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文學芻議

2011-12-31 00:00:00藺華

青年文學家 2011年15期

摘要：本文界定了手機文學的概念，闡釋了手機文學的精短性、功利性、大眾性、休閑性等基本特征，并分析了其發展困境，提出了促進手機文學繁榮的若干對策建議。

關鍵詞：手機文學；短信；精短性；功利性；大眾性；休閑性

作者簡介：藺華（1977-），武夷學院人文與教師教育學院，助教。

[中圖分類號]：I0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5-0227-02

一、手機文學的概念界定

隨著互聯網與現代通信工具的聯姻，文學再一次遇見新的媒介，這便是手機短信，以手機短信形式出現的文學便是手機文學。但是有人將手機短信里面家長里短的問候、日?，嵥榈膶υ捯矚w入文學陣營之中，這實際上是對手機文學的誤讀。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媒介如何變換，文學依然應該有其自身無法被稀釋的屬性，只有那些真正具有文學特質、體現文學價值的短信才能被稱之為手機文學。手機小說最早誕生于日本。2000年1月，一位日本作家通過手機連載方式發表小說《深愛》，開創了手機文學先河。而在中國的萌芽則是2004年3月，廣東文學院簽約作家千夫長推出了國內首部手機短信連載小說《城外》。同年國內第一本將手機文學編輯成冊的小說集《又寂寞又幸福》由漢語大詞典出版社推出，標志著“手機小說”這一文學新概念，一改以往分散無序的“地下”狀態，開始以整體面貌進入圖書市場和公眾視野。手機文學作為一種新媒介文學現象，有其他文學樣式難以比擬的對生活空間的侵入性、活躍性和流行性，與其說它是一種文學現象，不如說是一種文化現象。它以拇指可及性、便攜移動性和高度參與性成為具有文化意義的現代人生存方式，是無論種族、階級、性別的現代人的午后茶點與掌上精神玩伴。在媒介與文學互動和文學界限內爆的時代，手機文學現象已成為信息時代和消費文化語境下的自在自足的后文學景觀。

二、手機文學的基本特征

1.手機文學的精短性

在空間上，手機文學作品首先是通過短信的方式發送的，在信息符號的容載量上必然受到一定的限制。一般來說，一條短信的容載量只有7 0—3 5 0個字格。所以，手機文學作品當以篇幅短小見長。它要求寫作者精心組織文字，追求言有盡而意無窮的藝術境界。比如，中國首屆“全球通”短信文學大賽就提出了這樣的參賽要求：“每件作品字數不超過210字(詩歌在16行以內，字數不超過70字)?！痹跁r間上，由于生活節奏加快，人們的空暇時間較少并且分散，所以能讓讀者在等候或乘坐公交、地鐵、飛機，會議間隙、工余或課間休息時閱讀且得到一份享受，自然也不宜是“大部頭”的作品。當然，WA P手機上網技術誕生以后，情況有了一些變化，手機文學信息的傳送在容量上已經不再是大問題。據此，有人對手機文學作品應該篇幅短小的要求表達了不同看法。不過考慮到手機的電量存儲有限、無數次翻屏容易造成肌肉疲勞、用眼衛生問題以及用戶的閱讀心理等因素，都會對長時間的手機閱讀產生制約作用，手機文學作品還是以短而精為上。中長篇幅的文學作品雖非絕對不可以，但畢竟不太適合手機這種移動載體。很多人質疑如此精簡的文學樣式能否產生經典之作，對此著名作家韓少功認為：“通過手機傳播，這一條件決定了短信文學的最大特點是短，可以說是極短文學或超短文學。但我記得上世紀7 0年代末的朦朧詩中有一首《生活》，只有一個字：網。短得比標題還少了一個字。古代詩詞中，也不乏語句極為簡練的短章小品?？梢娺@種極短文學或超短文學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時代，只是手機大為普及的條件，為這種文學提供了更快捷方便的傳播手段，提供了新的發展空間?！?/p>

2.手機文學的功利性

消費語境的變化，導致文學自身的商品性和藝術性二者的矛盾日漸突出。這種矛盾在手機文學上表現得十分明顯。手機的產生是以實用為目的的，作為依憑手機而存在的手機文學必然被深深地打上功利的烙印。手機文學寫手們往往是為了追名逐利而寫。日本的石田衣良原來是一個手機網站的經營者，為了提高網站點擊率，才創作了手機小說《深愛》。而中國內地第一部手機小說的作者千夫長更是直白地說：“我就是為市場而寫，就是要喝頭碗湯。在這個市場經濟時代，作家就要為市場寫作，作品就要當成商品來經營”。說白了，作家要為了錢而寫作。于是，千夫長就把其6萬多字的網絡小說《愛你到虛無縹緲》改成了手機小說《城外》，以短信的方式發表，獲得了可觀的經濟效益。也就是說，在手機運營商、通訊公司和寫手們共同的經濟利益驅使之下，手機文學誕生了。手機文學自身商品性的突出本無須撻伐，然而當它遮住了“藝術性”的光輝時就不再是什么好事，這時的文學就是一件地道的商品?？傊诋斍暗南M時代，由于手機文學創作還處于初級階段，其商品性過于突出及藝術性的缺失，極大地制約了手機文學的健康良性發展。

千夫長第一部手機文學作品版權的18萬元高價出售，使手機運營商們看到了手機文學潛在的巨大商業價值。目前中國的移動用戶閱讀手機文學都是通過定制此項業務并按條或包月付費。這部分客戶群比較穩定，而且人數不斷增加，如此龐大的消費市場，使得運營商們極力促進手機文學的發展。而且手機文學帶來的直接盈利，手機文學作者的可觀收入，使那些傳統出版門檻之外的寫作者再度雀躍。千夫長的“一魚八吃”就其實質來講，就是要打造手機文學的產業鏈條，這個鏈條的起點在手機文學作品本身，然后向圖書出版、影視制作等方向延展，從而將一部文學作品的商業價值發掘到極致。在巨大經濟利益的驅使下，手機文學將進一步把文學推向產業化和商業化的方向，以市場為導向，以滿足讀者需要為目的將不可避免地改變文學創作的主體性和自由特性。

3.手機文學的大眾性

手機文學的最大意義是讓文學在手機時代或信息時代降低自己的門檻，走進了千百萬受眾即參與者甚至寫作者的心里。文學一直在通過各種辦法和手段適應社會和文化的發展，適應文學傳播媒介、流通渠道和閱讀方式的變化，從網絡文學到手機文學，無不如此。新載體本身的魅力，降低了對作者號召力的要求，使每個擁有手機的人都積極參與創作。而手機小說直接的盈利目的，更讓寫作者的收入前景清晰可見。從讀者角度看，人們對短信的習慣和依賴，又使手機小說擁有了電子書商沒有達到的屏幕閱讀容忍度。手機文學以其平民創作的特點順應了當今社會大眾文化的流行趨勢。大眾文學的根本特點在于不以文學深入剖析人性的神圣天職為己任，也不以對藝術形式的孜孜探索為追求，而是以娛樂性、消遣性為主題，它的迅速崛起適應了以市民階層為主體的普通大眾的欣賞趣味與文化追求。而手機文學就是這樣一種大眾文學，它使思路的高貴性一下子平民化，并變成人們喜聞樂見的文學傳播方式。手機文學可以是作家寫手作品發布的新平臺，也可以是平民百姓參與文學創作和交流的媒介，只要是好的文學作品，不管是誰創作出來的，都一樣會受到大眾的歡迎。所以，手機文學堪稱真正的平民文學。

4.手機文學的休閑性

手機文學不應當是文學的大餐，而應當是文學的點心。點心雖小，做工卻需要更加講究，否則難以讓人感覺到別有一番風味。寸幅之間，手機文學不可能也不必要承載多么厚重的社會歷史內容，獲得多大的藝術感染力，但作品一定要耐人尋味，讓人有所感悟，并從中獲得心理上的愉悅。在節奏快、壓力大的現代生活中，人們通常希望在某些時間段里通過某種方式緩解、釋放內心的緊張情緒，而不是在“偷來”的片刻閑暇時間里感受沉重，增加心理負擔。就其應有的藝術魅力而言，手機文學應當是一種獨特的“笑”的文學。笑有各種各樣，令人噴飯的哈哈大笑是一種笑，忽然心領神會的啞然失笑是一種笑，含淚的微笑是一種笑，無奈的苦笑也是一種笑。所以在一個“笑”字里，手機文學卻是大有文章可做。譬如“分不在高，及格就行；學不在深，作弊則靈；廝守寢室，難忍孤清；麻將打得好，撲克玩得精；談笑有戀人，往來在舞廳；可以談談情，傾股經；無書聲之亂耳，無溫課之勞形；課余就掙錢，擺攤夜不停；學子云：混張文憑！”這則題為《新陋室銘》的手機文學仿擬的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名篇《陋室銘》改造后的詩詞，將之納入新的語境，制造一種喜劇性的反諷效果。雖失去了原詩詞的淡雅意蘊，只大致保留了原作的框架格局，卻有力地揭露了一些大學生荒廢青春、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不良現象。詼諧的言語中流露出的是對不良現象的不滿和諷刺，使得手機文學呈現出異彩紛呈，美不勝收的審美效果。

三、手機文學的發展困境

文學對于生存本體的探索、對于時代變換的言說、對于個體命運的呈現，都不是幾條短信所能夠概括的。手機文學本身的精短性限制了它走向更高的文學層次。從目前看來。現在所流行的手機文學樣式和內容比較單一，主要是幽默笑話、散文、詩歌等一些字數較少的文章。而且大多數手機文學以愛情為主題。由于受到篇幅的限制，很多精美的文學作品都不能通過手機展現出來，這是手機文學發展最大的瓶頸，也使手機文學發展的舞臺空間變得狹小。因此，這就要求手機文學在內容精短的情況下要富有藝術張力，并且在藝術創作時要精心選擇藝術角度，通過一個絕佳的視點、巧妙的角度，運用惜墨如金的筆法、令人驚嘆的筆調直指讀者心靈的敏感處。手機文學是技術消費時代對文學產生沖撞的產物，也是文學嫁接現代商業生活方式的結果。為了滿足受眾的需求和個人的利益，手機文學在追求市場化的驅動之下，伴隨著一些優秀的手機文學作品產生的同時，一些低級、庸俗、不健康的手機文學乘虛而入，從而攪亂了正常的手機文學市場，使之從“文化快餐”變成了“文化垃圾”，也使手機文學的藝術個性、審美品格隨之喪失。對于廣大手機文學讀者來說，“變了質”的手機文學無疑也會成為一種潛在的“文化毒害”。“多元化的表達畢竟是好事”，應該說手機文學還只是一種新興的文化現象，自身也有一個不斷發育、成熟的過程。任何一種夸大或貶低都是不切實際的妄談之舉。正視手機文學的藝術訴求和文化缺失，對于引導手機文學朝著健康、優質的方向發展會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

四、手機文學的發展對策

手機文學如果想躋身文學的殿堂就要增強其思想性，弱化其“功利性”，發揮其精到簡潔的優勢，吸收文學的思想的深度性、審美愉悅的“非功利性”等優點。只有這樣，才會有更頑強旺盛的生命力。短信文學自身最大的局限就是其必須靠手機傳播，這就決定了其舞臺空間的狹小，每條幾十個字、幾百個字的平臺影響了其思想的表達，限制了其向文學終極使命的靠攏，影響了其達到文學本身對“連貫性”和“系統性”的要求，這是其躋身文學殿堂必須首要克服的一個障礙。另外，短信文學還必須繞過其“交流性”的“功利性”目的，在清楚表達寫作者意思的同時，追求語言的優美、含蓄等，逐漸向文學語言靠攏，如此短信文學才有躋身文學殿堂的可能性。手機文學作為一件時尚的外衣，迎合人們獵奇心理，也抓牢了先鋒人物的眼球，但新鮮感過后，可能會出現審美疲勞。一旦它所附麗的外衣不再艷光四射，也許就失去了迷人的魅力。故此手機文學要發展下去，應該加強對手機文學創作以及相關理論的探討與研究，從理論上予以指導。不斷提高創作者的寫作技巧、審美認知和閱讀鑒賞水平，使手機文學作品具有更高的欣賞和保存價值。應該完善對手機文學作品的評價體系，包括權威組織的建立、評價標準的制訂、創作意見的反饋以及評獎制度等方面，為手機文學的創作與發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唯此，手機文學才能逐漸克服局限性，同時發揮自身的文體優勢，從而走出一條嶄新的繁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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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淺談短信文學的語言特點，齊紅飛，《閱讀與寫作》2010年第7期p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