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生死場》主題研究綜述

摘 要：作為蕭紅成名作的《生死場》，對于當時社會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多年以來，關于文本的解讀和闡釋，尤其關于小說的主題意蘊，一直存在著很大爭議。簡略地說，《生死場》的內涵可以從抗戰工具、生與死和女性視角三個層面加以理解。最初魯迅和胡風對小說進行了較為全面的闡釋，但由于時代的和其它方面的原因，民族主義內涵備受關注，“抗日文學”說一直是權威闡釋，而其它重要內涵卻被忽視了。自20世紀80年代起，國內外批評者運用新的理論，或從啟蒙主義角度、或從純文學角度、或從女性主義角度重新對小說進行闡釋，逐漸發現了過去被遮蔽的重要內涵，并闡發出新的意義，然而卻不同程度地存在著顧此失彼的現象，出現了一些新的偏差和遮蔽。

關鍵詞：生死場；抗戰工具；生與死；女性視角

中圖分類號：I207.4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4117（2011）08-0302-01

1934年蕭紅完成了第一部中篇小說《生死場》。從這個時候開始，關于《生死場》文本的闡釋和解讀一直是聲聲斷斷，尤其是對于主題的爭論，形成了對蕭紅研究的新創新，為了便于大家對于《生死場》的研究歷史有一個較為全面的了解和把握，因此筆者有必要對它進行一番梳理。

一、抗日戰爭的工具

《生死場》問世于一個戰爭動亂的年代，國內形勢日漸緊張，救亡圖存成為人們最重要的目標。大多數的評論者認為《生死場》是抗日戰爭的工具。當時最具有權威的周揚只將小說的內容局限在狹隘的民族主義上，卻忽視了小說的內涵，赤裸裸的表現了政治功利目的。此后，在民族救亡圖存的話語中《生死場》作為抗日宣傳的文藝工具發揮了積極重要的作用。建國以后，《生死場》的“抗日文學說”一直不可動搖，因為周揚仍舊處于文藝界的領導地位。在《中國新文學史稿》中王瑤先生關于《生死場》這樣說道：“書里寫農民們正在辛勤地生活，突然東北淪陷了，一群群善良的人被屠殺，被強奸，逃到哪里都沒有用，只有一條真實的路——反抗?！辈浑y看出王瑤與周揚的觀點是一致的，也是將《生死場》作為純粹的“抗日”文本來看待，這與當時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要求是相符合的。然而這種解讀視角卻遮蔽了《生死場》關于“生”與“死”以及女性生活的重要內涵。

二、“生”與“死”的生命意識

“生與死”這一主題，由于受革命的影響，直到“新啟蒙”時期才被重新開始重視，1982年，錢理群發表了《改造“民族靈魂的文學”—紀念魯迅誕辰一百周年與蕭紅誕辰七十周年》一文，該文指出魯迅對蕭紅最根本的影響是“改造民族靈魂”的文學觀，蕭紅的創作屬于“改造民族靈魂”的文學。葛浩文1985年出版的《蕭紅評傳》對蕭紅的《生死場》做了新的評析，他認為 “生”與“死”的相生相克，相走相親的哲學是唯一有力的主題。葛浩文的這句話有力地指出了《生死場》所蘊含的哲學意蘊，“農民生活的悲劇在于生命的無意義、無價值，生與死的盲目輪回，其實這里所表達的正是蕭紅對中國人生命價值的痛切感受和改造生活方式的熱切希望，對于當時社會最真實的展現和自在圖景的描摹?！?/p>

三、女性視角的獨特體驗

《生死場》在問世之初其女性關懷的主題卻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魯迅先生曾說“女性作者細致的觀察和越軌的筆致，”但這一觀點一直沒有受到重視。在80年代末，西方女性主義的理論開始得到中國學者的關注。孟悅、戴錦華的專著《浮出歷史地表》中為蕭紅專門開辟了一章，書中將女性主義和啟蒙主義相結合，為其研究提供了廣闊的平臺。《生死場》的價值在于其對歷史的思考和對國民靈魂的批判。女性視角的獨特體驗是通過作者本身“女性的眼睛”觀察的，也是通過生與死的一系列意象形成的。

孟悅和戴錦華主要認為主題是“對國民靈魂的批判”，而女性視角只處于附屬的地位，不過，這也已經是一個認識上的重大突破。劉禾在論文《女性身體與民族主義話語：<生死場>》中認為啟蒙和女性意識是同樣并置的兩個主題。劉禾對作品女性主義方面的解讀比孟悅和戴錦華顯得更全面，這在《生死場》的批評史上是一塊里程碑。時至今日，很多從女性主義角度方面來分析《生死場》的文章都是在劉禾的研究基礎上的延展。但是劉禾對《生死場》的闡釋并不是沒有漏洞的，她在《生死場》在過去被遮蔽的意義的表現上出現了偏差。第一，她以二元論的判斷方式將民族主義和女性主義對立。強調女性的“身體經驗”，卻忽視了小說產生的時代背景和歷史文化語境，否認了小說的主旨：抗日。第二，魯迅并沒有忽視《生死場》中女性生活內容的描寫。他沒有在這方面詳細敘述，從而造成了人們對“女性細致的觀察”的誤解，可這也恰恰成了劉禾的“閱讀盲點”。第三，對于蕭紅個人而言，生命也并不是要進入國家、民族和人類的圈子才能獲得其真正的價值。在女人的世界里，生命的意義的起點和歸宿也許就是身體。這一結論簡單化了女性、民族和國家三者之間的復雜關系，好像民族的興亡和女性以及身體經驗毫無關系。筆者認為這是又一次的誤導了作品。

而對于近幾十年的研究，則越來越認識到了女性的獨特性，從女性主義闡釋的文章層出不窮，這當然歸功于兩性的相對平等與女性社會地位的不斷提升。當然，單調的強調女性經驗、女性視角，也存在很大弊病的。每一種觀念的提出都以特定的時代背景和歷史文化語境為前提，如果忽略了這些，文章的主題就更加難以言說了。在多元化的社會里，《生死場》解讀的角度出現多樣化，這樣才能更有利于對作品更深的挖掘與開拓。近些年來，對于這部作品的研究視域越來越廣，也越來越深入和細致，各家暢所欲言，有從人物類型切入的，如：《王婆：<生死場>中女性形象的異類 孫雪嬌》；有從比較視域來分析《生死場》的；也有從生命哲學進行揭示《生死場》中人物以及蕭紅自己生命觀點的；近些年國外對《生死場》的研究也趨于增多。這些研究為小說的闡釋開拓了更廣闊的空間，有待于我們上升到一個歷史的高度去認識它們。

作者單位：西北民族大學文學院

作者簡介：苗玉娟（1985— ），女，甘肅永靖人，西北民族大學在讀碩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研究。

參考文獻：

[1]季紅真.編選蕭蕭落紅[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

[2]季紅真.蕭紅傳[M].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