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小說:新的文學崛起

職場小說是新世紀重要文學現象

職場小說是伴隨我國現代公司制的普及而出現的，以反映白領職場人生歷練和職業經驗，審美地折射其生存感悟與困惑的新小說類型。在新世紀日趨彰顯的小說創作與閱讀的類型化趨勢中，職場小說是重要的文學現象。

從2006年王強的《圈子圈套》（Ⅰ）受到網絡讀者熱烈追捧起，先后出現了《杜拉拉系列》（四部）、《浮沉》（三部）、《丁約翰的打拼》、《奪標》、《做單》等近百部職場小說①。天涯和豆瓣等網站還專門開辟職場小說區，各大新華書店都在醒目的區域設置了職場小說專柜。職場小說不僅種類多，且銷量大，下面一組數據可以證實：《浮沉》一個月內印刷5次發行量過15萬冊，《輸贏》14萬冊，《圈子圈套》（Ⅱ）20萬冊，《杜拉拉升職記》60萬，《杜拉拉2·華年似水》40萬冊。其中《杜拉拉升職記》在當當網和卓越網的暢銷榜上長期位居榜首，世界發行量最大的報紙《參考消息》全文轉載，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適時轉播。此外，以此為腳本，衍生的文化現象令人眼紅，同名話劇在各大城市跟著火；電視劇2009年10月開鏡，次年7月播出；電影《杜拉拉升職記》日前也搬上熒屏，勢頭直奔王安憶《長恨歌》當年的風光。雖然，職場小說還沒有在傳統文學期刊中顯山露水，但是一些刊物如《瑞麗》、《時尚》和《前程》等經常刊登類似的小篇什。雖然，職場小說以及由此衍生的職場文化現象有媒體和商家的炒作和大眾跟風盲從的嫌疑，但從根本上講，這是越來越多的現代職場人開始從文化生活上關注自身，呼吁和歡迎與自身生活經驗和人生閱歷息息相關的職場文化（文學）這一“新的崛起”。這其中不僅隱藏著無限的商機，更是蘊涵了無窮的“生機”，比如新的表述、新的審美趣味等等。理論和批評界不可忽視職場小說這一類新鮮“事物”。事實上，批評家蔡翔在2004年就注意到了寫字樓里白領們的生活和工作可能是與70后作家聯系密切，是可以大寫特寫的領域。如果說前些年由于創作的相對滯后，批評界對它的關注和研究尚不具備文本條件，那么，今天是該好好直面這一“現實”的時候了。

職場小說是時代與藝術的生成物

職場小說既是時代生活的催生物，又是類型藝術交融的產兒。

說它是時代生活的催生，是指現代職場成為年輕一代中國人普遍的人生境遇和生活方式，這一新的生命形態客觀上要求與之適應的文學形式。過去中國人作為個體與組織發生關系的主要單位形式是：工廠、學校、部隊、農場、百貨公司、公社和行政機關等，他們的社會身份相應是：工人、教師、學生、農民、戰士、售貨員等。與此相應，文學創作產生了不少優秀的小說類型，如鄉土小說、革命戰爭小說、校園小說、知識分子小說、軍旅小說、工廠小說等。進入21世紀，很大一部分中國人（特別是年輕人）身份發生變化，涌現出了農民工和公司職員等新的社會身份。新的社會身份需要在文學上得到及時的反映，如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進城，到長三角和珠三角等工業發達地區打工，促進了中國最重要的城市化進程，也催生了“打工小說”這一藝術形式，深圳專門創刊了《打工小說》雜志。而1999年高校擴招促成了大中專畢業生就業人數激增，每年有600多萬高校畢業生要就業，他們中的絕大多數要和民營企業、合資企業、外企等現代經濟組織形式發生關系，相應地獲得“公司職員”這一新的身份。新的職場人群的興起，新的意識和觀念需要與之匹配的藝術形式來滿足這一階層的審美需求。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何在改革開放的80年代90年代沒有“職場小說”。職場小說就是隨著市場經濟建立和深化，“職場”概念興起而出現的。“職場”這一稱謂其實也就是最近10年來才開始被大眾所認識、認可，包括職業規劃、職業素養的提法也是在2000年之后才開始的；職業經理人、現代企業管理理念也是隨著大學普遍開設《人力資源管理》、《公共關系》之類的新型課程，以及像杰克·韋爾奇《贏》之類的企業經營管理書籍在中國出版銷行之后，才逐漸被企業所認識。隨著職業管理之類的概念在大眾中普及，一些較早步入現代企業環境的職場中人，有了一定工作經歷，獲得了對企業和人生的感悟和收獲，需要情感上的共鳴，袒露自己的心跡，這客觀上促成了職場小說這一新的文學形式的誕生。所以，我們說職場小說的流行是中國改革開放到了一定程度，嚴格地說是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和相對成熟期（2005年以來），職場中人對自我生活和工作狀態的一次集體藝術寫真和情感抒發。同時，這也是社會的階層化導致了文學審美趣味階層化的必然反映。審美趣味的階級分化是小說創作類型化的直接動力。計劃經濟時代資產階級（地主階級）/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審美趣味的兩分法顯然已經不適應當前的形勢。新世紀以來，市場經濟的深化導致社會階層分化，如果說當初的社會“階級分化”導致的是不共戴天的階級斗爭，那么今天的階層分化導致的則是兼容共存的多種階層共處、多種文化共榮的現代社會文化景觀。工人階層、農民階層、學生階層、經商階層、管理階層、公務員階層、專業技術人員階層等等，不同的社會階層有不同的文化和價值訴求（當然，這是一般意義上說的，并不排斥它們有共同的普世的價值理想和價值趣味交叉的情況）。現在，不斷壯大的公司職員隊伍和職業管理階層（職業經紀人）需要獲得自己的審美趣味的表達權和自我階層的文化與價值訴求。專業的文學創作隊伍暫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而職業經驗相對豐富的職場中人已迫不及待地“我手寫我心”（比如《圈子圈套》的作者王強先后是兩家跨國企業的中國區老總，《杜拉拉升職記》的作者李可在外企工作做了十多年的銷售和人力資源等工作），娛己娛人，獲得廣大同道中人的熱讀與熱評。在現代媒體效應的帶動下，進一步催化了職場小說的寫作、銷售和閱讀旺盛的文化現象。可以想見的是，隨著市場化程度越來越高，公司制越來越規范和普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涌進現代公司，職場小說的市場會越來越大，職場小說的前景越來越光明，不久便會和打工小說、武俠小說、偵探小說、言情小說等成為類型小說的重鎮。

從藝術本體上講，職場小說是從成熟小說類型中自然分化演變出來的文學現象，是類型小說融合創新的產物。歷史地看，過去很多小說在反映現代生活的過程中，不自覺地有了今天所說的職場小說的影子。比如1990年代早期邱華棟的都市小說展示了如自由撰稿人、制片人、公關人、時裝人、持證人、推銷人等新城市人符號，敏感預示了新的職業人群將要在文學藝術上占有一席之地。由于藝術形式與時代發展的滯后性，1990年代的作家們尚不能找到反映新興職業和新型人群的藝術形式。80后代表性作家郭敬明和孫睿搶先一步獲得職場意識，他們的創作不自覺地突破了校園小說視野，把一代人的成長與歷練拉到了實習和初涉職場的時空，《草樣年華》以頹廢青春的筆調描繪了大學生步入社會尋找工作的挫折人生，以清純的視角折射了現代職場的灰冷，在成長的天空抹上了異常冷峻的一筆；郭敬明的《夢里花落知多少》適時完成了從校園到職場的人生畫面切換，初步提供了職場人物進步的敘事骨架（《杜拉拉升職記》第四部上半段就明顯具有《夢里花落知多少》的身段）。商業傳奇、商戰小說和官場小說等從橫向度為職場小說提供相對廣闊雄渾的職業背景，財經小說則以特有的金融視野聚焦輸入了現代職業理念和競爭法則。盡管上個世紀末以周勵《中國人在紐約》為首的華人小說有類似風格，最直接的樣板恐怕要算海外華語職場小說的引誘，2002年華裔作家裔錦聲的《華爾街職場》是其先聲。考慮到如上種種因素，職場小說是在都市小說、商戰小說、官場小說、成長小說和言情小說等既有類型基礎之上融合出現的一種小說類型。反過來，隨著職場小說的興起，它的一些新的敘事因素乃至蘊含的理念也會滲透到傳統的商戰小說、成長小說、言情小說和官場小說等類型中去，促進其革新。

但是，從小說類型基本的類規上看，職場小說不能屬于其中任何一種類型。如果不明白這一點，我們對很多小說的判斷難免整體上失誤，如很多人把職場小說和官場小說混為一談。不能否認，職場小說和官場小說有相似之處，職場也有政治，如復雜的人事關系、利益的爭斗、森嚴的等級和圈套陷阱等，但二者內在區別甚大。官場小說是通過一定的行政場域，圍繞權與權、權與法、權與民、權與情、權與錢等關系，揭露官場的腐敗現象及其滋生的制度性缺陷和人性陰暗面，展示現代官場精神生態，拷問官場中人人性的藝術類型。職場小說的重心是圖繪現代公司場域下的職場中人的職業定位及其生命形式探索的心路歷程。職場小說也不同于成長小說。成長小說展示的是年輕主人公經歷了某種切膚之痛的事件之后，或者改變了原有的世界觀，或者改變了自己的性格，走向真實而復雜的成人世界。更重要的是，按照巴赫金等人的設想，成長小說還承擔著隱喻民族國家誕生的宏大主題，個體主體的獲得和現代國家的生成具有同一性。職場小說所指涉的場域是成熟的現代意義上的國家和地區，從更高端的視野上看，它是全球化和國際化的，具有反現代民族國家意識，而開放的國際背景，使得現代職場既不同于家族企業，也迥異于國企。很多職場小說的主人公都是在外企環境下工作，比如杜拉拉系列的前三部、《浮沉》和《圈子圈套》等。從絕對意義上講，生命本身就是不斷成長的過程，職場中人自然也是要“成長”的，但是這種“成長”是職場里職業能力和素養的提升，是主人公從“菜鳥”變成老練的職業經紀人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雖然愛情是不可缺少的敘事元素，但已經不占據重心和主導性敘事因素，更沒有了成長小說中必然要涉及的“生理”成長這一環。也正是因為有主人公職場成長過程這一敘事重心的客觀存在，使得職場小說不同于老練的商人運籌帷幄之恢弘敘事和縱橫生意場的驚心動魄的場面。在職場小說中，這些巨子和高手們成為故事的配角，心甘情愿成為年輕職場選手們的引導人和教導者。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講，《圈子圈套》還不能稱為嚴格意義上的職場小說。

職場小說敘事語法審讀

以上是職場小說的外延界定。如何在藝術本體內解讀職場小說呢？我們不妨從類型學方法入手，尋找其具有內在規定性的基本敘事公式、行動元關系和敘事語法等。按照現代讀者對故事性的要求，借用普洛普的故事形態學方法，正典形態的職場小說可以歸納為一個簡單的主謂賓結構的句子：渴望成功的年輕菜鳥們在好心的職場前輩的指點下，經過“人生三課”的歷練后，具備職場素養和能力，終于成為“白骨精”（白領、骨干、精英）或職業經理人的心路歷程。用敘事轉化公式表示：

（身份、屬性、狀態）主人公—→行動—→（身份’、屬性’、狀態’）主人公’

這里，“—→”表示是“轉化”的意思，“身份’”、“屬性’”、“狀態’”中的“’”表示主人公在系列行動（比如“改變狀況”、“犯錯”和“懲罰”）后“轉變”成或“過渡”到新的特征，達到了新平衡或者復歸舊的平衡秩序中。故事性強的小說基本是關于變化（轉化）的。變化性要求小說內在行動序列圍繞如下邏輯展開：“產生欲望”—→“具備能力”—→“實現目標”。欲望是行動的發動機，具備能力是實現欲望的基本保障，實現目標是行動的方向和旨歸。所有職業新手的基本欲望就是渴望成功，比如要自食其力（杜拉拉4②）、干一番事業（喬莉）、獲得理想的職位（杜拉拉1），找一份體面的工作（Sugar）等等。但是，在殘酷的競爭中，想獲得成功是要有很大付出的，小說里的反面角色想不付出艱辛努力輕松成功，如靠出賣年輕的色相（Sugar、黛西、琳達）風光一時，但自尊的菜鳥只能靠自己的勤奮、苦練，獲得現代職場的能力要素和心智，最終以喜得大訂單，升職加薪等敘事形式實現目標，體現“天道酬勤”的文化智慧。這是職場行動的動態法則，與之相應的靜態法則是主人公的基本屬性、身份和狀態的轉化，由菜鳥而白骨精、由稚嫩而老練，由軟弱而堅強，由浮躁而沉穩等等。唯一不應改變的是主人公人性中的善根，比如良好的社會道德責任感、基本的社會倫理規范和恪守法律的精神等，這是職場主人公獲得成功的內在護法器。作為對立面的角色先天性缺少這一護法器，最終在職場以失敗告終。如此有效地把傳統文化精神與現代商業精神結合起來，這是中國式現代職場小說最為吊詭的地方，筆者會另外著文論述，此不贅。

小說敘述的重心主要是職場新人現代職業精神（競爭、創造、敬業）與基本素養（合作、定位、人際、寬容、原則）的練就，這是商業社會對現代人基本品格的形塑，也是現代人生存的圣經。當然，職場類型不同，對于現代商業品格的要求是不同的。同樣，不同的作者，對于這些品格的認知度和獲得途徑也是不同的。這樣，就形成了職場小說豐富的子類型，或者類型的衍化，實現了類型小說應有的豐富性。客觀上，在促進類型的豐富性上，出版商也有貢獻。聰明的策劃編輯們在充分的市場調研基礎上，根據市場細分的經銷原理，有側重地引導作家去不斷豐富一些職場小說的子類型，比如陜西師大出版社的策劃者不僅成功推出了杜拉拉系列，還推出了《浮沉》等職場小說。對于不同的小說，策劃者們的基本定位是不同的，力求不同的小說展示職場小說的可能敘事向度，以滿足市場讀者的閱讀需求。這里，不妨摘錄策劃人的一段話：“同是職場小說，《浮沉》又該如何區別于《圈子圈套》、《輸贏》和《杜拉拉升職記》呢？《圈子圈套》定位的是‘白領的職場必讀指南’，《輸贏》定位的是‘中國第一部可用于培訓的精彩商戰小說’，《杜拉拉升職記》定位的是‘中國白領必讀的職場修煉小說’。從這兩個問題出發，我們內部提出了兩個不同的概念：職場成長和職場生存。”③我們不妨順著這個思路，以反映現實職場的內容（職業發展的階段）來劃分，職場小說有三個基本的子類型：職場生存小說、職場成長小說和職場征戰小說④。目前成長類的有《杜拉拉升職記》、《楊小楊求職記》等；生存類有：《裁員的日子》、《白領突擊》等；征戰類有《圈子圈套》等。這一點，我們可以從小說的行動元關系上得到同樣的答案，總體考察，職場小說中行動元關系也是相對恒定的，如下圖：

圍繞目標（錦標），在公司內外自然形成了兩組行動元：追求者與助手，競爭者與控制者，這兩組行動元處于矛盾或者沖突的關系中。對于具體小說來說，行動元角色的多寡和彼此關系的強弱可以影響故事類型，比如助手作為長者的強大，而控制者和競爭者關系弱小，且不對追求者構成強大障礙，那小說基本屬于成長類；如果單一的追求者要面對很多的競爭者，且他們形成勢均力敵的關系，小說基本就屬于生存類；如果人物關系不在一個公司內，成為兩個公司的競爭的話，小說就屬于征戰類。

很多人意識到了職場小說設計的內容不外乎以下幾個方面:職場政治、人際關系、辦公室情感等“幾板斧”⑤。確實，職場小說有自己的“幾板斧”，從小說類型學上講，“幾板斧”應稱之為類型成規。這是特定小說類型建立自己的類屬性的根本所在，其為自身的“是”。很多人看到的成規不過是如上的人際關系、職場政治和辦公室情感等，這說明作家們還沒有真正形成屬于自己獨特的職場小說敘事成規。敘事成規的沉淀是小說類型成熟的基本標志，比如武俠小說的基本敘述成規是：笑傲江湖（行俠背景）、快意恩仇（主題）、浪跡天涯（過程）和仗劍行俠（手段）。成長小說的敘事成規是：他人引導（情節方向）、飽經考驗（過程）、長大成人（目標）；愛情小說的敘事成規是：男女般配（愛情的先驗前提）、飽經考驗（好事多磨，患難見真情）、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人一路平安）。可惜的是，由于中國現代職場剛剛興起，專業作家隊伍的薄弱以及文學批評理論的滯后，目前職場小說未能形成這樣的成規，職場小說遠遠沒有成熟。這需要我們的作家跟隨現代職場的發展與成熟不斷探索其可能的藝術成規和潛在的價值蘊含。也正是如此，我們認為目前拍攝的電影和電視劇《杜拉拉升職記》的根本失敗在于缺少職場敘事語法這一內核引導，把本來是屬于“職場”的故事當成“情場”恩怨講述，出現了類型倒錯。

今天，評論者更多的是從認識價值上討論職場小說，渴望具備與國際接軌的知識是當下國人的焦慮。目前中國正處于商業社會的轉型期，職場和職業化是絕大多數人都要面對的問題，并且需要我們不斷地學習與提高。在這種情況下，通過教材固然可以讓人學習，但是教材卻不能讓人身臨其境，或者說，在故事中的學習總是令人愉快并容易發人深省。對于廣大馬上或者初涉職場的人來講，這個類型的小說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據調查，職場小說的主要讀者是在校大學生和工作五年左右的公司職員，這個讀者群是非常龐大的。很多人未必把它們當做小說來讀，而是作為職場“輕松版”教材來閱讀的。職場小說以輕松的方式滿足了現代職場人的學習趣味，另外，目前年輕人所接受的教育理念和課程內容與社會實際嚴重脫節，真正實踐性和應用性課程在大學重視不夠，教學方式也落后，比如人際交往規范與技巧，再比如職業規劃和人生發展等等。而職場小說可以在這方面做一個補充，讓讀者了解到職場中的“那些人和事兒”。這或許正是職場小說能夠在白領和大學高年級學生中盛行的原因。為此，大眾評價職場小說的基本標準就不是藝術形式的精巧，審美訴求和精神涵養等，而是故事性、情節處理、易讀性和實用性⑥。這是可以理解的，很多職場小說作家本身就是職場中人，寫作不過是有感而發。由于時間精力和藝術修養等原因，很多作品不過是半成品，有待修葺。事實上，“五四”時期和“新時期”初期的很多小說，今天看起來也是很粗糙和幼稚的，但是它們“新”的萌芽，預示了文學的未來和方向。故而，今天我們談職場小說，不能動輒以藝術性和思想性等傳統文學尺度來苛責這種新的小說類型，需要更多的寬容與養護，呼吁更多的專業作家和批評家來關注和開墾這篇大有可為的藝術天地。

注釋：

①參見陳熙涵《說盡陷阱圈套，職場小說缺失了什么》，《文匯報》2009年5月7日。

②杜拉拉系列基本屬于同名小說，主角同名，但各部小說情節沒有關系，為了表述方便，我們用杜拉拉1、2、3、4分別表示第一到第四部小說中的主角。

③張應娜：《職場小說還能走多遠——我與〈浮沉〉》。《出版廣角》2009年第5期，第42頁。

④職場小說的分類研究方法很多，比如我們還可以根據職場的場域和對象的不同分為律師小說、經理人小說、藝人小說等等，但是這種分類不利于做整體上的職場敘事語法研究，故我們還是傾向于采用文中的分類。

⑤樂天：《職場小說能否指引我們前進》，《新前程》2009年第5期，第86頁。

⑥《2009職場小說最熱排行榜TOP10》http://

edu.aweb.com.cn/2009/10/29/51182009102916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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