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定價機制的三次改革
1998年以前的長時期內,中國的成品油用戶享受著低油價的待遇,那時石油價格的調整一直由國家確定,往往是一次調整長時期內不變。但隨著1993年中國成為石油凈進口國,完全由政府定價已經不合時宜,也不符合市場經濟的趨勢。到了1998年,隨著中國石油、 中國石化兩大集團重組,油價改革也拉開了序幕。
1998年以來國內原油、成品油價格管理體制改革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一是1998年原油、成品油價格初步與國際市場接軌階段,1998年6月3日,原國家計委出臺了《原油成品油價格改革方案》,規定國內原油、成品油價格按照新加坡市場油價相應確定,原油價格自1998年6月1日起執行,成品油價格自1998年6月5日起執行;二是2000年6月份開始的國內成品油價格完全與國際市場接軌階段,即國內成品油價格隨國際市場油價變化相應調整;三是2001年11月份開始的國內成品油價格接軌機制進一步完善階段,主要內容是由單純依照新加坡市場油價確定國內成品油價格改為以新加坡、鹿特丹、紐約三地市場成品油交易價格為基礎,根據典型運雜費及國內關稅,加上由國家確定的成品油流通費用,形成由國家發改委頒布的國內成品油零售基準價;再由中石油與中石化在基準價上下浮動8%的范圍內,制定出具體的零售價格。當三地市場前一個月成交價格加權平均后得出的價格波動超過8%時,國家發改委相應調整國內零售基準價。
總體看,前期的成品油定價機制改革基本上是成功的。但要看到,前期的定價機制改革之所以運行得很不錯,兼顧了各方利益,主要得益于改革時面臨一個相對有利的國際環境,那就是國際國內石油供應相對寬松,油價相對保持平穩。而自2003年國際油價一路飆升后,現有定價機制便不堪重負,而且人為壓低零售終端價格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越來越明顯。
當前成品油定價機制的弊端
長期以來,影響國際原油價格的因素主要有三種:石油產量、石油需求以及為控制石油而進行的政治爭奪因素。進入21世紀以來,由于產量增長幅度有限而需求增加勢頭不減,再加上政治因素,使得國際石油市場出現了新的特點:低油價時代將一去不復返,國際社會要適應進入一個高油價、高成本的年代。這個大環境的變化使得中國原先在石油價格平穩時期所形成的成品油定價機制的弊端越來越突出,越來越不適應環境變化,需要重新審視和改革。
其一,我們的油價參照物選取上存在“主觀選取不當”的問題。中國參考的三種國際原油平均價格分別是布倫特、迪拜、辛塔三地價格,這三地分別代表產油集中的歐洲、中東和亞洲三個區域。卻并不包括國際原油市場最具代表性的參照物——紐約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貨(WTI)。對WTI的忽略,對前述三種原油的青睞,如今已顯欠妥。其實,WTI彰顯美國經濟變化率,也是全球經濟之風向標,理當盡快成為國內成品油定價的主要參考坐標之一。
其二,滿足油價下跌的條件有些苛刻,而上調油價卻相對容易。國家發改委規定,國內成品油價格調整必須同時滿足兩個條件:一是連續22個工作日,二是國際市場三地原油價格移動平均價格變化超過4%。首先,在現代商品經濟時代,22天的周期實在太長。而今的國際油價變化可謂風云變幻,一周甚至一夜醒來,價格可能急漲或猛跌。22日顯然不能真實動態地反映國際油價市場的變化;其次,4%的變化看似公平,實質不公。因為油價漲上去后再降,基數已拉升,絕對值變大了。顯然上漲和下跌之間不對稱。
另外,中國的成品油定價機制仍停留在“部里煮”的淺表層,定價程序與油價信息仍然不公開、不透明。由于獲取信息的渠道不透明、地位不均等,有時即便是布倫特、迪拜、辛塔三地價格暴跌了,有關部門仍可以將國人繼續看作“不明真相的群眾”。這不是什么境界高低的問題,而是利益的牽扯在暗中發揮著作用。油價漲時,相關部門很激動,也很主動地公開布倫特、迪拜、辛塔三地的價漲信息;而跌時,他們總會習慣性地反應慢半拍。為此,我們期待有專門法規來較正這種明顯帶有局部利益意味的行為。
成品油定價機制改革推進在即
現行國內成品油定價機制運行已近三年,基本理順了原油與國內成品油的價格關系,保障了市場平穩供應。但實際運行中,也暴露出一些問題,如調價周期過長、調價時間滯后、國內成品油價難以及時反映國際原油價格變化、定價公式透明度較低等。2011年以來,隨著國際油價的大幅震蕩,國家加強了對國內成品油價格的管控力度,但油價調整頻率較慢,不到位幅度較大,導致煉油企業虧損嚴重,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機制的正常運行。
隨著16個月來首次油價下調的落定以及資源稅改革全國推廣的臨近,中國新一輪石油市場化改革的大幕就此揭開。目前,國家正在抓緊研究完善國內成品油價格機制的改革方案,包括縮短調價周期,加快調價頻率;改進成品油價格運行操作方式,增加定價的透明度等內容,并且方案已送達國務院候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