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產生至今近百年時間,已逐步被世界各國所接受。我國關于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研究起步相對較晚,2010年兩個證據規定的頒布,標志著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正式確立,2011年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入刑成為本次刑事訴訟法再修改的亮點之一。但是考慮到我國尚處于該制度建立的初期,規則的具體操作程序及其配套機制尚待完善,本文擬通過分析我國現行法律規定的同時借鑒美國經驗,以期探尋完善我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運行程序之法。
關鍵詞:非法證據排除;啟動;審查;救濟
作者簡介:趙園妮(1986-),女,山東菏澤人,四川大學法學院2010級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D915[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23-0245-01
一、非法證據排除程序的啟動主體及時間
1、啟動主體我國非法證據排除程序的啟動包括依申請啟動和依職權啟動。啟動主體有:檢察機關,法院以及被告人。我國非法證據排除啟動方式沒有非常系統的規定,但根據現有法律法規能夠明確的是人民檢察院在審查批捕、審查起訴階段有權依職權啟動,法院在審判階段也可以依職權主動啟動。被告人在檢察機關提起公訴至庭審開始之前可以提出排除非法證據的請求,但是關于非法證據的認定一般在庭審中進行。美國聯邦與州之間的法律體系不同,所以對于非法證據排除的處理也不一樣。主流的觀點認為,提出動議的主體是非法取證行為的受害者,一般是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
2、啟動時間我國關于啟動時間范圍的規定非常寬泛:檢察機關在審查批準逮捕、審查起訴階段就可啟動此程序;被告人則可在起訴書副本送達后、開庭審判前向法院提出請求,但是關于非法證據的調查認定則要在庭審過程中進行;法院在庭審過程中發現可疑證據時也可啟動此程序。美國排除非法證據程序要求被告人在審前提出排除動議。此規定的是為避免陪審團接觸到非法證據從而影響案件事實認定,保障審判始終圍繞被告人是否有罪這一問題進行。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而未能及時提出排除動議,一般認為被告人喪失了反對非法證據的權利。
從保障非法取證受害者權益、遏制偵查人員違法偵查的角度考慮,依申請和依職權的啟動方式都應貫穿于案件的整個訴訟過程中,但應以庭審前啟動為主。即關于非法證據的認定排除應當在庭審前完成,盡可能地減少非法證據流入庭審過程,防止非法證據影響法官對案件的審理。所以與非法證據排除制度相配套的制度的建立完善必不可少,例如律師會見制度、刑事證據開示制度等。
二、非法證據的審查程序
兩個證據規定將非法取得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都納入到排除的范圍以及賦予檢察機關審查證據合法性的權利。
首先,檢察機關審查。檢察機關如果對某項證據產生了懷疑,應要求偵查人員作出說明,必要時進行核查。檢察機關發揮此項職能時應擺脫公訴人的角色影響,在中立的立場上對偵查人員的被控取證行為進行審查。畢竟所處的階段不同,檢察機關與法院在排除規則上的標準有所不同,例如直接言詞規則、質證規則等不適用于檢察機關的審查。
其次,法院審查。被告人主張其口供是偵查機關非法取得的,應提供相關線索或證據。經法院初步調查核實,明顯不具備排除理由的,駁回被告人的請求;產生合理懷疑的,啟動正式的程序性裁判,并根據具體情況分配證明責任。被告人提出排除非法證據的請求之后,其訴訟地位在這一程序訴訟“案中案”里發生了變化,原案被告人成為程序之訴的原告,原案公訴人與偵查人員成為程序之訴的共同被告,并且法庭在審理案件的過程中應當先對此程序之訴進行審理。整體來看,審判階段的非法證據審查程序具有一定的案件審理程序的特點,這樣可以更有效地認定證據的證明能力。
在美國關于非法證據的審查通常需要正式開庭,在被告人作無罪答辯后和審判之前進行。但是確定物證與口供是否為非法證據的聽審程序不完全相同,陪審團不會參與物證的合法性認定過程,而是由法官審查認定排除非法證據。但是對于口供則存在不同的規則。正統規則認為口供是否可以采納只能由法官單獨審查,不應使其接觸到陪審團。馬薩諸塞規則認為法官和陪審團都有否定權,即法官有權排除非法口供,陪審團有權排除法官認可的非法口供。目前美國聯邦和大部分州采用正統規則。
三、非法證據排除的裁決及救濟
我國是成文法國家,法官對案件的審理大都采用演繹推理的方法認定案件事實,即法律有明確規定的依其規定。兩個證據規定對不同類型的證據排除規則作了如下區分: 1、強制排除,由于此類證據的取得嚴重違法或嚴重違反程序而被絕對排除,并且不允許對其進行補正。2、裁量排除,對某些可以證明案件事實但是存在明顯違法現象而又未達到絕對排除條件的證據,法官必須根據具體案情裁量證據的價值,在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之間尋找平衡點。如果偵查人員的取證行為違法程度高或造成的后果嚴重,法官可裁決排除相關證據;如果非法取證行為對案件的公正審判沒有影響,則法官可要求偵查機關予以補正,并非一律排除。3、瑕疵補正如果證據只是因為技術瑕疵而被提出異議,這樣的瑕疵純屬技術上的不嚴謹,并對案件公正審判不會造成影響,所以法官經審查認為可以補正的一般不予排除。
非法證據排除是不同價值博弈的產物,立法者不得不在保障人權與懲罰犯罪之間尋找最佳平衡點和最有效的方法。具體的司法實踐中,并非所有的證據都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灰色地帶的存在難以避免,所以在排除非法證據方面賦予法官一定的裁量權對平衡保障人權與懲罰犯罪非常重要。美國非法證據排除方面采取“強制性的排除”規則,賦予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非常有限。但是隨著其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的貫徹實施導致其對犯罪的控制力減弱,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失去平衡,從而引起民眾的不滿。所以美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逐步設置了一系列規則例外,例如獨立來源例外、因果關系減弱等。我國這方面的規定比較合理。但是非法證據排除規則確定至今一年多的時間,司法實踐中鮮有該規則的真正運用,究其原因無外乎我國司法環境存在的諸多問題。“沒有人愿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對此有學者提出最高法院可以考慮通過借鑒判例法制度,針對有代表性的案件適用非法證據排除規則以供其他法院參考。判例法制度的優勢就是靈活性較強,利于法律制度的具體實施,我國現在的情況可以考慮此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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