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優先權”在英美法系的功能替代制度芻議

摘 要：民法優先權本系大陸法系的一項制度，目的在于對一些特殊債權進行擔保式保護。然而，英美法尤其是美國法律在當今西方法律中的主導地位以及它對民法法系法律越來越大的影響，使其日益成為大陸法系法學研究的重要依據和參照。根據“比較法的根本經驗”，即“每個社會的法律在實質上都面臨同樣的問題，但是各種不同的法律制度以極不相同的方法解決這些問題，雖然最終的結果是相同的”，本文從“特殊債權保護”的功能角度出發，對英美法上的優先權功能替代制度進行了研究。（由于文化背景、法律淵源及法學理論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英美法上“優先權”一詞的含義與大陸法所指稱的優先權含義頗不相同。本文作者此處所謂之英美法上的“優先權”，實指英美法上與大陸法系優先權制度功能相類似的制度。）

關鍵詞：特殊債權；功能替代；Lien制度；破產法；債權等級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1）12-0047-01

社會生活中，債權發生的原因千差萬別，某些債權具有特殊的社會意義或蘊含著特別的倫理價值，例如，因稅金、司法費用等公益費用支付而發生的債權；因清算費用、保存費用等共益費用支付而發生的債權；因醫療、喪葬費用、最低生活保障費用及社會保險費用支付而發生的債權；因工資、勞動報酬支付而發生的債權。這幾類債權的發生原因，或涉及對公共利益和共同利益的保護；或涉及國家政策的推行；或涉及人權保障；或涉及弱者保護。與普通債權相比，這些債權因其發生原因的特殊社會意義而受到法律的特別關注，可被稱為“特殊債權”。

一般來說，大陸法系的民法優先權指的就是那種由法律直接規定的用來保障這些特殊債權優先受償的擔保性權利。不少學者將其界定為擔保物權。

大陸法系與英美法系各有其不同的法學詞語系統，故而探討英美法上“優先權”的性質問題，初看起來似乎既無必要，又無可能。然而，英美法尤其是美國法律在當今西方法律中的主導地位以及它對民法法系法律越來越大的影響，使其日益成為大陸法系法學研究的重要依據和參照，有關優先權的研究也是如此。而根據“比較法的根本經驗”，（“即每個社會的法律在實質上都面臨同樣的問題，但是各種不同的法律制度以極不相同的方法解決這些問題，雖然最終的結果是相同的”），從“功能”角度出發比較研究不同社會的法律制度是適宜的。本文也從“特殊債權保護”的功能角度出發，對英美法上的優先權功能替代制度進行了研究。

優先權的功能替代制度之一——Lien制度。《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6版）對這個詞的解釋是：“the right to keep sb，s property until a debt is paid 扣押權，留置權（扣押某人財產直至其清償債務）”（第1008頁）。其與大陸法系中的“留置權”制度相通但并不相同。一般認為，英美法上的留置權分為三類：普通法上的留置權、衡平法上的留置權及海事留置權。這三類留置權中的許多具體權利都由法律直接規定，目的在于保護特定人的債權，如在加工承攬、貨物運送、保管、修理、旅店服務等活動中，加工承攬人、貨物運送人、保管人、修理人和旅店主人為相關的服務費用的支付而對加工物、運送物、保管物、修理物和旅客隨身攜帶的行李物品的留置權利。這種為保護特定人的債權而由法律直接賦予權利人留置權的制度，與大陸法上的優先權制度有相通之處。換言之，英美法上的Lien制度在保護特殊債權方面替代了大陸法系的優先權制度的部分功能。至于其性質，有學者認為屬于擔保物權（real security）。但也有學者提出不同看法，認為“由此看來，英美法上的占有留置權，非常類似于大陸法系德、法等國的拒絕給付權，只具有債權效力，而無優先受償效力”。本文作者認為，衡平留置權、海事留置權都是基于法律的直接規定而產生，以設定于物上的權利來擔保債權的實現，并且不以對留置物的占有為必要，屬于典型的法定擔保權。尤其是海事留置權，幾乎等同于大陸法上的船舶優先權。以大陸法系的標準衡量，二者具有一定的“物權”性質。而普通法上的優先權，既可以是法定的，也可以是約定的，且以對留置物的占有為必要。此種留置權的權利人只能留置標的物，一般不能變賣處分留置物；只能據此請求債務人履行債務，卻不能訴請賠償留置物保管費用，從而顯現出某種類似債權的效力。

優先權的功能替代制度之二——債權等級。這在美國破產法上表現得尤為明顯。美國破產法將破產程序中的債權詳細劃分等級，明確規定了這些債權的受償次序。美國法上規定擔保債權優先受償。“擔保權”包括司法擔保權、法定擔保權等。在擔保債權之后，美國破產法第507條（a）又規定了八個優先等級：1、破產管理費用；2、自愿破產案件中的早期費用；3、雇員工資和其他勞務報酬；4、雇員的福利基金和醫療保險等福利費用；5、谷物生產商和漁民擁有的債權；6、消費者所交付的定金；7、多項政府稅收；8、對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的支付等等。這八類無擔保債權優先于其他普通的無擔保債權受償；而這八類債權之間的受償次序按照其等級排位決定。從這些規定中可以看出，一些在大陸法系國家受到優先權制度保護的特殊債權，如雇員工資及福利費用、公法債權等，美國法是通過賦予其不同的優先順位來予以保護的。這說明一些大陸法系國家傳統民法中的某些種類的優先權，英美法對其是作為程序性權利對待的。

作者單位：河南省中醫院醫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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