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祖國的版圖上,順大西南氣勢磅礴的云貴高原東伏而下,靜臥著前仰后倚的武陵山。由地質演變和歷史水患沖刷而成的長江和澧水,懷揣著一座1萬年前沖積而成的總面積約500平方公里的江河平原——湖南省澧縣澧陽平原。
2010年的上海世博會,一個巨大的模型矗立在中國館的進館口。澧陽平原的城頭山遺址被制作成“中國最早的城市”,向世人重點展示。
城頭山是生我養我的熱土。無計其數的一代又一代心憂天下的先民,在這里創造了許多個敢為人先的人類奇跡。
我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耕耘著祖先曾經種下的夢想……
又是一個秋果累累的十月。夢牽魂繞的城頭山再一次呼喚著我。
金色的太陽從車窗映進來,輻射到頭上,暖和在心里。眺窗俯首:滿目金谷,遍地銀朵,澧陽平原又一個稻海棉山年。
展開六中全會閉幕的報紙,乘著文化自覺、自信的秋風,恨不得把我眼前的城頭山摟抱在懷里。
城頭山遺址地處湖南西北部洞庭湖西岸的國家級衛生縣城,省級文明縣城——澧縣(古稱澧州城)西北方14公里處,行政區劃編制為湖南省澧縣車溪鄉城頭山村(原名為城頭山村)徐家崗,(見圖1—“城頭山古文化遺址”)面積約15萬平方米,地跨北緯29016,—29057,,東經111012,—112004,。這里,背倚武陵山余脈,面臨洞庭湖盆地,具有襟江帶湖之勢,更有控山鎖河之險,歷為兵家、理財家之戰略要地。由西北向東南傾斜的有山丘也有平湖的獨特地勢輪廓,形成水熱再分配的多樣地方氣候,孕育了270余種農作物和317種林木的生物資源。廣袤的澧陽平原,像一位偉大的母親環抱著城頭山“嬌子”,堅毅地昂首海拔2098.7米的湖南第一峰——壺瓶山和海拔1019.5米的澧縣第一山——太青山天然屏障,南俯湖南四大水系之一——澧水河自然沖刷形成的地理風貌,北仰滾滾長江“三峽”、“葛洲”賦予的樞紐工程,東憨八百里洞庭天下糧倉,留下了“稻油豐稔甲湖廣,棉桑茶香震九州”的天下美譽。城頭山的西北山區,野生植物種類繁多,森林植被演替明顯,大自然給城頭山“萬順橋”先民恩賜了五千多萬年前演化于新生代中期時遺存在澧縣“大、小桐山”的小葉野生茶和野生稻,遠古洪荒先民既在此生息繁衍,留下了30萬年前后屬“三苗部落”的文化遺址群。在由舊石器時代向新石器時代過渡的漫長歲月里,先民們在“大、小桐山”和“萬順橋”四周,進行了人類賴以生存與變革的艱辛探索,起源了人類七千年野茶利用的陶杯茶文化,創造了人類第一丘馴野生稻為栽培稻的長20余米寬5米的七千年“東門水稻田”,結束了摘野果、打野獸為生和傍樹依洞棲身舊石器時代的歷史,開創了人類首次依賴糧食和茶飲形成的穩定聚落的先河,拉開了中華祖先求索人類文明的序幕。
我的故鄉很神奇——一望無垠的平原大地平坦如鏡,田地如織;400余處30萬年間文化遺址群繁星點點,古史通天;筆直筆直的張大公路直通枝柳,緊接三峽,如棋如畫的兩型路渠車水馬龍,排灌自如;有如儀仗的鄉村別墅星羅棋布,繁花似錦。怪不得已故歌唱家何繼光,早在40年前就用他高16度的亢腔演唱的湖南民歌——“洞庭魚米鄉”的旋律仍揮之不去。
我的故鄉很傳奇——還記得兒時在城頭山腳的南岳寺學堂讀小學的時候,老師經常把我們領到山上并環繞四周仰慕,經常給我們講城頭山的故事與傳說,因為沒有關于城頭山的教科書,老師每次講的第一句話就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這里就由我們的老祖宗修造了一座很大很大很大的古城,這就是而今看起來很小很小的城頭山,傳說我們而今吃的香噴噴的米飯,就是這里的祖先爺最先最先最先發明出來的稻谷……”老師總是用不確切的時間值傳述奇特的城頭山,使我們百思而不解的產生了應該弄懂城頭山的朦朧的憧憬。
眼前的城頭山又一次刷新我的眼?!M管江澤民總書記1995年3月視察澧縣時的題名石碑依然矗立,但“城頭山古文化遺址”八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產生的巨大效應卻肅然別樣,這里已經不再是16年前曹傳松、何介鈞等考古專家石破天驚的發現與發掘,也不再是日本國際文化研究中心權威專家們“打賭論英雄”的“戰場”,更不是國人好奇、同行猜疑、權威鎖眉的鋒芒,而是我們中國共產黨人和中華民族,舍得花大本錢建設屬于自身傳統文化教育基地、勇于探索七大新學科考古研究的繁忙現場。
怪不得時任國家文物局考古專家組組長、研究員黃景略、中國歷史博物館館長、研究員俞偉超、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長、研究員任式楠等8位中國頂尖級的權威們,于1997年7月28日齊聚北京華北大酒店,在國家有關領導人的見證下,向全中國和全世界人民寫下了最莊重、最科學、最權威的論證:“城頭山古城是大溪文化早期建造在湯家文化基礎之上的中國最早的古城,城頭山古城發現和揭露了6500年前世界上最早的水稻田;城頭山發現和揭露了時代最早最完整的祭壇和眾多的祭祀坑;城頭山發現和揭露了大溪文化早期筑造并燒制過的陶窯群等。中化文明起源的探尋因此發現而前推至少1000年。城頭山遺址所處的澧陽平原古文化遺址特別密集、歷史信息特別集中,是研究舊石器時代向新石器時代過渡,研究早期新石器文化、史前聚落、農業的起步與發展、前國家時期的社會組織和文明因素的形成等重大課題的極為難得的理想地區。”
在這座“中國最早的城市”里,集中了澧陽平原先民們早在公元前10000年前后新、舊石器時代變革的全部智慧和石破天驚的優秀文化,留下了4次筑城、五大文化堆積的全部演進遺跡和全面考證史料。
這是1979年的春天。改革開放的春風,把一個對考古事業有著強烈責任感和睿智眼光的年輕人,送進了城頭山這座神秘的古城。他就是現國務院特殊津貼享受者、原澧縣文物管理所所長、考古專家曹傳松。曹傳松和湖南省文物考古所所長、考古專家何介鈞一起,以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識與氣魄,堅忍不拔的事業精神與執著追求,憑借獨到的專業知識與創新方法,在城頭山上寒來暑往,探古索源,并與日本專家聯手拉開“打賭論英雄”的考古戰場,夜以繼日20個春秋,共發掘出土佐證文物1.6萬余件,重新改寫了中華民族的文明歷史。
我徜徉在深秋的城頭山遺址,耳聞目睹15萬平方米依舊如故的土丘,領悟已經發掘和正在新掘的考古史料,感懷城頭山先民“心憂天下、敢為人先”的創造精神。面對山上山下辛勤勞作的建設者,我仿佛看見了遠古的城頭山人代表著人類改革刀耕火種、馴化野生稻為栽培稻的壯觀畫面;看見了先民們設計建造世界最早的湯家崗文化水稻田和灌溉水池成功后收獲的果實;看見了城頭山人第一次利用當地的陶土資源和河卵石壘造的城墻與城堡;看見了城頭山人第一次建造的中國最早的陶窯群、完整的制陶作坊區和燒制過的供人產日常生活用過且能體現大量用作祭祀、隨葬、宗教活動或者交易的各類陶器制品及陶片(包括飲酒飲茶、燒開水用過的陶豆、陶釜和各式各樣的土陶杯以及制茶、加工食品、儲茶、儲酒和儲藏食物用過的擂缽、陶罐及陶缸等);看見了城頭山第一次用燒制過的陶土在這座“中國最早的城市”里設計鋪就的縱貫東西的寬闊的城市大道與科學布局的交通干線;看見了城頭山人首創壘造的多座臺基式房屋建筑,和居住區里分室而居的大居室、大廚房和排房等居住遺址;看見了城頭山人第一次在城中合理布局的時代最早的完整祭壇和眾多的祭祀坑以及墓葬遺址等。
在這座“中國最早的城市”里,出土了近百種新鮮如初的植物籽實,包括稻、冬瓜、葫蘆瓜等栽培植物;還有多種動物骨骼、遺骸,如牛、鹿、象、豬、鳥類、魚類、螺、蛙,也有人骨頭;還有竟與現在當地居民編織的蘆席、竹席、麻布等一模一樣的織物;有榫卯結構的木構件,有穿洞安足的凳面,十分精致的木漿和長2米多的船艄,這些榫卯結構的木構件是一座進出城市的大橋的結構部件遺存。在工程浩大的第三、第四次筑城后,形成了城墻頂部寬13米、墻基寬37米、筑墻總土方10萬余立方米、墻外35米寬的護城河環繞的“天下第一城”的宏偉奇觀。
我緩步走到母親曾經安息了44年零6個月的墳地,那里曾經并將永遠是我終生精神托付的歸屬。盡管城頭山的建設遷走了母親的尸骨,但母親不息的靈魂將與城頭山先民的精神同在。我呆呆地鞠躬于已平整的母親的空墳,43年前永不忘切的那一幕頓時浮現在眼前:1966年下學期,我的母親重病不起,可她總是強忍疼痛,讓我上中學讀書,自己躺在床上不時翻閱《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十萬個為什么》。當一聽到我要去北京參加“毛主席第八次接見紅衛兵”的消息,她竟然離開了日夜做伴的病床,又是炒炒面,又是縫干糧袋,又是做新衣裳,又是講城頭山的故事。我們出發北京的頭一天,母親把我叫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叮囑我:“我們家在城頭山上住了多年,這里有許多謎,比如為什么這山怎么看也不像自生的山,那又是什么山?為什么山上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的遺跡,那這城又是什么城?為什么山上的那棵野茶“神樹”能為人治病卻把它挖了?為什么我們的國家就這么貧窮而無法改變?你們見了毛主席,千萬要捎上一句老百姓心里的話:一定要讓我們的子孫后代好好學文化,學知識,學科學,我們一定要擺脫愚昧和貧困!”可十年浩劫,城頭山雖未能幸免,但母親高尚的情操、美好的心愿卻和著城頭山一代又一代母親“心憂天下”的旋律,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全都得以實現。
聽一聽湖南省茶葉學會2011年學術年會上茶文化獲獎論文的精彩演講吧——《城頭山——引擎湖湘(乃至中國)茶產業科學發展的文化根基》的震撼在“中國名茶之鄉”演講大廳里掌聲雷鳴;看一看《湖南日報》及新聞傳媒網和《香港鳳凰網》的“文化滾動新聞”吧,《城頭山在呼喚》的吶喊在中華民族的大地上正遙相呼應;瞧一瞧《人民日報》、《中國文化報》刊發的《城頭山在呼喚》吧——這是發自中國首都的文豪們擁抱祖國文化大傳承、大繁榮、大發展希望春天的心聲。
請獻身于城頭山所有的母親和先民接受我們后人的請安吧,你們可以放心的安息在九泉之下。前赴后繼的子子孫孫,將千秋萬代高高扛起你們曾經用心血染紅的旗幟,踏著城頭山這片神奇的土地,永遠朝著中華民族燦爛文化的文明高度攀登。
我的故鄉很出奇——國家文化部、國家文物局、國家發改委和國家財政部,都為城頭山遺址和澧陽平原原始社會遺址群等注入了立項投資的活力,并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報了世界文化遺產保護,先后列入國家級和省級重點保護、科研開發、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和文化旅游重點產業項目;國家農業部正在這里實施投資數億項目周期10年的《糧食產能建設項目》;國家水利部也正在這里實施總投資3.2億項目周期17年的《澧陽平原灌區續建配套與節水改造項目》;國土資源部投資500萬項目周期2年的《國家兩權價款鈣芒硝礦勘探項目》已圓滿結束,經論證,新發現的澧陽平原北部全國最大的鈣芒硝礦產資源,預計能產生1000億總產值效能的礦產資源開發項目既將隆重開啟……。
歷史是人類的勞動創造的,人類勞動創造的歷史文化是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的財富與法寶。
當我們將城頭山這個裝滿史前文化遺址并有獨特史學價值的“倉庫”打開、復活在世人面前的時候,當我們面對沐一萬年風雨坦然抖摟的古城遺址,我們被震撼,歷史被喚醒。改一改五千年文明的教科書吧,因為城頭山的佐證疊定了近七千年的全部文化層;寫一寫九千年的稻作史吧,因為城頭山下掩埋著澧陽平原先民彭頭山稻作文化的偉大發明;譜一曲一萬年經久不息的悠揚合樂吧,因為城頭山里回蕩著新、舊石器時代人類變革的遠古笛聲;再畫一幅屬于全世界的清明上河圖吧,因為城頭山的“收藏”里翻得出哲學、軍事、建筑、農業、手工業、婚姻、喪葬最原始的圖景;再詠一首何繼光高歌的《洞庭魚米鄉》吧,因為城頭山擁有一個被袁隆平擁抱的號稱“天下糧倉”的“澧陽大平”;再寫一首毛主席最愛聽的《挑擔茶葉上北京》吧,因為城頭山中有被七千年野茶染綠的杯影……
我的城頭山啊,我們的命和根;我的家園啊,我們的民族魂。
城頭山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澧陽平原是中華民族的,更是古今人類的。
我登上故鄉秋天的高處,凝視著澧陽平原一串串豐收的碩果,便更加期盼城頭山未來的春天。
中國的專家、學者們來吧,全世界的專家、學者們來吧!古老的城頭山呼喚你們,“七大新學科的研究”需要你們,澧陽平原的科學發展恭請你們;全中國的同胞們都來吧,全世界的朋友們也來吧!吮一吮城頭山下母親的乳汁,讓我們出征的精神更加抖擻;親一親澧陽平原祖先的故土,讓我們遠航的風帆永遠風流;嘗一嘗城頭山上烹飪的米飯,讓我們奔騰的腳步更有節奏;56個民族的親人們快來吧!五大洲的兄弟姐妹們快來吧?。「餍懈鳂I的精英們快來吧?。?!熱情好客的澧縣人民歡迎你們,城頭山上的野茶米酒期待你們,平原先民的中華兒女呼喚著你們……
責任編輯/彭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