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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蓮影

2011-12-31 00:00:00北極光
最推理 2011年20期

四名轎夫抬著小轎,在山間小路上一顛一簸地走著,轎中剛吃飽午飯的金陵知府老蔡在轎子的搖晃中哼著小曲,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小曲兒也哼得斷斷續續的,有一搭沒一搭。

忽然,一陣山風卷著塵土刮過,讓人睜不開眼。抬轎的四個轎夫齊刷刷地舉手揉了一把眼睛,繼續前進。四人心中都轉著同一個念頭:大人又重了,晚上,要么讓他減肥,要么讓他加薪!

轎中,老蔡睡意全消,警惕萬分地望著隨著那陣塵風而突然出現在轎子里的年輕人。只見那人二十出頭,長眉英挺,目如寒潭,薄唇緊抿,手里握著一把雪亮長劍,向老蔡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一把抱住老蔡:“世叔!我被江湖中最最心狠手辣、六親不認、武功高強、為所欲為的玄夜門的弟子所追殺,你一定要掩護我啊!”

“追殺你的玄夜門弟子,也就是我那侄媳婦吧!你又出去喝花酒了?”老蔡一臉無奈道。

“世叔你一定要救我!我離正人君子的距離有多遠,世叔你就帶我走多遠吧!你是我父親生前好友,可千萬不能讓花家絕后啊!”年輕人哭得涕淚沾襟,只是眼淚鼻涕全沾老蔡官服的衣襟上了。

“成親后不比以前,你這么還是拈花惹草呢?”老蔡愈加無奈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婦之前是干什么吃飯的。還不如乖乖認個錯,她還會從輕發落。要是讓她找到我們,她倒不至于會殺自己的老公,但我的安全就很難保證了。賢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勇敢地回去吧!”

這年輕人叫花重錦,他父親曾做過幾年縣令,老蔡(當年還叫小蔡)是他手下的一名文書。花重錦從小聰明,但十四歲那年父母病逝,家道中落,花重錦年少浪蕩,無人管教,便出來行走江湖。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救下了被同門師兄砍成重傷的玄夜門弟子秋月白。秋月白傷愈后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下嫁花重錦,兩人重振家業,建起月華山莊。因為花重錦堅決反對秋月白重操舊業當殺手,所以他們只接一些尋找失蹤人口、財物之類的生意,倒也收入頗豐,只是花重錦天性風流,而秋月白是玄夜門的弟子,從小跟著師兄殺人無數,性格冷酷,武功又十分高強,所以花重錦一直對她有些畏懼之意。

“世叔——你是怕月兒生氣,不肯幫你破案子是吧!我告訴你,如果今天你不幫我避過這一劫,以后有了什么疑難案子,就算月兒愿意幫你,我也會阻止她的!”花重錦狠狠擱下話。

老蔡只好自認倒霉:“罷罷罷,新任的無錫知府譚尚晉快要過生辰了,邀我和幾位同僚去他府中小聚,你跟我去做客好了!你還記得他嗎?他是譚先生的兒子,你小時候也是見過的。”

花重錦想起來了,譚尚晉的父親是個教書先生,跟自己父親還有老蔡都有點交情。譚尚晉比他大幾歲,家境不好,書也念得沒他好,但很用功,沒想到當年的小書呆子竟然當了官。花重錦不禁嘆了口氣:“要是我當年沒有在江湖上亂跑,現在估計也是個錦衣玉食的官兒了,乘肥馬,衣輕裘,想上幾次青樓就上幾次青樓,想納幾個小妾就納幾個小妾!”

老蔡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下,只震得自己的手痛:“放屁!你世叔我也是個知府,你看我有逛妓院納小妾沒有!人家譚尚晉當官后娶的還是他爹當年給他定下的那個妻子,槽糠之妻不下堂啊!再說,你沒有人家強,但你老婆比人家老婆漂亮多了,你還抱怨什么?”

花重錦努力回憶著:“嗯,我記得譚尚晉小時候好像是定過一門親事,女家姓徐,但聽說后來徐家父母雙亡,她寄住在伯父家里了。如今成為知府夫人,也算苦盡甘來了。”他想起了妻子秋月白,自幼被父母拋棄,飄零江湖,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心里一陣難受,喃喃道,“世叔,我想月兒了。”

“嗤——剛才還說要納小妾來著,這么快又轉過彎了?你不怕回去被她砍了?”老蔡不以為然地說道。

花重錦擺了個極帥的姿勢:“想當年,我面如冠玉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翩然若仙,而且讀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學富五車,譚尚晉那家伙沒我聰明,更沒我漂亮,為什么現在他當了知府,我還是草頭百姓一個呢?我一定要考科舉,當上比他更大的官,讓月兒在家享清福,不用天天外出奔波了!”

“你當官是為了納那十八房小妾吧!不過你有這個想法也好,你跟我去譚尚晉府中一趟,跟他討教一下,考舉人不比考秀才,你要留意的東西可多著呢,有個人指點一下也是好的,再說你們哥倆也快十年沒見了,小聚一下也不錯。”

傍晚時分,轎子晃晃悠悠抬到了一間客棧門口。四個轎夫放下轎子,看到轎子里除了大腹便便的老蔡,還走出一個俊朗不凡的翩翩公子,都驚訝不已。

花重錦得意地一甩頭發:“月華山莊的少莊主,輕功不是吹的吧!本少爺來去如風,無影無蹤!”

四個轎夫驚了片刻,齊齊圍著老蔡:“大人您說話不算數!給的明明是一個人的腳錢,竟然讓兩個人乘轎!您可要加我們錢!”

老蔡汗下:“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們。”轉頭瞪花重錦一眼,“下次坐順風轎,記得在下轎之前溜出去,別讓人逮到!害我又破財了!”

花重錦和四個轎夫齊齊汗下。

幾天后,老蔡和花重錦終于到了無錫譚府。只見一個年近三十,身材瘦削,清秀白皙的華服男子迎出門來施禮道:“蔡世叔,侄兒有禮了。”

老蔡握著他的手,激動道:“譚世侄,好久不見,你都長這么高了。對了,這是花大人的兒子,花重錦,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花賢弟,你長得更英俊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你這些年都哪里去了?自從你父母仙去之后,你說要去江湖見識一下,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譚尚晉拉著花重錦興奮地說,“對了,花賢弟如今在何處高就?”

花重錦心里有幾分不是滋味,譚尚晉以前處處不如自己,現在人家混得這么好,自己卻沒有半點功名,雖然他習慣了自由自在,秋月白更是不喜歡與官府打交道,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本來要開口請譚尚晉指點一下考舉之事,如今也是開不了口。

“呵呵,這小子如今閑云野鶴,娶了個美人,建了個月華山莊,做些江湖生意,小日子滋潤著呢!”老蔡捻須笑道。

“賢弟已經娶妻?恭喜恭喜,只是這次為何不帶弟妹過來?”

花重錦只好說道:“內人體弱,我怕她路上舟車勞頓,所以自己過來了。改天還請譚大哥到我家一聚,見見你弟妹。”心里暗暗祈禱,秋月白在譚尚晉來做客前消氣才好。

“弟妹不能同來,實在遺憾。改天定到府上回訪。世叔,賢弟,請進屋休息。”老蔡和花重錦便隨譚尚晉進了譚府。

用晚膳的時候,老蔡和花重錦見到了譚尚晉邀請來的其他客人:揚州知府宋執綱,昆山縣縣令趙孝繁,揚州官府主簿楊常興。宋執綱四十多歲,瘦高個子,臉色蠟黃,他曾是譚尚晉的上司,跟他也有師生之誼;趙孝繁五十來歲,體格健壯,他跟譚尚晉的父親也是舊識,老蔡多年前見過他一面;楊常興三十出頭,是譚尚晉當年的同窗,也是譚尚晉在宋執綱手下當差時的同僚。譚尚晉的夫人徐氏也出席作陪,徐氏雖面容端正,但由于出身寒微,終日辛勞,不免有幾分粗黑之相。

席間,賓主盡歡。老蔡跟其他幾位客人談得十分投契,花重錦雖不是官場人士,但他面容俊秀,談吐文雅,也頗得其他人的好感,徐氏身邊那兩個漂亮的丫環還偷偷看了他幾眼,只是宋執綱不時用狐疑的眼光掃他一下,讓花重錦很不自在。徐氏估計沒讀過多少書,也不懂這些官場上的應酬,但她舉止得當,安靜地在一邊給丈夫夾菜,細心地剔去菜肴中的骨刺,把旁邊兩個丫環的活都包攬下來了,讓在座的客人都對譚尚晉羨慕不已。

飯后,丫環端上好茶和各式干鮮果品。老蔡揀了一片桂花糖藕放進嘴里,稱贊道:“好味道!世侄家的干果都是從哪里買的?我要多買一些帶回去!”

徐氏輕笑道:“這是我娘家自制的干果,上個月捎過來的,鄉野小吃,上不得臺面,只是拿來開胃消閑而已。如果世叔喜歡,世叔走的時候我給您帶上一些。”徐氏父母早亡,曾寄住于伯父家中,她所說的娘家,估計是她伯父家了。

“好!謝謝了!”老蔡說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個糖漬枇杷。

幾人正在客廳品茶聊天,卻見窗外月色皎潔。譚尚晉道:“難得今日月朗風清,又嘉賓在座,不如我們去水榭賞月吟詩,如何?”

老蔡他們自然贊同。徐氏知道丈夫和好友久別重逢,自己不便參與,便吩咐一個丫環:“露清,備上一壇好酒,弄幾盤果子,送到水榭去。”

譚尚晉對徐氏說道:“你早點睡吧,不用等我了。”

徐氏點頭道:“你……少喝點酒。”

一行人經由小橋進了水榭,吟詩作對,飲酒賞景,直到三更時分,才各自回去。譚尚晉和老蔡、花重錦聊得投契,一路把他們兩人送到客房里。此時譚尚晉已有了幾分困意,加上酒量不好,在門檻處絆了一下,一塊手絹從懷里掉出來,花重錦身手好,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才沒有掉在地上。譚尚晉道了聲謝,從他手里接過手絹。花重錦看到,手絹一角繡了個“璧”字,他記得吃飯時譚夫人手里拿的那塊手帕上也繡著一個相似的“璧”字,估計那是譚夫人的閨名,譚尚晉懷里的手帕也是她繡的,心里暗暗羨慕譚尚晉夫妻恩愛。

譚尚晉向老蔡和花重錦一拱手:“世叔,賢弟,我先回房了,你們早點歇息。”

老蔡道:“你有點醉了,要不讓小錦送你回房。”

花重錦還沒有接腔,就聽旁邊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蔡老爺,花公子,還是讓我扶老爺回房吧!”

花重錦抬頭一看,正是剛才按譚夫人吩咐備酒的丫環露清。便點頭道:“好。”

譚尚晉忙說:“不必了,我就喝了兩杯,還沒醉到那種地步。”

花重錦揮手道:“也罷,你走著回去,露清在旁邊看著,走不穩了扶一把。”說完就關了門。

老蔡端起一杯水,道:“你小子不是一向憐香惜玉的嗎?這么讓一個小姑娘送他回去?人家扶得動嗎?”

花重錦不緊不慢地說:“世叔,你看不出來嗎?那小姑娘喜歡譚大哥,吃飯的時候除了看我,就只看譚大哥了,我就讓他們多親近一下唄。”

“那就更不行了,譚世侄一向夫妻恩愛,絕不會招惹其他女子。要知道,譚世侄考上功名后,宋知府想要把女兒許配給他,他都婉拒了。宋家小姐才貌雙全,家境又殷實,他連這么好的姑娘都不要,一心一意對他妻子好,還會跟家里的丫環有瓜葛嗎?”

花重錦一拍桌子,驚得老蔡把嘴里的水都噴出來:“什么?宋執綱那肥頭大耳的樣子,他女兒能好看到哪里去?”

老蔡擦擦嘴:“也許人家女兒長相隨母。還有啊,楊常興的妹妹也喜歡譚世侄,整天嚷嚷說非他不嫁,楊家也在頭痛呢。”

“不是吧,我聽說楊常興的妹妹才十二歲啊?”

老蔡嘆了口氣:“是的。楊家老爹老來得女,對她非常寵愛。那個小丫頭特別任性,一看到譚世侄就喜歡上了,整天纏著她哥哥說要嫁入譚家,楊世侄快被煩死了。”

花重錦嘖嘖道:“看來譚尚晉這小子可以啊,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通殺,要是當采花賊肯定很有前途。那趙孝繁呢?他家里也有人喜歡譚尚晉嗎?”

老蔡“嗤”了一聲:“你以為在座的所有客人都是來跟譚世侄提親的?老趙只是過來做客的,沒有什么心思。再說了,他跟徐氏一家也是認識的,當然不會做出拆人姻緣的事。”

整整一夜,花重錦都在翻來覆去地想考功名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便自己去外面院子里打水洗臉。

花重錦來到井邊轉著轱轆把水桶提上來,用手大把撩著桶里的水洗臉:“唔,清涼,舒服……這是什么?!”他的手指觸到桶底一個硬硬的、光滑的東西,而且那個東西被他的手碰到后,還會動著避開他的手!

花重錦困意全消,趕緊往桶底一看:“原來是一只烏龜啊……不過,這井里怎么會有烏龜的?譚尚晉也算是有福的人,古書上說有福之人,庭院里會長出芝蘭玉樹,沒說有福之人井里會長烏龜啊。這烏龜是哪來的呢?”

“有道之世,靈龜會背負河圖洛書進獻于圣人。花賢弟,這只靈龜是給你送福來了。”花重錦身后響起了譚尚晉的聲音。

“呵呵,你才是這房子的主人,又生辰將近,應該是靈龜向你賀壽才對。”花重錦不好意思地轉過身看著笑吟吟的譚尚晉,“譚大哥起得真早啊,我好久沒起這么早了。譚大哥從小就每天早起讀書,難怪會中舉呢。”

“哪里哪里,我不過是習慣早起罷了。對了,我已經讓人準備早飯了,馬上就可以開飯。”

“好。這個……”花重錦想努力把話題轉回考科舉上。

“哦,你是不是在奇怪,這個烏龜為什么會跑到井里了?其實我內人向來信佛,這次生辰,我為了讓她高興,買了不少烏龜和麻雀準備放生。買來的烏龜就養在西邊的小池子里,可能這只烏龜從小池子里爬到這里來了。我得讓家丁把這烏龜送回池子里。”譚尚晉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烏龜而不是花重錦身上。

花重錦側耳細聽:“那些麻雀是不是也被關在西邊的一間屋子里?”

“對呀對呀,你怎么知道的?”譚尚晉驚喜地問道。

“雖然院子里種滿了樹,棲息了不少鳥,但西邊的鳥鳴好像特別集中。而且聲音聽起來有點悶,好像隔了一堵墻。”花重錦聽覺一向靈敏。

“這都能聽到,不愧是武林中人。唉,其實我很羨慕你,無拘無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到處行俠仗義。”

“唉,那都是我成親之前的生活了,我現在……”

“聽說弟妹也是江湖中人,你們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啊,想必是夫妻二人仗劍江湖,琴瑟和鳴,逍遙自在。唉,我也想像你一樣,行走江湖,逍遙自在,可是我不會武功,除了讀書什么也不會,只能拼命讀書掙個飯碗,現在雖然暫時安定下來了,但沒有片刻自由,一舉一動都要循規蹈矩,就跟籠中鳥無異。”譚尚晉重重嘆了口氣,“好了,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先去用早飯。然后,我陪大家出去逛逛,以盡地主之誼。”譚尚晉拉著花重錦進了飯廳,飯后,譚尚晉帶客人在無錫城中游玩,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府。

眾人用過晚餐之后,徐氏先行回房,譚尚晉建議道:“諸位余興未盡,不如去坡上小亭小酌幾杯,我有一壇好酒,冰鎮在我家冰窖里,夏日飲之,如吞霜飲雪,今日想取出來讓大家嘗嘗。先讓丫環金蕾領你們去亭中,我去取酒,隨后就來。”

一行人在金蕾的帶領下,在花園錯綜復雜的小道上曲曲折折地繞了半天,最后來到花園中的一處小坡上。小坡上有一座亭子,金蕾在亭中桌子上擺了點心果品,片刻之后,譚尚晉也帶著美酒趕到,招呼大家入座。坐在亭子里,正好可以看到湖中水榭的紗窗。

花重錦拈了個松子扔進嘴里:“我說譚大哥,我們在昨天的水榭里喝酒不就得了,為什么要來這山坡上?”

譚尚晉微笑道:“水中有水中的好處,山上有山上的妙處。昨日,我們在水上賞月,水清月近,今日,再來這坡上欣賞這山高月小,又是另一番妙處。”

“不過,譚大哥,既然我們是在坡上賞月,為何湖中水榭里燈火通明?”花重錦遙遙指向水榭。

譚尚晉笑道:“想是內子所為。我們昨日在水榭賞月,她以為我們今天也在水榭賞月,估計是在我去拿夜光杯的時候,她便在水榭里掌上燈,等我們去賞月。”

老蔡道:“水榭里燈火那么亮,紗窗上卻不見半個人影,想來我那侄媳婦點上燈之后,獨自先回去了。”

譚尚晉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在這坡上繼續喝酒罷。”

眾人在亭中猜枚行令,吟詩作對,不亦樂乎。突然,他們發現,水榭中的燈光一下子昏暗下去,紗窗里透出慘黃的微弱燈光,赫然在窗上映出了一個上吊的女子!

“救命啊!有人上吊了!”譚尚晉大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往水榭方向跑去,其他人緊跟在他后面。花重錦救人心切,施展輕功,越過譚尚晉,向湖岸飛奔而去,把眾人遠遠拋在身后。

花重錦一口氣跑到湖邊,此時落在后面的那些人還在花園里的曲折小道上拼命趕過來,他們的呼喊聲遠遠傳過來,但花重錦一個字也聽不清。他發出一枚飛鏢,飛鏢射入水榭紗窗之中,削斷上吊的繩子,上吊女子應聲而落。花重錦同時深吸一口氣,從湖畔一躍而起,落向湖面,足尖一點湖面的荷葉,重新躍起,連躍三次,最后穩穩落在水榭旁的欄桿上,揮手推開紗窗,跳進去一看,只見脖子上系著繩子、倒在地上的,正是譚尚晉的妻子徐氏!花重錦伸手一探,她已經氣絕身亡。花重錦再細看,她是被繩子勒住脖子造成的窒息死亡,而勒痕在脖子前端。

花重錦心中一震:如果人是上吊自盡的,勒痕會在頸后兩耳旁邊,而徐氏尸體上的勒痕在脖子前端,顯然,她是被人勒死的!到底是誰,要殺死譚夫人?

花重錦摸了一下尸體,發現尸體還沒開始僵硬,死去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但這夏天天氣熱,死亡時間也不能算得很精準……

花重錦還在細看尸體,耳邊傳來宋執綱的一聲斷喝:“淫賊,放開譚夫人!”他一邊咒罵著,一邊從橋上跑過來,不小心踩上了橋上的一只烏龜,摔了個四腳朝天。而那只烏龜也被他順勢踢入湖中。

譚尚晉早已飛撲過去,抱著徐氏的尸體哭道:“夫人!夫人!”

花重錦抱歉地對譚尚晉說:“她已經死了。”

譚尚晉聞言,全身一震,抱著徐氏尸體嚎啕大哭,悲不自勝。

一旁的老蔡等人趕緊安慰譚尚晉。宋執綱卻一把扭住花重錦:“淫賊,是你殺死了譚夫人!譚知府好意招待你,不料竟是引狼入室,你見譚夫人美貌,調戲不成,便起了殺意……”

譚尚晉一邊抽泣,一邊勸道:“花賢弟是我兒時好友,絕不會做出此禽獸之事,老師您怕是誤會了。”

“誤會?”宋執綱狠狠說道,“大家有所不知,這個花重錦當年是揚州城臭名昭著的采花賊,辣手摧花無數,當年搞得揚州城人心惶惶,我多次督促大小捕頭,懸賞捉拿他,但他詭計多端,屢屢被他逃脫。昨日看到他,還以為他已經金盆洗手改邪歸正,不料他惡性難改,竟然在此行兇!我今天非將他繩之以法不可!”

花重錦無語望蒼天。自己十六歲那年初次行走江湖,銀錢用盡,深夜肚子餓想要偷點食物,但當年輕功還沒練好,去富商家里怕被護院發現,而茶館酒樓什么的也都關門了,只有青樓還在開門營業。他便摸入麗春院偷點吃的,不料被人發現,大喊有采花賊來采花了,于是,花重錦在一夜之間背上采花賊的名聲,背了整整六年。

花重錦還來不及細細回味自己的憂傷往事,老蔡已經跟宋執綱爭辯道:“你說花公子殺了譚夫人,可有證據?我們用過晚飯之后,譚夫人先行回房。而此后的時間里,她再也沒出現,花公子是怎么下的手?”

宋執綱重重哼了一聲:“譚夫人以為我們今晚在水榭賞月,獨自在水榭掌燈,安排茶點,這個花重錦趁機溜到水榭之中,把譚夫人勒死,把尸體留在地板上,然后在小坡上的亭子里跟我們一起賞月。他準備了一張人形剪紙,用繩子系著,放在水榭梁上。這水榭風大,紗窗又透風,漸漸地,風把梁上的剪紙吹下來,燈光把剪紙映在紗窗上,所以我們就看到空無一物的紗窗上,突然出現了譚夫人上吊的剪影。當時看到剪紙之后,花重錦跑在我們最前面,搶先來到水榭,把梁上的剪紙銷毀掉,再假裝成自己剛剛發現尸體的樣子!”

老蔡爭辯道:“我們吃完晚飯之后,花公子一直跟我們在一起,他怎么會有作案時間?”

宋執綱又哼了一聲:“我們從飯廳來到這里的路上,這小徑又窄又曲折,只能容一人通過,再加上路邊草木茂盛,視野不好。如果落在后面的那個人暫時離開,其他人也一時不會發現。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來這里的時候,一路上大家都在閑聊,唯獨少了你花重錦一個人的聲音。而且在來這里的路上,我們被草木山石阻擋,看不到水榭那邊的情形。估計你故意落在最后面,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施展輕功,去水榭把譚夫人殺了,再用輕功跑回來,因為你武功好,我們也沒發現你曾經中途離開過。”

老蔡忙道:“譚賢侄家的花園路徑復雜,就算花公子有輕功,也要耗費至少一刻鐘。但如果他離開那么久,我們肯定會發現的。”

宋執綱指著花重錦:“我們在亭子里看到譚夫人上吊的身影的時候,他第一個跑出去趕到現場,如此復雜的路徑,他卻沒有迷路。按他那種速度,絕對能在半刻鐘的時間內從小路趕去水榭殺死譚夫人,然后趕回我們身邊。譚知府的花園的確是路徑復雜,但他卻熟門熟路,對這里的道路了如指掌,可見他一定是蓄謀已久,把這里的道路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花重錦再次無語望蒼天。他家月兒嫁給他后,因為怕師兄來找她麻煩,把自家山莊布置得跟諸葛亮的九宮八卦陣一樣,還裝了無數機關。所以他也培養了眼觀六路的好本事,把他扔桃花島里他都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找到路出來。現在這認路的好本事也成了罪證了。

花重錦竭力為自己辯護道:“你剛才說譚夫人是在這里安排茶點的時候被殺的,為什么這里桌子空空如也?再說,這里的蠟燭擺得也太詭異了吧,只在水榭一側的紗窗下擺了一排蠟燭——照理說一般人都會把蠟燭擺在中間的桌子上面的。這又是為什么?”

宋執綱冷冷說道:“你殺人之后,為了造成譚夫人是自殺的假象,把桌上的杯盞都扔進湖中,所以桌上空空如也。你用來冒充譚夫人尸體的剪紙片比較小,所以你要把蠟燭擺在遠離我們的那一側,這樣,從我們那邊看,映在眼前紗窗上的影子就有真人大小了。”

老蔡擺開架勢跟宋執綱爭辯,運足了氣,張嘴擺好造型,靜默半天后對花重錦赧然道:“抱歉,宋大人說的理由太充分了,我不知道怎么反駁,還是你來吧。”

花重錦扶額無語,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來。倒是譚尚晉抱著尸體抽泣道:“內子誤以為我們要來水榭,提前來水榭準備,也是偶然。花賢弟也不會知道內子要來水榭,更不會特意去水榭殺人。此事應該不是他所為,也許外面闖進來了飛賊,也是有可能的。”

宋執綱皺眉道:“但如果是飛賊殺人,一般都是殺人后馬上離開,根本不用布置現場。可我們是突然看到燈光上映出譚夫人的尸體,可見兇手是用了手段,讓尸體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兇手殺人后花這么大心思來布置現場,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要制造不在場證明!如果兇手在跟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發現了尸體,就沒人會懷疑他是兇手了!換句話說,兇手肯定在我們之中!”

譚尚晉泣道:“話雖如此,也沒有證據證明花賢弟是兇手。”

宋執綱怒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護著他!你以為他是你發小就不會害你嗎?”

老蔡突然出聲:“現在也不知道花公子到底是不是兇手,不如我們先把他扣押在譚知府府中,明日再作決定,如何?”

宋執綱眉毛一揚:“也好。現在已經夜深,我們明天再將他送至牢獄也不遲。只是,這淫賊會武功,如果他今晚連夜逃走怎么辦?”

老蔡拍胸口保證:“如果他跑了,你們拿我頂罪!我總不至于為了故交的一個不肖子斷送前程吧?”

花重錦淚奔:“蔡世叔,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不堪……”

老蔡無奈道:“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看法,關鍵是大家都這樣看你啊!要不,為什么宋大人獨獨懷疑你是兇手?”

未容花重錦再次淚奔,老蔡和宋執綱已把他推送到一間空房里。宋執綱反鎖上房門,叫來兩個家丁看守房門,自己把鑰匙放衣袖中,看他的架勢,似乎要徹夜不眠,保管鑰匙。

看守的家丁蹲在門口沒多久就眼皮打架,頭一歪就倒在地上睡著了。老蔡搖搖頭:“花世侄耍花樣,從門縫彈出迷香粉,把看守都藥倒了。”說罷,搬了張躺椅在門外坐下,花重錦隔著門縫,小聲道:“世叔,世叔?”

老蔡懶洋洋地說道:“什么事?”

“譚夫人不是我殺的!”

老蔡翻了個身:“廢話,我當然知道。但不是沒找到兇手嗎?你的嫌疑不是最大嗎?”

“會不會是這屋子里的丫環干的,比如說,那個叫露清的丫環,她覬覦譚夫人的地位,想要殺死譚夫人,取而代之?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就算譚大哥要續弦,也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所以,我懷疑有人想把自己家的女孩兒嫁給譚大哥,所以收買譚府的下人,殺死了譚夫人!宋執綱、楊常興都有嫌疑!

“我們都不知道譚夫人會出現在水榭,但如果兇手是譚府的人,那就容易多了,兇手可以想個借口把她引到水榭之中,然后將她殺死,再布置現場,掩人耳目。譚夫人尸體的突然出現是個關鍵點,我們是看到尸體后才知道她是被殺的,但那個尸體是怎么突然出現的?宋執綱猜測是兇手把尸體平放在地上,然后在梁上懸掛一張人形剪紙,讓燭光在紗窗上映出上吊的人影。但這有兩個疑點。疑點之一:我進去的時候沒有發現剪紙,它哪里去了?疑點之二:我用飛鏢打斷了上吊的繩子,從繩子的斷口看,它的確是被我的飛鏢打斷的,也就是說,在我打落譚夫人的尸體之前,尸體是始終懸掛在那里的。

“這樣的話,又有一個新問題:如果尸體始終掛在那里,為什么我們之前沒看到水榭紗窗上有譚夫人的身影,而那個身影后來又突然出現?兇手是怎么做的這一點的?世叔,你怎么看這個案子?”

花重錦細細分析完,等著老蔡的回答,門外卻一片寂靜。半晌,門外傳來老蔡的鼾聲。

“世叔!我可沒有對你用迷香粉啊,你怎么也睡著了?”花重錦悲憤地喊道。

第二天一早,花重錦的房門就被推開了,宋執綱吆喝道:“走,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楊常興和趙孝繁在宋執綱身后,冷冷看著花重錦。睡在躺椅上的老蔡跟睡在門口的兩個家丁一起睡眼朦朧地揉著眼睛,一副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譚尚晉身穿喪服,臉色慘白,對花重錦輕聲道:“花賢弟,抱歉,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且慢!兇手另有其人!”一聲清嘯,一個女子從房梁上一躍而下,她大約二十上下,容貌清麗,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怒意和疲憊。

“月兒!”花重錦的聲音里帶著顫抖,“你怎么來了?”完了,讓自家這個武功極好的老婆發現自己去了青樓,又離家出走幾天,還攤上了命案,估計一頓狠削是免不了的。

秋月白冷冷瞥了他一眼:“叫你回家。順便幫你解決一下你攤上的那樁命案。”

“可是,你還沒了解這案子的來龍去脈……要不,我先跟你簡單說一下這案子?”

“不必了。”秋月白面無表情地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跑來這里了?自從你出了金陵城,我就一直暗中跟蹤你,只是你沒發現罷了。你在譚府住的這幾天,一舉一動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我在湖邊樹叢中看到你被人當成兇手,特地請老蔡幫我穩住譚知府和府中客人,然后我連夜去了一趟,幫你搜集證據,查明真相。”

老蔡微微一點頭:“是的。昨天晚上,我這侄媳婦用千里傳音,讓我先拖延一晚上,她第二天一早就能查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我當時還暗暗擔心,一個晚上的時間夠不夠。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秋月白向譚尚晉、宋執綱他們略一拱手:“諸位大人,民女已查明譚夫人遇害之事的真相,望諸位容我稟報。”

譚尚晉施禮道:“弟妹請說。”

宋執綱哼了一聲:“看你怎么為你丈夫開脫。”

楊常興和趙孝繁在竊竊私語:“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就嫁給這個采花賊了?”“可能是被他侮辱了,逼不得已,只好嫁給他,真是可憐哪。”

花重錦再次淚流:我也不差的好吧,為什么非要說得我像強搶民女一樣?

秋月白冷然說道:“要查出兇手,必先查明兇手的作案手法。回顧整個案子,關鍵之處在于:紗窗上為什么會突然出現譚夫人的身影?

“昨晚諸位談論案情的時候,我也聽見了。宋大人提出的猜測是兇手把譚夫人尸體平放在水榭的地上,并準備了一張人形剪紙,用繩子系著,放在水榭梁上。這水榭風大,紗窗又透風,漸漸地,風把梁上的剪紙吹下來,燈光把剪紙映在紗窗上,所以我們就看到空無一物的紗窗上,突然出現了譚夫人上吊的剪影。

“但這種作案手法有漏洞。我家夫君看到譚夫人上吊的時候,用飛鏢打斷了繩子,這是兇手意料不到的。如果我家夫君當時沒有打出飛鏢,而大家來到水榭的時候發現原本懸掛著的尸體平躺在地上,不是會起疑?再說,我家夫君跑進水榭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有剪紙。當然,宋大人認為我夫君就是兇手,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這樣宋大人提出的猜測就說得通了。但是,案發時,我一直在盯梢我家夫君,并沒有看到他接近過水榭,所以他不是兇手,而宋大人提出的猜測也就說不通了。

“但是,有一點宋大人是說對了:兇手費盡心機布置現場,是因為他要制造不在場證明。如果兇手在跟諸位一起喝酒的時候,尸體突然出現,就沒人會懷疑他是兇手。我也確信,兇手就是當時小亭里賞月的人之一。”

宋執綱皺眉道:“那你說兇手是怎么布置現場的?為什么我們會看到空無一人的水榭里突然出現尸體?”

“其實這個布置現場的手法很簡單,連小孩子都會。如果我們在自己的一側點燃一支蠟燭,那么地上的燭光里就會映出我們的影子;但如果我們在身體兩側各點燃一支蠟燭,那么地上就會出現兩個影子,但那個影子會淡很多。兇手就是利用了這個原理:他把譚夫人吊在梁上之后,在水榭兩側紗窗下各點燃一排蠟燭,這樣,尸體的影子就被兩側的燭光沖淡,你們隔著又遠,當然在紗窗上看不到尸體的影子了。而靠近你們那一側的紗窗下擺的蠟燭比較短,不久就被燒完了。那排蠟燭熄滅后,遠離你們那一側的蠟燭還沒燒完,燭光把影子投到紗窗上,你們就看到了尸體的影子。”

老蔡點頭道:“怪不得我們發現尸體的那一剎那,水榭里的燭光好像一下子黯淡了很多,原來是蠟燭熄滅了一半的緣故。可是,就是那一側的蠟燭全部燒完了,也該在原地剩點燭蒂痕跡什么的,但我們在地板上什么也沒發現啊。那些燭蒂都哪里去了?”

秋月白面無表情地一指宋執綱:“請宋大人查看一下自己的鞋底。”

宋執綱脫下鞋子一看,只見右腳鞋底蹭上了一塊白色痕跡,好像是藥丸外殼封的蠟殼。宋執綱略一皺眉:這是什么時候沾上的?

秋月白繼續說道:“我記得昨晚宋大人向水榭跑去的時候,踩到了一只烏龜,而宋大人鞋底上的蠟油,就是在那只烏龜的殼上蹭到的。”

花重錦明白了:“你是說,靠近我們那一側的紗窗下擺的蠟燭,是粘在烏龜背上的?蠟燭燒完后,烏龜帶著粘在背上的燭蒂爬進湖里,我們就找不到燭蒂了。可是,這烏龜不會亂爬嗎?如果兇手剛剛布置好現場,烏龜就爬走了,那他的功夫不是白費了?或者說,我們跑進水榭的時候,烏龜還沒有爬走,我們不就發現了?”

秋月白冷冷一笑:“你以為兇手是笨蛋嗎?烏龜在天寒之時會冬眠蟄伏,一動不動。兇手事先把烏龜放在冰窟里凍暈,再把烏龜擺在地上,在它們背上粘上蠟燭并點燃。一開始,那些烏龜還在冬眠,所以它們頂著蠟燭一動不動,它們背上的蠟燭發出的光把尸體的影子沖淡了。慢慢地,越來越多的熱燭油滴在烏龜背上,它們慢慢從冬眠狀態中醒來,而當蠟燭只燒剩燭蒂的時候,烏龜感受到了燭火的灼熱,急著爬進水中,緩解龜背上的炙熱。所以,當你們趕到的時候,那些烏龜早已爬入湖中,雖然當時宋大人在橋上踩到一只漏網之魚,但那只烏龜背上的燭火已經熄滅,再加上當時天黑,也沒有人注意到那只烏龜背上有燭油和燭蒂。”

宋執綱微微頷首:“說得有理。這位夫人,依你所見,兇手到底是誰?”他見秋月白分析得頭頭是道,對她也客氣了很多。”

秋月白淡淡說道:“兇手利用烏龜布置了現場,可這譚府本來是沒有烏龜的,后來譚知府為了在生辰那天放生,才購買了大量的活烏龜。而且你們吃完晚飯后,譚知府讓你們先去了山坡小亭中,他隨后才到,也就是說,你們之中只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烏龜被人放進冰窖里凍暈,而譚知府去過冰窖取酒。再順便說一句,雖然花園中地形復雜,但這畢竟是譚知府的家,他對花園的路徑也是了如指掌。”

“這怎么可能!”花重錦失聲叫道,“譚大哥夫妻恩愛,他怎么可能對自己妻子下毒手!我親眼看到,譚大哥把他妻子繡給他的手帕時刻帶在身邊。上面還繡著譚夫人的閨名,一個‘璧’字,錯不了!”

老蔡也點頭道:“我也記得譚賢侄的夫人閨名中有個‘璧’字。他們是從小定親,雖然后來一直沒有見面,但譚賢侄飛黃騰達后還是迎娶了槽糠之妻,對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毫不動心。侄媳婦,你恐怕是搞錯了吧?”

秋月白淡淡道:“譚知府眷戀發妻不假,但如果譚夫人并非他的原配妻子呢?”

老蔡驚訝道:“不會的,我記得譚賢侄當年訂婚的妻子的確姓徐,而且閨名有個‘璧’字,的確就是譚夫人。”

秋月白搖頭道:“你們前日飯后品嘗干果,譚夫人說是自己娘家送來的。我聽蔡世叔說譚夫人父母早亡,曾寄住于伯父家中,她把伯父家稱為娘家,看來是有內情的。我大膽猜測,那位跟譚知府定親的徐姑娘,跟現在的譚夫人是堂姐妹。因為兩人是堂姐妹,所以都姓徐,而且名字中有一字相同。

“當年徐姑娘父母去世后,她寄居在伯父家中,孤苦伶仃,總算盼到了夫婿衣錦還鄉的時候。而且她夫婿并沒有另攀高枝,依舊要迎娶貧賤時訂婚的妻子。但徐姑娘的伯父動了心思:他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冒充侄女,嫁給譚知府,享受榮華富貴。譚知府又與徐姑娘多年未見,不知徐姑娘相貌,不知內情,迎娶了徐姑娘的堂姐,也就是現在的譚夫人。后來譚知府發現自己的妻子是被人假冒的,憤怒之下起了殺意!”

秋月白從袖中取出一沓紙:“我昨晚連夜去無錫鄉下,找到徐姑娘的伯父,跟他核實了這件事情,這是他的證詞。徐姑娘的伯父承認了自己把女兒代替侄女出嫁,徐姑娘的名字叫徐懷璧,而譚夫人名叫徐安璧。兩人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命運也有天壤之別。一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好不容易盼到苦盡甘來的一天,卻被人頂替了去;而另一個父母寵愛,平享榮華富貴。”

眾人不再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了,因為譚尚晉聽完秋月白的這番話后,早已淚流滿面,不能自制。

花重錦嘆道:“譚大哥,現在的譚夫人對你不錯,何必殺她?就算你一定要娶原配,你把她休了,再娶原配就是了,是她們家理虧在先,也不會反對。”

譚尚晉吼道:“不!我已經不能娶她了,因為她已經被徐安璧一家害死了!”

眾人都愣住了,只有秋月白神色如常,估計她昨晚早已打聽到此事。

譚尚晉流淚說道:“我父母早亡,我孤身一人,生活拮據。徐姑娘雖然寄居在伯父家中,但也打聽到我的狀況,她天天熬夜紡紗織布,換了錢財,托人捎給我。雖然我跟她多年未能見面,卻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如果沒有她,我估計不知成了哪里的惡鬼了。她對我的恩情,我粉身難報!

“我中了皇榜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她伯父家里迎娶她。我以為我可以讓她衣食無憂,一世安樂,卻不知我娶的是另外一個騙子!我娶了這個騙子后,竟然遲遲沒有識破她的身份!我一直以為我和徐姑娘夫妻一體,心意相通,如今娶了另外一個人,卻一直沒有識破,我真是個糊涂蟲……而徐姑娘,我真正的妻子,在我娶妻后的不久,也郁郁而終。他們的鄰居看不過去,偷偷寫信告訴我,我才知道我的妻子被人掉包了!

“我去看了徐姑娘的墳墓,沒錯,是她,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徐懷璧之墓’,因為她是未嫁而死,不能入祖墳,她伯父隨便把她葬在亂葬崗上。她操勞一生,卻沒享過一天的福。她被人奪去了丈夫,奪去了生命,連最后的安身之地都沒有!我是她的丈夫,竟然娶了其他人還毫不知情。我不能娶她,那就讓我為她報仇吧。

“但是,如果我因為殺人入獄,被鬧市處斬,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我好不容易才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如果殺人之事暴露了,譚家聲名何在?譚家雖然貧寒,也是世代書香,譚家的聲名不能毀在我手里。所以,我趁家中賓客云集之際,把徐安璧殺死,并布置了現場,故弄玄虛,讓人以為這是鬼神所為。不料,因為花賢弟會武功,也被卷了進去……

“如今,弟妹查出了真相。殺人償命,我也無顏再活在世間。只盼諸位不要把此事聲張出去,保存我譚家聲譽,尚晉不勝感激!”

說罷,譚尚晉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刺進胸膛,眾人搶救不及,看著他氣絕身亡,紛紛掩面嘆息。

山間,花重錦和秋月白策馬飛奔。

秋月白始終冷著一張臉,看都不看花重錦一眼。

花重錦心虛道:“娘子,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秋月白丟來兩個字:“有點。”

“不要生氣了嘛,我知道你早就不氣了,要不也不會來為我洗清嫌疑……”花重錦死皮賴臉地纏著她。

“我只是不想這么早守寡。要是你死了,我師兄殺過來,我也少個幫手。”秋月白冷冷說道。

花重錦見勢不對,趕緊換個話題:“呃,譚大哥自殺后,蔡世叔他們對外宣稱譚夫人是被譚大哥識破身份,羞愧自盡,而譚大哥是聽說徐懷璧姑娘死去后,自殺殉情。這樣,譚大哥殺人之事算是瞞下來了,譚家的聲譽也保住了。唉,譚大哥真是個癡情人,就算豁出自己的命不要,也要為心愛的女人報仇。月兒,我對你的心意,跟譚大哥對徐懷璧的一樣!”

秋月白嘆道:“徐懷璧姑娘在譚知府最困難無助的時候,救助了他,這就夠他銘記一生了。其實譚知府真正愛的,是當他在困境的時候幫過他的人,就算當時幫他的是徐安璧,他也會喜歡她的。人就是容易愛上救助過自己的人,盡管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愛那個人,還是僅僅為了報恩……”

花重錦忙問:“娘子,你當初執意要下嫁于我,是不是因為我救過你的命?如果我當初沒有救過你,你還會看上我嗎?”

沒有回答。秋月白揮鞭打馬,把花重錦遠遠拋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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