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上世紀90年代中國后現代書法運動的重要畫家之一,魏立剛一直嘗試把傳統的草法和篆書引進現代抽象水墨畫,書法在他的世界里,是“字”,但更是“畫”、是藝術。這種將傳統書法置入現代藝術語境的靈感,源于他的個人思考。
山西曾出過一位中國書法史上的奇才傳山。傳山祖籍大同,出生在一個極有想象力的時代,傳山留給后人的書法,除了那精到的小楷、古拙的隸書外,便是那狂草和奇崛詭秘的大篆。傳山的草篆顯然是受到了晚明書家的啟發。17世紀是一個崇尚“奇”的時代,在書家中,走得最遠的是“奇士”傳山。
四百年以后,山西又出現了一位當代藝壇難得的奇才-魏立剛。魏立剛的故鄉大同,青年時到南開大學學數學,畢業后到太原工作。從大同到太原,他生活的途程正和傳山相似。不僅如此他對這位大師的藝術也心慕手追,走的是草書加大篆方式。
從晚清開始的近代,中國一直在全球不享有話語權,近年作為大國崛起后,仍不能完全擺脫扮演西方心目中東方角色的命運。而魏立剛堅信,中國該有自己的現代藝術——從血脈傳統中延續下來的、能被放在全球化語境下的、真正原創的現代派。抽象樣式,西方50年前就已經做遍了,所以我們必須找到自己民族的方式。多年揣摩后他發現,古漢字和書法。是唯一能建立中國本土抽象的可探索道路。象形漢字,對應萬物能量,更是超越語言的獨特視覺符號。而重構本土現代派的態度,則是將不同朝代不同字體這些傳統素材,演化為嶄新的呈現形態。
奇崛詭秘的“魏氏魔塊”
綜觀魏立剛的藝術發展軌跡,他走了一條由傳統書法到現代書法,再由現代書法走向繪畫語言探索的道路,從可識性書法走向抽象繪畫。但無論他的藝術風貌怎樣變化,有兩點一直未曾改變。一是堅持從中國書法和繪畫的傳統中走出自己的風范,另外就是不斷從活生生的現實生活中尋找到新的突破口,充實、完善和發展自己的藝術,及時的從相關的藝術發展中借鑒新的觀念和藝術語言,同時也嘗試用其它的藝術語言來表達自己不同的感受。因此魏立剛的藝術視野是完全開放的,不斷的吐故納新,因此也就富有生機與活力。
魏立剛的“魏氏魔塊”是他對自己近期藝術語言的稱呼。之所以稱魔,或許是因為水墨,色彩和各種紙張的結合具有難以控制的偶然效果。而這種效果又往往從千年的東方審美傳統中衍生出來,有著深厚的文化內涵和悠遠的歷史意蘊。魏立剛早已拋棄了元明清的文人墨戲傳統,而是直溯秦漢古風,博大,深厚,飽滿,瑰麗,神秘,雄渾等遠古的審美概念仍然在魏立剛的“魏氏魔塊”中找到遺傳因子。這是當代藝術地域話和民族化的文脈,缺少這種文化和歷史的積淀,藝術的創造性便很容易被泛國際化的說辭所湮滅。魏立剛在藝術實踐中不僅堅守自己的信念,但并不固執和刻板地奉為準則,不敢越雷池一步。相反,他也總試圖進入當代藝術語境,嘗試前所未有的探索。
創新現代書法的中國精神
他的“魏氏魔塊”和“立剛圖例”與中國書法的現代探索趨勢聯系在一起,這確定了他的藝術風格和創作標準。魏立剛在藝術上所做的追求,不是風格的確立,而是對書法觀念的嶄新闡釋,特別是建立書法與自我、書法與文化認知和書法與視覺文化形態新的關系。在魏立剛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漢字的迷戀。抽象的作品看上去是采取了“解構主義”的方式,但在“解構”的同時,他做了“再結構”的工作。在傳統的書法中,文字是現成的堆積,是順手拈來的“歷史積淀”,其具體的社會意義只有在他們特定和具體的上下文中才得以存在,而魏立剛的作品中,文字內容是名不見經傳的、個性化的生命碎片。作品破壞了傳統的結構機制,但創造了一個松散朦朧的平行結構,漢字個體的單向信息在這個空間里與其他個體交融和擴展,構成了關于字義的新的寓言或神話,在我們面前,魏立剛呈示了一個既賦觀念價值又賦視覺價值的新書寫文本。
魏立剛的藝術是各種因素的恰當組合,近似于當代西方藝術家常常使用的“挪用”的方式來建構自己的藝術面貌。對于魏立剛而言,從后現代的國際化語境來看傳統和現代書法是一個全新的課題,從事繪畫和傳統書法的人很難發現這個課題的意義,但傳統文化修養深厚而又賦有創新意識的魏立剛則注意到這個問題。他認為,現代書法抓住了中國的精神和漢字所特有的氣韻,而且完全有可能衍生出新的藝術面貌。
追尋溯源,傳承精髓
我國是書法的發源地,從深度和廣度上,都有包括日本等其他東方國家無法比擬的優勢。而在市場商業化的嚴重干擾下,靜下心來回歸傳統的滋養,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魏立剛以草書脈絡貫穿的抽象繪畫,在本土得到的認可,反而落后于西方。“現代化在中國,只能慢慢推進”但他認為:“這種普及,遲早會有成效。”
“花鳥牡丹掛在鄉鎮企業的大堂中,會給人雅興,但真正大型的跨國機構,一定會需要帶有抽象精神思考的作品、需要中國自己的現代藝術品。而他也認為,國內藝術界現階段對文化的理解,仍有可提升空間,他個人一直身體力行貢獻一個好圖案給中國美術史,踏踏實實地堅持做有文化性的東西,于他而言是重中之重。不只有波普那些現代商業藝術值得我們注意,一定要注重傳承歷史為我們遺留下的時代文化,讓它們煥發新的意義。
魏立剛把他自己創作的書法稱為:“魏氏魔塊”。傳承是文化繼續發展的主要因素,追溯傳統的回歸必將把傳承工作做好,那么“魏氏模塊”的傳承,他說:“將來辦個私立學院,不是普及教育,是培養大師和天才的。每年大概找十個人,我來教他們,也會聘請各種世界大師執教,不一定要臨摹“魏氏模塊”。我是一個很好的教練,就像當年在清華EMBA一樣,這二十個人不要寫,先停住,根據他們的線條和性格,分析他們應該寫什么,分小組試驗,巫術的懸針篆,摩崖的秦漢石刻,瘋狂的草書。我敬愛的孫伯翔老師他的魏碑寫的那么漂亮,但他最后有個愿望,就是要讓魏碑行草化。因為要想讓魏碑美妙就要比魏碑更笨拙,更蒼厚,而不能連貫!像斧鑿的一樣,這是魏碑的美妙,好比你要讓金屬變得像水一樣輕軟,那橋梁還怎么造?人的直覺很重要。這是他對傳承的希望和設想,我堅信魏立剛能夠將他的現代書法的魔法傳送下去,為中國書法的文化繼續點亮璀璨的光輝,發掘精髓創造新的突破。
魏立剛作為中國現代水墨藝術的代表人物之一,把他的作品放到中國當代藝術的背景中去觀察或許能更好理解。21世紀中國藝術的許多重要發展趨勢都與漢字書寫有關,而魏立剛和他的“書象“藝術一樣不可端倪。對于年屆不惑之年的魏立剛來說,藝術仍然在不斷的探索中,不斷的將已有的成績放棄,去追求新鮮的但卻未知的東西,這一點對藝術家而言,是至關重要的。但魏立剛的藝術不要過早定型,要持續的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