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瀛品嘗『仙草宴』

翠綠的大蔥雖然顏色誘人，營養豐富，但由于其味辛辣，在我國真把它當盤菜的，也只是部分地區，大部分的人還是將它當作一種調味品。這次我去東京，卻發現日本人偏愛大蔥的程度近乎瘋狂，簡直是當作“仙草”來崇拜了。

在老友石原啟一家用晚餐。讓我驚奇的是，招待我的晚餐竟是“全蔥宴”。有裹面炸蔥、燒玉蔥、串炸蔥段、全蔥沙拉、香油拌小蔥、蔥天婦羅等，還有一道由傳統大阪燒改良而成的“蔥盒子”，即用雞蛋混面粉油炸的“盒子”割開一個口子，里面塞滿調過醬的蔥。最后上的是糯米蔥白湯，就是把蔥白、糯米、生姜絲、大蒜片放到鍋里煮成湯。

作為一個對蔥沒有太大喜好的南方人，在嘗遍這日本人招待我的“全蔥宴”后，都禁不住為這些用蔥做成的佳肴叫好——裹面炸蔥香甜可口；香油拌小蔥清香撲鼻；全蔥沙拉色澤鮮艷、外形美觀、鮮嫩爽口、解膩開胃；蔥天婦羅是用面粉、雞蛋與水和成漿，將新鮮的香蔥裹上漿放入油鍋炸成金黃色，吃時蘸醬油和蘿卜泥調成的汁，其味鮮嫩，香而不膩。最讓人叫絕的要數糯米蔥白湯，香、甜、辛、辣交織在一起，既開胃又養胃，喝了還想喝，喝完之后渾身熱乎，可預防感冒，還能減輕疲勞。

石原啟一見我對他主廚的“全蔥宴”十分喜愛，笑著說：“知道你是文人，故設蔥宴來招待你。在我們日本，蔥是大雅的象征。在一些日本神話中，蔥因其‘亭亭玉立’、青白相間而被作為仙女或者神靈侍女的化身，是文人雅士吟詠的對象。‘賞蔥’被視為一種風雅。”石原啟一告訴我，說蔥雖然是由中國傳入日本的，但日本人喜歡蔥的程度遠遠高過中國人，在日本，盡管各地拉面風味不同，但湯頭里一定下蔥絲調味。在壽司、串燒、鐵板燒和火鍋中，蔥更是必備的材料，而且經常“整段粗切”，分量很大。日本人愛吃鴨肉火鍋和鴨肉湯面，而最好“伴侶”就是蔥絲，鴨肉加了蔥就“萬事俱備”，因此日語俗語中有一個詞叫“鴨蔥”，形容目前條件具備，進展順利。

這話一點也不假，漫步東京街頭，形形色色的“蔥料理店”處處都是。蔥成了日本人的“第一佐餐之物”。連日本電視里也常播出“甩蔥舞”，“甩蔥姑娘”和“大蔥”玩偶大行其道。“甩蔥歌”更成了一些日本青年嘴邊常哼的紅歌，手機里也常常響起“甩蔥鈴聲”。

問及日本人為何對蔥有這么大的特殊感情，石原啟一說，這與日本人的飲食習慣和蔥的食療作用有關。日本人講究食品營養學，講究菜點的色澤和形狀，口味多為咸鮮，清淡少油，稍帶甜酸和辣味。日本人的長壽率也是名列世界前茅的。蔥富含鈣、磷和維生素C，不僅具有促進食欲的作用，還有防病健身、降血脂、降血壓、降血糖、減肥、防癌抗癌等多方面功能。因此大蔥特別合乎日本人的飲食標準，偏愛它也是情理之中。由于大蔥生命力極強，被認為是“救命草”，“有靈性之物”，一旦開花更是吉兆，因而大蔥更是受到人們的敬重。據說日本天皇乘坐的12人抬轎子中，一種是雕著鳳凰的，另一種就是雕著大蔥花的。

聽石原君一席話，真是勝讀10年書。看來大蔥渾身都是寶，成了日本人的一種文化一種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