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彥
(中共紹興市委宣傳部,浙江 紹興 312000)
浙東的寧紹地區一直就是文風鼎盛,人文薈萃之地,世代取得功名者多、為官者多,士紳階層的勢力較大。步入近代,浙東處在經濟轉型的前沿陣地,士紳階層感覺更為靈敏,思想轉變更為迅速。甲午戰爭后,他們中的一部分人認識到,國家強盛的關鍵在人才,人才的基礎在教育,棄舊學求新學已在士紳階層中蔚成風氣。加上兩地士紳長期受經世致用學風的熏陶,憂國憂民的思想強烈,向來有捐資興學的傳統,所以在國家有難的關頭,政府一經提倡,便開風氣之先,出現了較大規模的興學熱潮。
鴉片戰爭后,在維新思想以及清末新政的推動下,浙東一批開明士紳和受西學影響的留洋知識分子相結合,率先以私產捐資辦學,以新學為特征的近代教育誕生了。當時所辦的學堂,根據不同的創辦者分為三類:由官府出資興辦的稱官立學堂;由私人創辦的稱私立學堂;由某村、某族集體創辦,經費從廟產、公田、公祠等公共收入中支出的稱公立學堂。公立和私立兩類,統稱為民立。這一時期在浙東境內出現的各類學堂,小學堂如辮志學堂﹑當陽初等小學堂,普通中學堂如紹郡中西學堂﹑東湖通藝學堂﹑越郡公學,專門學堂如大通師范學堂﹑明道女子師范學堂﹑紹興法政學堂﹑汝湖初等農業學堂等多非官立,而系民立。據光緒二十三年六月十七日《浙江巡撫廖壽豐為遵旨開辦求是書院兼課中西實學事奏折》:“(浙江)各府屬經臣分札飭辦(學堂),如寧波、紹興、金華、湖州、臺州、嚴州﹑溫州、海寧等屬或就書院加課,或設學堂專課,各視經費多寡議章開辦,亦均未請動公帑”。這里所說的寧波學堂就是由寧籍旅滬紳商嚴信厚和地方士紳湯云崟、陳漢章等發起創辦的“中西儲才學堂”。“儲才”二字寓有為國家儲備人才之意。校址系借用月湖西面的崇教寺(今偃月街小學),經費依賴捐助。儲才學堂開設的科目有譯學、算學、經學、史學、詞章、輿地。光緒三十年(1904),儲才學堂改辦為“寧波府中學堂”。
《廖壽豐折》中的紹興學堂指的是紹興士紳徐樹蘭于“光緒二十一年(1895)捐款倡設(的)紹郡中西學堂,至光緒二十四年(1898)遵旨改設中學堂,因即歸并辦理。”《浙江紹郡中西學堂章程》載明了學堂宗旨:“吾越人文自昔稱盛……我朝定鼎后姚熙之功在臺灣,傅重庵澤流苗峝。蓋時局變則學問不得不變。道咸以來習于故,……不求實用。而中外通商,蕃節書撤,時局又一變。今欽奉諭推廣學校各省漸次舉行,而吾越風氣未開,土多守舊。今并為中西學堂遴選鄉人子弟之穎異者而程課之以翼其成,亦獨十年教訓之意爾”。蔡元培在《自寫年譜》中回憶說:“光緒二十四年(1898)紹興已經有一所中西學堂,是徐君詒孫的伯父仲凡先生所主持的,徐先生向知府籌得公款,辦此學堂,自任督辦(即今所謂校董),而別聘一人任總理(即今所謂校長),我回里后,被聘為該學堂總理”。據光緒二十五年(1899)蔡元培日記:“二月一日學堂開學,學生到者二十三人,附課生三人,算學師范生一人。”是年,學校更名為紹興府學堂。據《光緒二十六年紹興府學堂重訂詳細章程》:“學堂初立,于國文普通學外兼教英吉利,法蘭西二語學,名曰中西學堂。今添課日本語學遂更名紹興府學堂。學堂教授國文普通學外,其別五:曰經學﹑曰物理學﹑曰史學﹑曰詞學﹑曰算學。學生兼學外國語言文字,其別三:曰日本﹑曰英吉利﹑曰法蘭西。”
辛亥前后是浙東士紳興學活動的高峰。據宣統三年《浙江教育官報》:“浙省教育經費不充,由官款撥給者尤居少數,其各屬設立大小各校得以有增加者,每由紳民熱心捐助”。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光宣年間浙江興辦新式學堂史料》匯編了當時寧紹地方官員對士紳興辦學堂的奏報:
(1)光緒二十八年八月初七日《浙江巡撫任道镕為請獎捐資省城安定學堂、紹興府通藝學堂官員事奏片》:……再,浙江省城改設學堂……。其外府縣應設中小學堂,據報已經開辦者計有三十余處,其余均飭次第設立。惟事當創始,籌款維艱,尚賴地方紳富集資捐辦,以輔官力之不足。……又,三品銜花翎候選道陶濬宣,于紹興府城設立通藝學堂,計修建學舍、置備器具及開辦經費,捐洋一萬八千元。……朱批:戶部核給獎敘。
(2)《浙江巡撫聶緝槊為余姚縣紳士捐資辦誠意學堂請獎匾額事片》:……再,據藩司具詳,據余姚縣紳士江蘇補用知府何恭壽等稟稱,前在縣治硬北鄉建設義塾。繼改誠意學堂,三年以來,規模漸備。現已籌得經費七千三百兩,存本取息歲可得銀五百余兩。又,勸募上海同鄉紳富認捐,常年經費歲約二千余元,統計出入可以相抵。……
臣查余姚縣紳士江蘇補用知府何恭壽等倡設誠意學堂,試辦已著成效,雖非一人捐資,而集款數逾巨萬,規模較大。……,俯賜準予立案,……
(3)《浙江巡撫聶緝椝為上虞縣經正書院改設小學堂請獎捐資紳士事奏片》:……再,據辦理浙江全省學務處藩、臬、運三司具詳,據署上虞縣知縣何金魁詳稱,該縣現擬將城東經正書院改設高等小學堂,惟是開辦經費為目前緊要之款,估計約需洋二千元方可辦理。商諸紳士,二品銜候選道陳渭(陳春瀾)慷慨獨認,如數捐助經費洋二千元,洵屬急公好義。查例載地方士民捐銀至千兩以上,準予專案請獎。……
(4)宣統二年三月二十一日《浙江巡撫增韞為鎮海縣紳樊棻捐建便蒙小學堂請獎事奏折》:……邑紳花翎三品銜江蘇候補知府樊棻,早歲讀書,深明大義。迨投身商界,旋居滬瀆,賓禮文士,常如不及,一時名公巨卿、海內知名士道經滬上者,輒聞聲造訪,縞帶聯歡。該紳究心教育,時以起發童蒙、培植后進為已任。光緒二十九年正月于邑城創設便蒙初等小學堂,章程皆其手定。逮奉詔興學,樊紳益歡欣鼓舞,逐加推廣。爰改辦兩等小學堂,額定百名,教授管理諸法悉遵欽定章程,益臻完善。自筑校舍,由族人而推及闔邑,悉與收錄。計開辦六年,捐助用款四千八百二十六元;購置校地建筑校舍五千元;置辦器具、圖籍二千四百二十八元;常年經費基本金二萬二千元,總計用洋三萬四千二百五十四元,均系獨立擔任。……該紳產僅中人,乃能揮斥巨資,注意教育,似此熱誠辦學,理應表章。
繼徐樹蘭創辦紹郡中西學堂之后,三品銜花翎候選道紹興士紳陶濬宣于紹興府城內設立通藝學堂,計修建學舍、置備器具及開辦經費,捐洋一萬八千元。陶濬宣(1846-1912),原名祖望,字文沖,號心云,別號東湖居士,又號稷山居士,會稽陶堰人。光緒二年(1876)舉人。后任廣東廣雅書院山長,在福建漳州開過煤礦,在會稽白米堰創辦絲廠。學堂取名“通藝”是因為在他看來“國子是教,六藝是職,藝可從政,淵源圣門”,故名之。
顯然,士紳們的興學舉動得到清政府充分肯定。光緒二十四年(1898)五月十七日諭令:能獨立創設學堂者于特賞。五月二十二日諭令:著將各省﹑府﹑廳州縣現有之大小書院,一律改為兼習中西學之學校。六月十一日又諭令:各省中小學堂應一律設立,以為培養人才之本。唯事屬創始,首貴得人,著就各省在籍紳士中選擇品學兼優能孚眾望之人,派令管理各該學堂一切事物。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清政府宣布實行新政。當年在文化教育方面的措施有:七月十六日諭令科舉考試廢除八股,改試策論。八月初二日再次頒布興學詔書,提出興學育才為當務之急。諭令將“各省書院一律改設學堂”。又規定“一切教規及學生卒業出途皆與官學一式”,確保新式學堂畢業生與科舉士子一視同仁。至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停止歲科考試,專辦學堂”。據《紹興縣立第一高等小學校概覽·校事紀略》:壬寅年(光緒二十八年,1902),邑人錢繩武、徐偉(字仲蓀)等創議辦學,修改蕺山書院舊宇為校舍,名曰山陰縣學堂,由縣署照會錢繩武為堂長,徐錫麟任總理。這是紹興府城開辦的第一家官立學堂,經費以書院原有款產之收息充之。堂長錢繩武,字蔭喬,清末舉人。民國后編有《龍山詩巢志略》﹑《陸放翁生日詩輯》。
實際上就清政府而言,對建立新式學堂一直很積極,但鑒于困拙的實力,其能做到的恐怕還只是提倡,給創設學堂者于特賞。盡管這樣,學堂數量還是不足。清末新政期間頒行的有關興學的法規都反復強調只有官紳合力,方能風氣漸開。光緒三十年(1904)上虞經正書院改設高等小學堂,紳士陳渭(陳春瀾)慷慨捐助經費洋二千元,經浙江巡撫聶緝椝奏報,以“旌表建坊,給予急公好義字”加以褒獎。此時已有明確的興學請獎“定例”。受到褒獎的陳渭又捐資5萬元,“在縣北四十里橫山之陽建造校舍一所,計上下樓房平屋共五十余間,用銀一萬三千元有奇,除置辦圖書器具外,約余銀三萬六千元,置產生息作為常年經費,定名春輝學堂,先辦初小,以次遞升(浙江學務公署編《浙江教育官報》宣統元年第12期,3頁)”。稍后,為鼓勵士紳捐款興學,對捐助數額較大者除依例褒獎外,還可給予“給獎實官”的重獎。據宣統二年三月二十一日《浙江巡撫增韞為鎮海縣紳樊棻捐建便蒙小學堂請獎事奏折》,由于鎮海縣邑紳樊棻捐建便蒙小學堂的“捐銀數已及(定例)二十余倍”,學生“由族人而推及闔邑”,實非“尋常捐輸可比”,故由浙江巡撫增韞奏請“免補本班,盡先補用”。
在清末興學過程中,紹興各地舉辦的學堂大多由地方紳士捐資創辦。據光緒三十三年《浙江教育官報》的統計:舊紹興府屬五縣共有小學堂145所,民立逾9成。至民國初年,紹興民間捐資辦學仍較為普遍。民國元年(1912)統計五縣共有小學校446所,民國二年(1913)為685所,居全省第二位。光緒三十四年《浙江教育官報》顯示寧波府有小學堂280所,中學堂5所,專門學堂6所。
1905年清政府廢除科舉制度迫使一大批士紳轉向新式教育。據當時官方的報告,“各省初辦學堂,學生率皆取諸原業科舉之士”(舒新城《近代中國教育史資料》上冊,197頁)。在辛亥革命前后,不少有功名的士紳通過留學海外或國內的新式教育機構接受“再教育”,同時也有許多紳士成為新式學堂與學務機構的教職員。這些由“紳而為學者”,成為清末以新式教育或新的文化事業為職業的“學紳”。
思想家、教育家蔡元培(1868-1940)是中國近代史上重要人物,他二十六歲就中了進士,被授與翰林院編修。為了探索教育救國的道路,毅然放棄令無數科舉學子欽羨不已的官職,南下故鄉,擔任紹郡中西學堂監督,甘當致力推動新式教育的“學紳”。光緒二十七年(1901)他到上海,先后創辦了中國教育會,愛國女校與愛國學社,成為上海最早的教育團體。蔡元培的日記中曾經回憶過多位辛亥前后“學紳”形象,其中包括自己的僚婿薛炳。他說:“薛炳,字聞仙,山陰縣人。少時與我同受業于王子莊先生,那時君年十六歲,我十四歲。我元配王昭夫人,即君之姨妹,所以君與我為僚婿。君好書好客,我于書肆中見有好的書,無力購買,一告君,君就往購,與我共讀,我很受君的益。君治經,守家法,治《毛詩傳》,治《禮義疏》,詳讀數次,用紅筆點勘,一句一字不放過”。薛炳先后任紹郡中西學堂,上虞春暉學堂教習,但骨子里對新式學堂的態度仍然搖擺不定。據蔡元培日記“(中西學堂中)反對我及馬君的,實自君始。民國七年,我以北大校長兼任國史館長,曾聘君任國史館編纂,然不久君即辭去。”這樣一位守舊老師,卻博得了學生好感。30年后,胡愈之在《我的老師》一文中動情回憶起這位春暉學堂老師說:“薛老師教我讀書,從沒有半點老師架子。每次薛老師在面前,我覺得他是一個大孩兒。他時常要我學習把古代文譯成平易通俗的今代文。”
當時,在蔡元培去職后任中西學堂總校的馬傳煦,東湖通藝學堂學監陶濬宣,儲才學堂首任監督楊敏曾,慈湖中學堂堂長關維震都是堪深經術,好古力學的“學紳”。
寧波是近代首批對外開放的港口,商業發達。近代“寧波幫”在捐資興學活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中以創辦葉氏中興學堂的葉澄衷和創辦錦堂學校的吳作鏌成績最為突出。光緒二十五年(1899)上海“五金大王”葉澄衷斥資三萬兩白銀,在莊市葉家籌建忠孝堂義莊,附設葉氏義塾,供族姓子弟啟蒙教育。他去世后,葉氏義塾由其族叔葉志銘遵囑繼續督建,于光緒三十年(1904)落成招生。光緒三十二年(1906)改名為葉氏中興學堂,開始允許異姓子弟入學,包玉剛、邵逸夫、包從興、趙安中等許多享譽海外的寧波幫實業家都畢業于該校,因此被譽為“甬商搖籃”。光緒三十一年(1905)旅日華僑吳作鏌在慈溪東條山購地50畝,創辦錦堂學校。吳作鏌,字錦堂,以字行,慈溪人。他31歲(光緒三十一年,1885)赴日本經商,成為日本舉足輕重的大企業家。吳氏深諳日本發展與教育的關系,認為“近世列強競爭,教養二事,實為至要。國民失養,則無以為生,國民失教,則難以爭存”。據光緒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五日《申報》中《請獎獨立辦學堂》:“(吳氏)先設兩等小學堂……俟將來兩等卒業再酌改為中等農工商實業學堂,而以小學堂附之”。宣統元年(1909)小學堂落成,宣統三年(1911)小學堂改辦為農業中學堂。至民國九年(1920)錦堂學校由浙江省政府接收,改名為浙江省立慈溪錦堂師范學校,前后共歷時25年。
對比寧紹兩地士紳興學活動,由于寧波很早就被列為通商口岸,部分士紳因商致富,他們往往更有財力來投入舉辦學堂的活動。據宣統三年(1911)《慈溪錦堂農業中學堂遵造冊報呈請》中所記:“學校經費所出:海地租息、浙江鐵路股息、漢冶萍煤鐵廠股息;經常費數目:地租歲約銀三千元、鐵路股息銀一千四百元、廠礦股息銀四千元。臨時費數目:隨時應用由校主捐助無定數。”通計常年經費達八千四百元。而同時期紹興府學堂的常年經費是三千七百元,不及其1∕2,為彌補經費來源,還不得不向錢莊借款,月息6厘,學堂一度出現了“辦而中綴”景象(蔡元培《浙江籌辦學堂節略》)。寧波紳商投入興學的資金不僅數額大而且來源穩定,保證了學堂的正常運轉,已經初步具備了現代教育某些特點。
甲午海戰后,大批青年學生不惜背井離鄉,出國留學,特別是留日學習成為一種風尚。據《清國留學生會館第一次報告》:光緒二十八年(1902)清國留日學生608人,浙江占84名,位居全國第三。而在這84名學生中,山陰、會稽兩縣就有14名,大致占全省六分之一。這其中,地方士紳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據光緒三十一年(1905)八月十六日《浙江巡撫聶緝椝為浙省考選一百名官費生赴日學習師范事奏折》中說:“浙省考選官費生一百名送往日本學習完全師范。札由學務處轉飭各屬保送十八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之精力強壯,不染一切嗜好、惡習,中學已有根柢各生,由各該府考取冊報。茲經學務處司道調省,分場扃試,秉公取定,杭屬十一名,嘉屬九名,湖屬九名,寧屬九名,紹屬十名,臺屬八名,金屬十名,衢屬六名,嚴屬七名,溫屬八名,處屬十二名,駐防二名,共計合格生一百名。”這些“派往日本各生”需由“地方官與士紳通飭遍舉”,意“在將來各屬皆有本地教習,各學教法均歸一律起見,實為改革全省學務之根本。事屬創辦,關系甚大,所望各該生專心致志,兼程并進,庶可策效將來”。寧波﹑紹興兩地數量在全省排名第四。留日學生除學習日文外,還“赴會館,跑書店,往集會,聽演講”,其中就有光復會的主將秋瑾,徐錫麟、陳伯平、孫德卿、王金發、范愛農等。以后在辛亥革命過程中,這些留日學生發揮了很大作用。
教育改革的推進,帶來了近代傳媒業的發展,并與社會改革相呼應。光緒二十九年(1903)閏五月十五,《紹興白話報》創辦,其宗旨為“喚起民眾愛國,開通地方風氣”,“致力于為宣傳革命而推廣白話文”。該報每期僅四五千字,但內容豐富,文字通俗,辟有論說、大事記、五千年人物談、小說、紹興近事等專欄(王文科《浙江新聞史》,47)。辦報人為陳公俠﹑王子余﹑蔡同卿。光緒二十九年(1903)12月19日《中國白話報》一篇報道稱它是“老牌子”。據《五四新文化的源流》一文統計1876-1903年間全國有白話報15份,《紹興白話報》就是其中之一。辛亥前后,紹興府城有《紹興白話報》、《紹興公報》﹑《越鐸日報》﹑《越州公報》等報紙,這些報紙的創辦為辛亥革命的爆發打下了了輿論基礎。從舉辦者來看,它們都是由商界名人資助的,文人執筆。從這個意義上講,近代紹興的商人當屬于覺悟較早的新經濟成分。商人辦報反映了他們隨著經濟地位的變化,尋求社會變革的愿望在上升。
比《紹興白話報》創辦稍后,光緒二十九年(1903)寧波人鐘顯鬯、虞士勛、陳屺懷(字訓正)等在上海福州路惠福里發起創辦《寧波白話報》,以“開通寧波之民智,聯合同鄉之感情”(莊禹梅《關于寧波旅滬同鄉會》見《全國政協文史資料》第三十四輯)。光緒三十一年(1905)正式創刊。《寧波白話報》的內容“雖然近乎改良主張,可是文字運用明白淺顯的白話對于舊禮教,舊習慣,且肯用力抨擊,仔細想來,不僅在寧波文化中,是報界先進,就是在中國文化史上,也是難能可貴的一頁”。(《寧波人周刊創刊號》民國三十五年七月十日,18頁)
辛亥前后,士紳階層的興學活動深刻反映了近代社會的變遷,體現了一部分士大夫順應時勢,向近代知識階層的轉變。這股興學熱潮在1905年廢除科舉制度后達到高潮。士紳階層在新式教育的背景下“興民權﹑開民智”培養人才,推動了民眾覺醒和辛亥革命爆發。
[1]紹興縣修志委員會.紹興縣志資料[M].民國二十八年.
[2]寧波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寧波市志[M].中華書局,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