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到手機短信,閱罷內容才恍然人悟,忍不住自言自語:“好快喲!不經意間就十年了!”短信是通知我去黃龍溪參加最早報道“岷江成樂水路復航”的媒體朋友的十年紀念聚會。
我不算媒體人,但從當年記錄老中醫萬相如先生口述內容的那篇《成樂水路好風光》被《四川日報》采用開始,就一直在關注與岷江相關的資料收集和記錄整理。后來, 《成樂水路好風光》成了初版《放舟三百里》的開篇。
當年策劃《放舟三百里》一書時、各路精英冥思苦想,反復斟酌如何為成樂水路宣傳,在黃龍溪黃葛樹下、鎮政府飯桌上、彭山仙女湖賓館會議室、眉山三蘇祠壩壩里、青神中巖寺風景區、五通橋王家大院等各地開會,好像十處打鑼九處有我。雖然我對這本書沒有起到多大貢獻,但有一句話說得好:“重在參與嘛!”
說句心里話:這十年來,我還是苦守著那點愛好,堅持“趕場”,箱子里增加了好些關于成樂水路的老照片。若再重新編輯出版《放舟三百里》,也許提供的內容較前會更有深度。比如華陽石灰廠工人勞作的老照片:空中飄散著石灰的氣息,那是人們曾經路經華陽時所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比如通濟橋的老照片:史逾百年的通濟橋被洪水沖垮,舊時的影像已成絕版的風景。
說起成樂水路,最近和一位退休前是四川省氣象局高級工程師的劉姓老友擺龍門陣,擺談中得知他老家就在彭山江口鎮場邊上,每次回老家都走高速。我建議他從成都坐306路公交車到“久居福”,轉乘雙流的一元通公交到黃龍溪下車,然后再花三元就可趕回江口。他很感激,便對我口述了一段關于江口的軼聞:因交通便利,過去的江口場熱鬧得很,也算是農貿物資集散地;尤其是趕場天,更是人聲鼎沸一一四川農村以前用白色帕子纏頭的人很多,鄉場方圓五里都是白茫茫一片。言談中,我們聊到江口鎮岷江河段的“沉銀”之說,劉稱“確有其事”。他說:當地江水幽深,水面寬闊,水勢湍急。張獻忠剿四川之時,曾把約一米長、碗口粗大的青桐樹干對剖掏空,封入銀錠,用木船運載。最近江口鎮河道采用機械設備掏挖沙石,竟發現不少寶貝。“沉銀”重見天日,據說每天都會聚集三四百人到沙石場,樂此不疲地“淘寶”,場面非常壯觀。而且,據說有一個村民還專門購買了潛水設備潛入水中,可惜由于操作失誤而丟了性命。我笑著問老劉:“你常在河邊走,打濕過鞋沒有?”意思是問他有沒有撿到過什么東西。他說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又說有的村民除撿到銅錢外,還撿到過胡豆大小的金子。村民把金子拿到金匠處加工成戒指,老劉直嘆可惜,說是這樣一來,金子的文物價值和經濟價值就大大地打了折扣。
十年光陰彈指一揮間。久別重逢,會發出怎樣的慨嘆?大家變化大不大?又會鼓蕩著怎樣的熱情?
如今的黃龍溪,少了一些古鄉場味。空中的滑翔機、水中的沖鋒艇制造的嘈雜聲不絕于耳,卻絲毫未能影響置身河畔茶樓的我們一見如故的好心情。分別十年了,大家卻并沒有疏遠,真是不容易!有的朋友做出業績升遷了,有的朋友當上主編了,有的朋友“下海”當老總了,有的朋友已基本著作等身了……但大家的友誼沒有任何改變,還不忘在那棵黃葛樹下“復制”十年前快樂的樣子。
其實我自小就和岷江有不解的緣分:出生于錦江邊的金子街,喝錦江水長大,是資格的“成都造”。小時候,母親用布袋背著我去河邊洗衣、淘菜;漸大,又帶我去水中洗澡、摸魚。記得母親講過,她在河邊挖沙時曾撿到一罐銀元,不知是哪位地主老財藏下的。當時家貧,銀行又收購銀元,于是母親隔三岔五就拿著一塊銀元去銀行換錢,這才勉強度過了三年自然災害的艱難時光。如今,能和岷江兩岸媒體朋友結緣,和大家坐在一起把盞品茗,聽著朋友們講述岷江的遠景與精彩人文,要感謝母親、感謝母親河的哺育和恩賜。逝水流年,永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