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比較研究

摘 要：斯密與羅爾斯都是處于社會轉型期的自由主義杰出代表，前者屬于古典自由主義，后者屬于新自由主義。二者的正義觀都試圖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調解自由平等的矛盾，強調關注弱者，維護和諧的社會秩序，這也是二者正義觀的顯著特色。本文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去比較分析二者的正義觀，在思想政治教育的視域下去理解我國核心價值體系中的正義觀。

關鍵詞：斯密；羅爾斯；正義觀；和諧社會

中圖分類號：C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1）08-0381-02

目前我國處于社會轉型期間，正義受到了特別的聚焦。正如溫總理說“如果一個社會的經濟發展成果不能真正分流到大眾手中，那么它在道義上將是不得人心的，而且是有風險的，因為它注定會威脅到社會的穩定。對于我們來說，第一是發展，第二是協調發展。所以我們要特別重視社會公平與正義。”

一、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的形成

任何一種觀點的產生都有一定的歷史淵源與歷史背景作為依托，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的形成也不例外。

（一）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形成的歷史淵源

首先二者的正義觀都受約翰·洛克“自由主義”和休謨正義觀的影響，斯密的正義觀受斯多亞學派正義觀的影響多一些，自由要優先于平等，同時也帶有古典功利主義和古典契約論的色彩。羅爾斯的正義觀受康德和盧梭的影響要多一些，用新契約論的手法闡述了其正義觀是作為公平的正義，有平等主義的傾向但實質仍是強調自由主義。

（二）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形成的歷史背景

斯密的正義觀形成于十八世紀中后期，是資本主義社會取代封建社會的過度時期。當時資產階級并還沒有取得對國家政權的絕對控制權，因此在社會生活的許多方面特別是在經濟方面依然存在著許多阻礙資本主義發展的制度因素。羅爾斯公平正義觀產生于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由于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存在，西方國家出現了“民主的危機”，貧富差距的擴大，保持社會的適度公平，維護社會穩定，這些尖銳的問題擺在人們面前。

二、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的主要內容

（一）斯密正義觀的主要內容

斯密正義觀作為其學說的重要的組成部分并沒有專門的章節來陳述，而是散落于他的兩部重要著作之中。主要涉及以下三個方面，(1)自由優先平等。眾所周知亞當斯密是自由市場經濟之父，但是他提倡是每個人可以自由的選擇職業，、自由的按他自己的方式去追求他自己的利益、自由契約、自由分配財產、自由貿易、自由競爭、政府只作為一個“守夜人”的角色出現等等。他認為自由是自然的自由、是優先于平等的自由，正如他所說“在完全自由的地方，有利于和不利于平等”。他認識到“凡有巨大財產的地方，都有巨大的不平等”，但是這種不平等是斯密所能接受的，他認為正是存在著不平等才能激勵人們對財富的追求從而增加整體社會的福利。(2)對弱者的同情。文章充滿了對下層人民的飽含同情，揭示貧富差距的擴大帶來的非正義，批評向下層人民征收高額稅賦的政策，批判“法律和政府也只有這個目的：他們保護那些積了巨資的人，使他們平安的享受勞動的果實。”呼吁應該讓富人多承擔一些，從而調節貧富分化，減少兩極分化，實現普遍的富裕。(3)正義是維護社會秩序的最小道德。正義即美德，他認為正義是維護整個社會的基石，沒了正義整個社會將會毀滅。在正義這一底線上，人們沒有選擇的自由，正義具備強制性，是每個人都必須遵守的美德。為此斯密還不惜提出違反正義的人不僅會在活著受到懲罰而且死后甚至來世會受到懲罰，借助一些宗教手段其目的無非在于維護社會秩序。

（二）羅爾斯正義觀的主要內容

羅爾斯正義觀的核心是對正義的兩個基本原則論述，《正義論》中正義被描述為“正義的第一原則：每個人對與所有人所擁有的最廣泛平等的基本自由體系相容的類似自由體系都應有一種平等的權利。正義的第二原則：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應這樣安排，使它們：(1)在與正義的儲存原則一致的情況下，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并且，(2)依系于在機會公平平等的條件下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以上兩個正義原則，第一個原則可以概括為平等自由的原則，第二個原則可以概括為“機會公平平等”與“差別原則”的結合。羅爾斯指出，第一個原則適用于政治領域，用于確保公民的平等自由權，比如政治自由、言論與集會自由、保障個人財產權利、思想的自由等，而第二個原則適用于經濟領域，用于規定、保證一種平等的分配，即平等地分配財富，收入和機會等。羅爾斯的正義觀集中體現在討論正義的兩大原則，正義的第一原則是強調自由——“平等的自由原則”，正義的第二原則是強調平等，其中正義的第二原則包括兩個子原則，即“差別原則”和“機會公正平等”原則。在指出兩個正義原則的同時，羅爾斯指出了關于這兩個原則的優先原則，即第一原則優先于第二原則，第二原則是“機會公正平等原則”優先于“差別原則”。

三、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的共同點

斯密和羅爾斯都是自由主義的代表人物，他們對自由的優先性和對弱者的同情以及維護資本主義社會制度都具有一致性，都以和諧的社會秩序為追求目標。

（一）自由優先

“羅爾斯以最初的概念與在斯密《國富論》里看到的概念密切相關。根據這個概念，如果通過自由和市場交換達到的，那么任何分配結果都是公正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生產能力，不存在任何阻擋進步的障礙：存在著一種形式上的機會平等，在這種平等中，所有人都至少有同樣的合法權利進入全部有利的社會地位。”斯密的正義觀是提倡自由優先的，把蛋糕做大，使全體國民收入隨著國家財富增長提高。他對自然自由優先條件下造成的財富差距似乎是可以接受的，而對不平等的關注及對弱者的同情也只是為了維護自由市場經濟秩序的需要而已。羅爾斯與斯密相比帶有強烈的平等主義傾向，但其平等也是在自由優先的前提下通過政府的再分配調節由自由引發的不平等。二者正義觀都是為了維護資本主義社會秩序的公平，但實質上還是自由優先。

（二）同情弱勢群體

同情弱者實質上就是對平等的向往，雖然二者論述方法不一樣，但結論都是一致的，即對最終平等的向往。斯密認為人的同情感和“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待弱者是調節不平等的重要手段，斯密總是對弱者飽含深情，在政策的制定上呼吁偏向弱者。比如說在制定稅收政策上提出下層階級人民的必須費用，要是課稅，其最后的支付，要完全由上層階級人民負擔。雖然斯密沒有提出系統的第二次分配理論，但他卻用人的同情感隱含了第三次分配的思想，即富人自愿用于慈善事業的捐款。羅爾斯對弱者的同情是他明確的提出再分配理論，在將作為公平的正義“轉換”為政治的正義觀念之后，用語發生了變化，在《正義論》中的最初表述是“適合于每一個人的利益”，最后的陳述是“適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在《政治自由主義》中的表述是“最有利于那些最不利的社會成員”，而在《作為公平的正義—正義新論》中的表述則是“有利于社會之最不利成員的最大利益”。由此可見，他對“社會之最不利成員”，即社會弱勢群體的熱切關注，體現了他的正義理論的突出特點。

（三）追求社會秩序和諧

斯密與羅爾斯的正義觀都有對社會秩序和諧的理想追求。斯密的正義觀在道德和經濟兩個方面的表述共同體現了一個主題，尋求社會秩序和諧。首先斯密認為正義是社會存在的基石，正義是個人最小的道德要求，即使認為正義是消極的，但他始終要求人們遵循正義法則。其次，效率是正義的要義，財富增長后大部分人的收入要隨著增長，大家普遍富裕起來。最后在“正義感”的影響下個人既要自律又要具有同情感，這樣社會秩序就和諧有序了。同樣羅爾斯一直強調“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他設計的原初狀態以及無知之幕都是抽象的把人作為對別人不感興趣理性的個人，圍繞著差別原則試圖構建一個正義的社會結構，最終達到平等有序。羅爾斯的正義觀落腳點也正是“一個組織良好的社會”。同斯密一樣，羅爾斯對社會和諧秩序的穩定性寄托于道德情感所形成的公共的正義觀念上。當然斯密與羅爾斯關于“正義感”的描述，相比馬克思的正義觀而言有唯心主義的傾向。

四、斯密與羅爾斯正義觀的分歧點

斯密和羅爾斯的正義觀都是開放性的，其正義觀中的分歧也是明顯的，主要表現在以下三點。

（一）正義主體環境的差異性。與斯密一樣，羅爾斯的正義環境觀念也是繼承休謨的。分歧在于斯密認為人是有自利和同情兩重性的，而羅爾斯把“原初狀態”下的人設想為是有理性和相互冷淡的。斯密文中個人的“利己”與“利他”有矛盾的一面，但個人的人性即經濟利己和道德利他是統一的。而且個人的道德判斷是受到外界如宗教、出身門第、法律及他人等因素的影響，人是社會中的互利的人也是現實社會中的人。羅爾斯設計的“原初狀態”中的人是相互冷淡的理性的人。在“無知之幕”的設計下個人是不知道所有特殊的信息，大家都處在一個平等的地位，個人對別人的利益不感興趣，既不利己也不利他，只是努力的實現自己的切身利益。另一方面，個人在“無知之幕”和“相互冷淡”的相互支持下使處于“原初狀態”的人們必須同時兼顧自己和他人的利益，即兼顧同時代的人們之間的利益，又兼顧后代人的利益。羅爾斯的正義主體是高度抽象的脫離現實生活的理想的個人，而斯密正義主體是自然生活中的個人。

（二）起點公平和結果公平的爭議。斯密和羅爾斯在自由優先性上是一致的，但是他二者在起點公平和結果公平的分歧卻非常明顯。斯密認為每個成員在自由前提下進入市場的權利是平等的，通過個人的競爭提高收入。鑒于個人天賦以及所從事工作的疲勞程度、風險、為之付出的辛勞不同，肯定會擴大收入差距，造成結果的不平等。但是這些不平等是可以接受的，是個人的勞動所得，是按勞分配意義上的正義。在社會財富的生產和分配問題上，主張通過自由市場機制，用激勵財富的增長來解決物質缺乏達到普遍的富裕。羅爾斯的“差別原則”被認為有平等的傾向也即傾向于結果公平，通過國家分配實現成員經濟收入的均等化。在理想的按需分配的原則下，卻不能相應地提供財富增長的機制，也不能真正解決平等問題。正如而巴斯夏在《和諧經濟論》中更毫不留情地揭示“結果公平”的荒謬性：“什么?平等，不考慮辛勞的差別！每個人得到一等份，不管你勞動了6小時還是12個小時，不管你是不自覺地勞動還是運用智慧進行勞動！這不是最驚人的不平等嗎？而且這不是摧毀了一切活動、一切自由、一切尊嚴和一切聰明嗎？”

（三）正義觀落腳點不同。斯密正義觀的落腳點在于國民財富普遍增長。斯密在《國富論》中寫道“由于實行勞動分工的所有不同行業的產量成倍增長，在一個治理得很好的社會出現普遍的富裕，推廣到了最底層的人民。”他認為底層人民（指的是大多數勞動人民）的勞動報酬必須隨著國家財富的提高而提高，下層人民的生活狀況也應該隨著國家財富的增加而改善，國家財富的成果應該由全民共享否則對整個社會是不利也是不正義的。只有當下層人民生活狀況的改善，社會才能夠確定是興旺發達和幸福的。此外，只有那些為整個社會提供食物衣服和住所的人也能分得自己勞動的一部分，以便能得到勉強過得去的食物衣服和住所時那才算得是公平。羅爾斯正義觀的落腳點則是“一個組織良好的社會”。羅爾斯在正義論的第一節就曾這樣描述這樣一個概念“一個社會，當它不僅被設計得旨在推進它的成員的利益，而且有效地受著一種公開的正義觀管理時，它就是組織良好的社會”羅爾斯一切的論證都是圍繞這個落腳點展開討論的。

羅爾斯比斯密更進一步實質性的闡述財富增長以后怎么分配的問題，為我們提供了這些分配的方法。雖然正義是我們追求的理想，但羅爾斯的正義觀相比斯密為我們更進一步提供了接近正義社會的這種可能。

參考文獻：

[1]約翰·羅爾斯.正義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

[2]布萊恩·巴里.正義諸理論[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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