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這里開始

抽象表現主義是美國第一個享譽世界的原創性藝術派別，是二戰之后西方藝術的第一個重要運動，其享有的地位無與倫比。自抽象表現主義出現之后的一段時期里，美國紐約取代法國巴黎成為了世界藝術的中心。這場運動從20世紀40年代一直持續到60年代初，其震撼力和規模至今仍然令觀眾肅然起敬并陷入沉思，許多藝術家還沿襲著他們的一些方法和理念，并不斷賦予其新的意義。而公眾和藝術收藏家對抽象表現主義原作的濃厚興趣，也使抽象表現主義作品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藝術拍賣會上最昂貴的藝術品。

抽象表現主義包括了非常廣泛的繪畫風格，但主要有兩種：一種是以杰克遜·波洛克和威廉·德·庫寧為代表的行動繪畫，他們更加關注的是繪畫這一行為，并不太關心揭示繪畫的主題。波洛克隨意在畫布上潑灑顏料；德·庫寧則以大膽的筆觸、扭曲人體和自然生物形態為繪畫的主題。另一種是以馬克·羅斯科和巴尼特·紐曼為代表的色域繪畫，他們只用少數幾種顏色創作作品，希望觀賞者一見到他們的作品就會情不自禁地停下來沉思，對畫作、對自己及對世界進行思考。

波洛克說：“當我作畫時，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后，我才看到我是在做什么。我不怕反復改動或者破壞形象，因為繪畫有它自己的生命，我力求讓這種生命出現。”羅斯科說：“我對色彩與形式的關系以及其他的關系并沒有興趣……我唯一感興趣的是表達人的基本情緒，悲劇的、狂喜的、毀滅的等等。” 由此可見，不管他們的風格有多么大的差別，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們的相似之處在于他們對待藝術的態度，他們都是通過藝術表達自己的強烈情感。

抽象藝術是一門新興藝術形式，抽象主義本身靈活多變的形式和風格，使得這門藝術具有很強的生命力。對于沒有受過專業美術訓練的大多數人來說，除了能在這些作品中進行情感交流，我想大家可以跟他們學幾招，自己動手涂涂畫畫來表達自身對生活的感受。就像波洛克所說，藝術源自無意識。或許，從這里開始，你會大有收獲。

威廉·德·庫寧的《抽象》（圖1）創作于1949年。他畫面中自由的形狀往往暗含人物、物體和風景。你也可以找幾個形態各異的物體形象的圖片，然后把它們剪成條狀或者你希望的各種形狀，混雜起來，然后隨機把它們粘貼在一張紙上，涂上各種你喜歡的顏色。這樣的實驗你可以反復做，因為每次都會不一樣，你的體會也會慢慢加深。當然你也可以完全去掉形象，像波洛克那樣。

圖4是波洛克在紐約長島的工作室創作時的照片。他把畫布平鋪在地板上，隨意潑灑顏料，還可以在創作時從不同角度審視自己的作品。他潑灑顏料時盡管非常謹慎，但對于繪畫過程中不經意濺在畫布上的斑點也會自然保留，在材料運用方面他也更為自由。

巴尼特·紐曼是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中最為理智的藝術家之一，他的藝術充滿著神秘感和不可知。他通常是在整個畫布上涂上一種顏色，然后用一根或者幾根從上到下的線條把畫布分割成幾部分。他畫這些線條時，有時是很隨意的，但通常會在色塊上貼幾條膠帶，然后在膠帶上認真描畫。50年代末，紐曼的繪畫方法有了一些改變。他在白色畫布上貼上膠帶作畫上色，然后將膠帶揭開。由于膠帶會阻止顏料滲入畫布，畫布上貼膠帶的地方就會露出原先的底色。如1958年他創作的《十字架苦路》之一（圖2），在這里你是否又學到了一招？

在探索自己的繪畫手法時，不要害怕浪費畫紙，你的目標應該是嘗試不同的風格和工具，直到找到你自己喜歡的、最適合你的類型為止。除了畫冊可以幫助你接觸和了解藝術家及他們的藝術作品，看到原作更可以讓你大開眼界——作品的質地、材料、顏色和大小可以使你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欣賞和思考作品。這是一個循序漸進循環反復的過程，但一切源于開始的那一步，試一試吧！

周小莊

著名水墨畫家，中國美術學院博士，目前任教于浙江大學。

1. 《抽象》威廉·德·庫寧，1949

2. 《十字架苦路》巴尼特·紐曼，1958

3. 《No.37 (red)》馬克·羅斯科，1956

4.波洛克在紐約長島的工作室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