何處，誰又能替我等租客討個說法？我迷茫地望著升起來的月亮，沒有人回答，卻又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