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沙·古普塔 著 胡建偉 譯
印度政府和私立高等教育發展之間的分歧
艾沙·古普塔 著 胡建偉 譯
印度是擁有世界上第二大高等教育體系的國家,也是擁有世界上第三大技術人力資源的國家。其高等教育體系內約有304所大學,其中有62所“準大學”,2所開放大學,14 600所學院,1 000萬學生,50萬教師。除了這些公立和私立院校,進行高等職業技能培訓的私立學院的確切數目、國際學院的確切數目,以及他們招生的確切數目尚不得而知。
印度的私立學院歷史悠久,私立學院當前的成長得益于國家的限制較少。在印度獨立之前,許多慈善家、有宗教信仰的個人在一些大學建立了高等教育學習中心,以促進人的價值觀、尊嚴以及誠信等品質的養成。他們創辦私立大學旨在推進社會變革,引領社會進步,而非獲得經濟利益。
即便在印度獨立之后,私立學校和家族辦學在支持高等教育方面仍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1950年至1951年中央政府在整個高等教育的支出份額中僅占49%。上世紀80年代政府的資金投入已上升到80%,至90年代,政府削減了部分支出,以完成結構性調整,為資金自給的私立高等教育的迅速發展開辟了道路。一方面政府投入削減,另一方面私立高等教育持續擴大,這是亞洲大部分地區的基本態勢。然而尚不為人所熟悉的是印度私立大學在辦學方面取得的豐富經驗,即私立院校既具備合乎法律的私立性質,又在財政上能夠得到政府的資助。
印度與眾不同的另一方面是,中央政府僅僅提供了高等教育經費總額的1/4,其余大部分經費都來自各個邦。聯邦政府和邦政府都可以頒布與教育相關的法律,如兩者有沖突,則以國家法律為準。盡管聯邦政府努力規范各邦的私立學院,例如,它運用1995年通過的《私立大學法案》來規范各邦的私立學院,但這種努力卻因受到來自私立高等教育界的反對而以失敗告終。私立高等教育界反對該法案提出的私立學院必須能夠得到高額捐贈資金的規定,反對該法案所要求的私立學院必須對30%左右學生免學費的規定,同時也反對該法案關于私立學院必須受國家政府制約的條款等。聯邦政府最終沒有進一步實施此項法案,相反,它采取了另外一項政策,由大學資助委員會和其他國家機構制定符合國家目標和要求的標準,鼓勵那些“準大學”變成真正的私立大學。
根據2000年大學資助委員會法案第三條,“準大學”需要有生存能力,具備弘揚大學理念和大學傳統的管理能力。在這個框架下,印度私立高等教育的先鋒——馬尼帕爾學院成為最早得到認可的“準大學”,這是印度唯一一所資金自給的大學,而大多數的大學或顯性或隱性地依靠公共資金資助得以生存。
出于對教育的共同責任感,一些邦政府已經通過了自己的私立高等教育法案。昌迪加爾于2002年率先通過了私立大學法案,新建立的北安查爾邦于2002年至2003年成功地創辦了四所私立大學。事實上,私立的醫學院和工程學院數目激增,尤其是在印度南部和西部各邦,例如,安得拉、泰米納度、卡那塔卡、喀拉拉和馬哈拉施特拉等。
以2001年為例,安得拉邦已有95所資金自給的工程學院和303所醫學院。而該邦在2001年只有2所公立的工程學院和25所公立醫學院。由于許多邦的私立大學成立得較為倉促,沒有足夠的基礎設施和相應的師資力量,同時一些在辦的大學以設置專業化的課程或開展境外合作等名義迅速提高學費,導致了公眾的不滿和抵制情緒,造成一些示威運動,從而迫使司法介入。
公眾的示威運動等導致最高法院時不時地介入以及其自相矛盾的判決,但只不過是增加混亂罷了。印度憲法保證各少數民族在信奉自己的宗教和使用自己語言的基礎上,有權建立和實施高等教育,允許少數民族以宗教和慈善為目的創辦大學。但是精明的政客和商人利用了這一政策,他們或合法或不合法地大量募集資金,所收的學費甚至超出了許多中產階級家庭的承受能力。
在尤尼克里斯南與安得拉邦案(1993)中,最高法院禁止了學費法案(1988)。取而代之的是,通過與相關的邦政府協商,允許一些“付費的名額”作為折中辦法。這樣,政府以社會公平的名義令一些家庭為教育全額買單,不僅為自己的下一代還為別人的后代買單。同時,聯邦政府還允許邦政府幫助管理那些辦學力量較弱的私立學校,調控入學人數,指導專業教育。
然而,在T.M.A.派與卡那塔卡案中(2002年10月),最高法院改變了其早先的尤尼克里斯南的立場,給予那些資金獨立的個人及群體以政策優惠,允許他們自主辦學,創建私立高校。盡管法院警告說不能任由私立大學“商業化”,而警告的實際作用并不明顯。
在2003年8月14日的判決中,最高法院又采取了嚴格的立場,反對私立大學的高學費和牟利傾向。私立大學以任何形式收取高額學費都會背負罪名,而最高法院此舉也可能低估了私立大學的作用。舉例來說,我們常常聽到這樣的報道——人們為爭奪私立職業學院的入學名額而在私底下向學校繳納巨額的費用。
盡管已有法律規范,一些政界、商界及學界的結盟體仍促成高等教育為私人牟利的商業化傾向。雖然民主的印度在強化邦政府和法院的作用方面成績顯著,但它也無可避免地被卷入私立高等教育商業化傾向迅速擴大的國際潮流中。究其原因,一方面與新的具有主導地位的政治經濟市場環境緊密相關,另一方面也與缺乏嚴格的政治法律體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