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中國商務部的一個調查顯示,手表、箱包、服裝、酒、電子產品五類產品的20種品牌高檔消費品,內地要比香港貴45%。
點評:這些年來,珠三角的消費者跨過羅湖橋等出境口岸到香港購物,已是尋常事,品種從醬油、奶粉到時髦的iPad、iPhone再到各種各樣的奢侈品,應有盡有。其中主要緣由之一,就是因為香港的稅負低。大家都會算這一筆賬:假如要買15000元人民幣的同類商品,在香港買,可以節省約5000元人民幣,足以讓購物者從東北出發,參加港澳一周游。花同樣的錢,卻能旅游加購物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更別說鄰近香港的購買力更強盛的深莞穗等地了。所以每逢節假日時,通往香港的海關總是人滿為患。這只能使香港的旅游與購物更紅火,讓香港“東方之珠”、“購物天堂”的美譽傳遍內地各省市。
理論上,經濟人都會成長為理性人,任何視經濟人為長期傻子的想法與舉措,都只是一種幻想。短時期看,高稅負是政府拿了大頭;中長時期看,高稅負只會驅使中高端乃至低端消費者對低稅地域趨之若鶩,當下小到某些珠三角市民打醬油都到香港,大到國內極少富人的海外買房、移民潮,都是印證著其中的道理。稅是一道壩,堤壩過高,水不能流進來,里面的水也會外流到低稅洼地,奢侈品、高端教育的消費外流還只是一方面,某些跨國公司在內地的高管,薪金卻選擇在香港發放,也是典型的例子。錢長著無形的腳,肥水流入外人田了。
香港的稅負低,直接導致了相應稅收的下降,但這并不意味著民生投入等方面的下降。香港、廣州和深圳是珠三角鼎足而立的三大城市。數據表明,2010年香港的GDP為17481億港元,稅收總額為2090億港元,創歷史新高;財政盈余為713億港元,是最近五年的最高;2011至2012年度香港教育開支預算達540多億港元,占政府經常開支的22.5%,占該項開支的最大份額;2011年醫療衛生經常開支預算為399億元人民幣,占政府經常開支16.5%;社會福利經常開支等也逐年有增加。同年廣州的GDP為10604.48億元人民幣,是繼滬京后內地第三個GDP突破萬億元的城市,稅收總額為3379.2億元人民幣,地方財政一般預算支出977.5億元人民幣,其中教育支出僅為23.5億元人民幣,醫療衛生支出21.5億元人民幣。以上數據顯示,香港的GDP比廣州高,但港府的稅收比廣州低了許多,而在教育、衛生等民生開支上,港府的預算又遠超廣深,這也正是香港的教育、衛生等領域足以成為亞洲鰲頭的經濟基礎之所在。
此外,美林環球財富管理等發表的《全球財富報告》顯示,2010年全球擁有百萬美元資產的富翁人數上升8.3%,至1,090萬人;香港富裕人口增長率則高冠全球,達33.3%,已是連續第二年高踞全球之首。顯然,不論以追求均富和富上求更富的指標衡量,低稅負的香港作為最自由經濟體之一,在兩岸四地、亞洲乃至全球,都是龍頭大哥。
稅收,是作為社會守夜人的政府向作為生產者和消費者的老百姓依法收來的“米”。政府如何收“米”,收來“米”后又如何做好這持續不斷的“有米之炊”,是一門大學問。香港政府在財政盈余的前提下,始終堅持的是與民分利、藏富于民和共享經濟繁榮的理財思路,其中可圈可點的借鑒之處甚多。跟國際接軌,是我們最近十來年很流行的一句話。在全球化地球村的今天,這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題旨,只是有關部門決策者們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多是為壟斷企業的壟斷產品的漲價再漲價做辯護;而在其他涉及有利于民富民生的議題,比如降低稅負或將稅收更大幅度地向民生領域傾斜的時候,有關部門的決策者們則是環顧左右而言其他,說這是中國國情。恰恰在這方面,中國香港的稅負及其支出,是我們的一面好鏡子,尤其在當下。香港的具體做法不可能被內地簡單復制,但香港的低稅與民生高投入的方向,始終是值得我們借鑒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