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兵
(重慶市中醫院藥劑科,重慶,400021)
咳嗽變異性哮喘(CVA)的唯一或主要癥狀是慢性咳嗽,但存在氣道高反應性,臨床易誤診、漏診,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控制,極易發展為典型哮喘[1]。近年來,CVA的兒童患病率逐年上升。由于兒童全身器官發育尚不十分成熟,常規的西醫治療方法的藥物吸收率受到影響,且副作用較大,病情難以得到較好的控制,因此,尋求安全有效的治療方式尤為重要[2]。本院應用射干麻黃湯治療CAV患兒,并與孟魯司特鈉治療進行對比,觀察射干麻黃湯對其血清免疫指標、炎性因子的影響,以及副作用,現報告如下。
選擇2011年2月—2012年2月本院收治的CVA患兒68例,均以咳嗽為主要癥狀,或伴有咽癢,遇異味刺激則咳嗽加重,或有氣急、咯痰等癥狀,且在4周以內未使用過激素治療。將68例患兒隨機分為2組,各34例。治療組中男20例,女14例,年齡3~12歲,平均(6.5±2.4)歲,病程1~14個月,平均(8.5±2.9)個月,肺部聽診有哮鳴音者8例;對照組中男22例,女12例,年齡2~13歲,平均(6.9±2.3)歲,病程2~12個月,平均(8.1±2.4)個月,肺部聽診有哮鳴音者9例。2組性別、年齡、病程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具有可比性。
治療組以射干麻黃湯為基本方:射干6 g,炙麻黃3 g,細辛3 g,法半夏6 g,紫苑9 g,款冬花6 g,生姜6 g,大棗5 g,五味子4 g。根據患兒不同身體狀況進行辨證論治:以刺激性嗆咳為主,加黃芩、桑白皮等,咽痛者加牛蒡子、薄荷、玄參等,咽癢者加桔梗、生甘草、蟬蛻等,鼻癢噴嚏者加蘇葉、防風、辛夷等,干咳日久呈陰虛者加沙參、麥冬、百部等,反復感冒者加黃芪、白術、防風,畏寒者酌加桂枝。藥品采用深圳市三九現代中藥有限公司提供的999單味中藥配方顆粒,1劑/d,溫開水沖服,早晚各服一次,總療程為4周。對照組予孟魯司特鈉片口服,2~5歲4mg/次,6~14歲5 mg/次,均為1次/晚,總療程4周。
分別于治療前及治療4周后,采集2組患兒空腹靜脈血,測定外周血嗜酸性粒細胞絕對值(EOS)、血清免疫球蛋白E(IgE)、腫瘤壞死因子- α(TNF- α)、白介素-4(IL-4)、IL-10和IL-13水平。分別于治療前,治療第1、7、14、28天時2組患兒的癥狀評分及呼氣峰流速值(PEF)評分。根據以上指標,綜合評定2組患兒的總體療效。
①癥狀評分:無咳嗽為;間斷性咳嗽為1分;晝夜咳嗽頻作,影響生活、工作為3分;介于1分及3分之間的癥狀為2分。②PEF評分:PEF≥80%預計值為0分;PEF在70%~79%預計值為1分;PEF在60%~69%預計值為2分;PEF≤60%預計值為3分。③總體療效:治愈:療程結束時或療程內咳嗽消失,療程結束后隨訪3個月未復發;有效:療程結束時或療程內咳嗽消失,3個月后復發1~2次,短期診療后迅速緩解;無效:經治療后癥狀及各項指標無改善或轉為哮喘。
所有數據采用SPSS 16.0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采用 t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
2組治療后 EOS及 IgE水平均較治療前顯著改善,但治療組改善程度大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2組血清免疫指標變化(±s)

表1 2組血清免疫指標變化(±s)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33P<0.01;與對照組比較,##P<0.01。
組別 n 時間 EOS/109·L-1 IgE/U·mL-1治療組 34 治療前 0.21±0.08 856.45±123.56治療后 0.12±0.0233 126.42±51.3533##對照組 34 治療前 0.22±0.09 910.16±145.59治療后 0.12±0.0233 458.68±126.5833
2組治療后 TNF- α、IL-4、IL-10和 IL-13水平均較治療前顯著改善,但治療組改善程度大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 0.01)。見表2。
表2 2組炎性因子變化(±s) ng/L

表2 2組炎性因子變化(±s) ng/L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3P<0.05,33P<0.01;與對照組比較,#P<0.05,##P<0.01。
組別 n 時間 TNF- α IL-4 IL-10 IL-13治療組 34 治療前 1 265.56±256.77 112.56±21.68 1 256.55±835.64 58.98±22.96治療后 792.15±256.4433## 70.57±20.1633## 4 525.65±956.4533## 41.23±19.5833#對照組 34 治療前 1 224.89±251.86 116.52±23.45 1 297.56±910.25 61.49±20.23治療后 982.85±286.4933 95.45±25.6733 2 527.54±765.4933 51.23±18.563
2組各時間段癥狀評分均較前一階段顯著改善,但治療組改善程度大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2組PEF評分在治療第1、7天時較前一階段無顯著改善,治療第14、28天時較前一階段顯著改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1),但2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3。
表3 2組癥狀評分及PEF評分比較(±s,n=34)

表3 2組癥狀評分及PEF評分比較(±s,n=34)
與前一階段比較,33P<0.01;與對照組比較,##P<0.01
項目 組別 治療前 第1天 第7天 第14天 第28天癥狀評分 治療組 2.12±0.41 1.54±0.5133## 0.89±0.5433## 0.42±0.2333## 0.12±0.0633##對照組 2.14±0.46 1.95±0.4833 1.35±0.5933 0.98±0.4333 0.67±0.0933 PEF評分 治療組 0.49±0.23 0.41±0.19 0.35±0.11 0.15±0.0333 0.05±0.0133對照組 0.45±0.26 0.39±0.15 0.36±0.15 0.16±0.0433 0.04±0.0133
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但2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2組總體療效比較(例)
治療組患兒未發生明顯不良反應;對照組發生嗜睡2例,惡心嘔吐2例,蕁麻疹樣皮疹3例,共發生不良反應7例,占20.58%。
咳嗽變異性哮喘的發病與支氣管哮喘相同,由多種細胞因子參與,其中以嗜酸性粒細胞、肥大細胞、T淋巴細胞為主,為慢性氣道炎癥[3]。適量的TNF- α對機體可產生保護作用,但其含量過大易造成機體損傷。CVA時呼吸道上皮細胞、血管內皮細胞等被激活,釋放大量TNF- α,并誘導IL-1、IL-5、IL-8等炎性介質的釋放,促進白三烯、前列腺素等的合成,從而導致氣道高反應性發生,因此 TNF- α是CVA發病過程中的重要因素[4]。本組資料顯示,CVA患兒血清中的TNF- α水平顯著升高,證明了其在CVA發病過程中的作用。IL-4為B細胞增殖活化以及 IgE合成所必需的介質,IL-4的異常分泌可使 IgE大量合成,參與Ⅰ型變態反應。IL-10是CVA發病過程中具有較強炎癥抑制作用的因子,可誘導T細胞對抗原的免疫耐受,因此CVA患兒血清IL-10水平低于正常值,無法有效抗炎,從而加重氣道炎癥[5]。IL-13為 Th2型細胞因子,可介導變態反應,其分泌增多可導致氣道高反應性、IgE升高以及嗜酸性粒細胞炎癥等,也可導致黏附分子及趨化因子表達增強,因此,IL-13亦在CVA的發生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6]。本組資料顯示,CVA患兒的血清EOS、IgE、IL-4及IL-13水平顯著高于正常值,但IL-10水平顯著低于正常值。
射干麻黃湯源于張仲景《金匱要略》中“咳而上氣,喉中水鳴聲,射干麻黃湯主之”。方中射干消痰、利咽,麻黃宣肺平喘、利水消腫,細辛散寒行水,紫苑、款冬花、法半夏降逆、化痰、祛飲,五味子則收斂肺氣,避免麻黃、細辛等辛散過度,耗傷正氣。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7],麻黃堿、皂苷等有效物質可緩解支氣管平滑肌痙攣,具有一定抗組胺作用,起到平喘的療效;另外,補腎納氣的治法(黃芪等)可促進腎上腺分泌,抑制炎性介質的釋放,從而降低氣道高反應性,緩解哮喘發作;還可以調節Th1與Th2因子的平衡,上調促腎上腺皮質激素釋放激素mRNA的表達,有效降低TNF- α的合成水平,控制氣道炎癥的發展。因此射干麻黃湯在減輕CVA患兒氣道阻塞,緩解氣道高反應性以及改善肺功能方面具有顯著的療效,與糖皮質激素類藥物療效相當,但毒性低,不良反應較少,可替代部分副作用較大的西藥進行治療。孟魯司特鈉為白三烯受體拮抗劑,可阻斷花生四烯酸代謝產物白三烯及其受體的結合,控制炎癥反應,從而緩解氣道炎癥[8],但射干麻黃湯對于CVA的療效優于孟魯司特鈉。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組患兒的EOS、IgE、TNF- α、IL-4、IL-10和IL-13水平以及癥狀評分的改善程度均顯著優于對照組,而且治療組未發生明顯不良反應,對照組20.58%的患兒發生不良反應。
國內大部分研究集中在射干麻黃湯對支氣管哮喘或者CVA的臨床療效觀察及動物模型等方面,而關于其對患者血清免疫指標及炎性因子的影響等研究并不多。本研究結果提示,射干麻黃湯與西藥相比較,在CVA治療上具有顯著優勢,可有效干預血清免疫指標及炎性因子的釋放,且安全性較好,這可能是其治療支氣管哮喘或CVA的重要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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