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散文,作為一種最能表達人們真實情感的文學體裁,受到很多人的喜愛。但是純感情的行文,也使得人們對某些散文因達不到感情的共鳴而產生“戒備”。為了增加散文的可讀性,本文主要論述了在散文中輸入小說敘述元素,并且可以在表達真情實感的同時進行適當的虛構敘事。
關鍵詞:散文 敘事 虛構
[中圖分類號]:I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5-0223-01
一、散文融入小說敘事元素的可能性
生活的多樣性給人們帶來了更多表現情感與思想的訴求,散文成為一種最善于直接表現人們真情實感的文學樣式,而另一方面,由于散文的內容和形式上的不固定,人們對它的認識也在不斷變化,我們卻不真正了解散文。
魯迅認為散文不應是“低訴和微吟,將粗獷的人心,磨得漸漸平滑”的小擺設,而應是是 “匕首”、“投槍”,是“能和讀者一同殺出一條生存的血路的東西”①,在當代,散文的定義較為狹隘,劉錫慶認為“寫我(作者)的所經所歷、所見所聞、所思所感……情文并茂、優美精悍的真實性文章” ②是散文。這一時期盡管說法有所不同,但基本共識都是短小、抒情、真實。針對流行于當時社會上的那些僅限于花花草草、借景抒情的抒情散文,賈平凹認為這是“糜弱之風興起,缺少了雄沉之聲……糜弱柔軟之風又必然導致內容瑣碎,追求形式,走向唯美。”于是他第一個樹起“大散文”旗幟。
二、散文融入小說敘事元素的必然性
事實上,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小說其實也是一種散文,在西方文藝理論中,“essay”就是一個廣泛的問題,指的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文學作品,而并未像英漢翻譯那樣把這個詞單純譯為“散文”。特別重視散文語言的俄國形式主義文論,他們的散文語言就主要以長篇小說的敘述語言為表征的。
而就散文的產生發展演變歷史來看,更能看出散文與小說敘事性融合傾向早已有之。《史記》、《漢書》中的記人記事,可認為小說的雛形。六朝志人小說或志怪小說,許多并無情節科研,視為小說或散文均可。唐代柳宗元的《捕蛇者說》、《種樹郭橐駝傳》、《段太尉逸事狀》等作品繼承和發展了司馬遷史傳文學的優良傳統,人物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被后世稱為“小說體散文”。明清以后的小說和戲劇空前繁榮,散文處于相對次要的地位,但散文作家卻從小說中借鑒敘事的手法,以強調故事情節的重要性,這便構成了明清散文故事化的重要原因。“五四”新文化運動后,散文“小說化”成為了許多作家的一種自覺努力,甚至被作為了文學創新的一種重要手段。
三、小說對散文語言的滲透
“小說對散文的藝術滲透,主要表現在:意識能夠在比較深遠、復雜的北京上把握和提煉主題;二是構思規模比較開闊綿遠;三是描寫敘述比較細膩傳神。”③這實際上指出了滲透的三方面:主題、構思和語言。這里,只針對語言方面進行論述。
在關于小說、散文、詩歌語言特點的論述中,戴瑞琳曾指出:“小說的語言紀實性強,描寫敘述細密,行文自然鋪陳;詩歌的語言高度濃縮,抒發性強,形式上有分行排列,押韻等特點;而散文的語言既有小說的紀實性,又有詩歌的抒發性,是虛實并重的。”④那么,我們就可以這樣理解:散文有的注重于敘述,有的注重于抒情,當側重于抒情時,就與詩歌接近,當側重于敘述時,與小說接近。當小說的敘事手法引進散文,這樣的文本必然側重敘述和描寫。如余秋雨的《道士塔》,寫的是中國古代文化流失的遺憾,但并不是像傳統思維中對中國落后體制的批判,對政府官員、無知道士、外國欺詐者的控訴,而是運用了對王道士愚昧的心理言行所作的詳細描寫大量敘述:“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歡到洞窯里轉轉,就像一個老農,看看他的宅院。他對洞窟里的壁畫有點不滿,暗乎乎的,看著有點眼花。亮堂一點多好呢,他找了兩個幫手,拎來一桶石灰。草扎的刷子裝上一個長把,在石灰桶里蘸一蘸,開始他的粉刷。第一遍石灰刷得太薄,五顏六色還隱隱顯現,農民做事就講個認真,他再細細刷上第二遍。這兒空氣干燥,一會兒石灰已經干透。什么也沒有了,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洞中成了一片凈白。道士擦了一把汗憨厚地一笑…… ”⑤這樣即使作者并未點明主題,但卻讓讀者從字里行間之中不自覺地產生咬牙切齒的憤恨之情。
四、敘述過程中的真假之辨
散文加入大量的敘述和描寫,以第一人稱進行陳述,這個現象是散文文體在發展演變過程中的吸收借鑒,但肯定散文的敘事性,并不代表散文可以像小說那樣隨意虛構,散文的基本原則——真實還是不可動搖的。
中國文人自古至今都在強調著“真實”意義,劉勰在《文心雕龍》里提出“酌奇而不失其真,玩華而不墜其實”、“事信而不誕”等文學主張,強調的是散文的“真”和“實”;王國維在《文學小言》中說“情感真者,其觀物亦真。”強調的是散文的觀物之真和情感之真;到了現代,吳伯簫在《散文名作欣賞序》中對此作了更詳盡的闡釋:“說真話,敘事實,寫實物、實情,這仿佛是散文的傳統”。當代文學史上,對散文紀實特征的論述更加豐富。巴金連續發表了《說真話》、《再論說真話》、《寫真話》等文力倡要說真話,抒真情,要“當做我的遺囑來寫”,我所謂‘講真話’不過是‘把心交給讀者’,講自己心里的話,講自己相信的話,講自己思考過的話。”⑥秦牧也說過:“文學作品應當宣傳真善美,反對假丑惡”,他認為的“真”,就是“要本著現實主義的態度寫作,對弄虛作假,反對粉飾太平,反對掩蓋矛盾,反對誆誆騙騙”。⑦
當然,是否借鑒、如何借鑒、在何處借鑒,還要看文章的表意、行文的需求。不能為了有敘事可以增強散文的可讀性就強行加入敘事,這樣必然導致小說和散文的界限不明。也不可在敘事過程中因為有虛構情節,整篇文章都變得虛情假意。畢竟一篇感情真摯、行文流暢的散文才稱得上是好散文。
參考文獻:
1、魯迅:《小品文的危機》魯迅全集第四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年版,575頁-577頁
2、劉錫慶:《基礎寫作學》,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
3、佘樹森:《散文創作藝術》,第四章,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
4、戴瑞琳:《對散文創造特性的思考》,1989年第10期《寫作》
5、余秋雨:《文化苦旅》,知識出版社,1992年版
6、巴金:《隨想錄》,新知·讀書·生活三聯書店,1987年,第506頁
7、秦牧:《三十年代的筆跡和腳印》《秦牧全集》(2),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年,第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