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明
(常州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常州 213164)
漢學和中國學
——日本的中國與中國文化研究命名
許長明
(常州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常州 213164)
隨著中國在世界上的迅速崛起,中國的影響力日益增大,國外關于中國的研究進行得如火如荼。在眾多的研究中,日本學界關于中國的研究尤其引人注目,但是關于日本的中國和中國文化研究的命名卻沒有一個統一的結論。通過從古至今日本對中國研究的演變的分析,可以將日本的中國研究以明治維新為分水嶺,分別命名為“漢學”和“中國學”。
漢學;中國學;研究方法;研究內容;研究理念
關于日本國內的中國文化研究這門學問的命名,中國學術界存在著不同的見解,其中最常見的兩種命名是“漢學”和“中國學”。有學者主張將其命名為“漢學”,也有學者主張將其命名為“中國學”;[1]甚至有學者認為,“漢學”和“中國學”是同一門學問,都是指在日本國內的關于中國文化的研究。還有學者認為,在明治維新之前的關于中國文化的研究可以稱之為“漢學”,而明治維新以后的關于中國文化的研究則應該稱之為“中國學”。[2]
從公元前3世紀的彌生時代中國先進文化的傳入到公元6世紀,中日文化交流日益頻繁,日本文化在中國文化的影響下逐漸形成。兩國最為顯著的文化交流發生在公元6世紀到9世紀,即中國的隋唐時期。隨著遣隋使和遣唐使的派遣,日本在各個領域瘋狂學習中國和中國文化。公元10世紀到14世紀,中日貿易發展迅速。公元14世紀到19世紀,中日兩國在文學、儒學等各個方面都有廣泛的交流。
中日交流與其說是交流,不如說日本在學習中國文化。中華文明發源于黃河流域,并以此為中心發展到全國各地。正如各地的文化反映中心文化一樣,日本文化也是中國古代文化的體現。日本人研究中國文化在價值觀念、道德標準、行為方式上趨于一致。6世紀中期圣德太子時代以及江戶時代的300年間,中國的意識形態已經在日本占了主流。圣德太子非常推崇儒學。他對儒學的運用在其政治生涯中得到了很好的印證,最著名的“憲法十七條”以及“冠位十二階”把中國儒家的精神體現得淋漓盡致。整個江戶時代,中國儒學思想對日本的影響都是不可忽視的。禪學、朱子學的逐漸興盛以及同時期的五山文學的興起,都是中國儒學思想在日本的具體體現。在文學方面,唐宋明清時期的白話小說和詩文也是日本眾多學者的案頭讀物。明治維新之前的日本關于中國文化的研究,實質上是一種學習借鑒和吸收。
日本通過明治維新,國勢日漸強盛,逐漸成了亞洲首屈一指的強國。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經過甲午中日戰爭和日俄戰爭,中國國勢及對日本的影響力日益衰弱。因此,日本對中國的態度與在明治維新前截然不同。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后和中國的關系日益惡化,開始蔑視中國。明治時代的啟蒙思想家福澤諭吉在他的著名的《脫亞論》中說道:中國和朝鮮已經成了日本在亞洲的“惡友”。而在同一時期,歐美文化的大量涌入,給日本帶來了巨大的沖擊,日本傳統的價值觀崩潰,日本開始越來越蔑視中國文化。日本對中國文化不再是膜拜、學習和吸收,而是對其產生了懷疑。在這樣的社會大背景下,研究歐美文化代替研究中國文化發展壯大了起來。
明治維新是日本歷史的分水嶺,是日本擺脫封建社會,向西方看齊的轉折點。在全國上下學習西方的氛圍下,學術界也開始引進西方的研究理念和研究方法。而研究中國的學者們為了保住學科的地位,也把目光轉向了歐美。這時,他們不再盲目推崇中國文化,而是以歐美的理性主義和實證主義為指導,把中國文化作為世界文化的一部分進行研究。從研究內容、研究方法、研究理念和研究重點來說,此期關于中國的研究和明治維新前的研究有很大的不同。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和明治維新之前的漢學相區別,應該把關于中國文化的研究叫做中國學。
漢學和中國學相比,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第一,西方的影響。明治之前的中國研究,由于條件的限制及日本所實行的鎖國政策,基本上沒有受到西方的影響。但是在明治維新之后,西方的思想文化涌入日本,給日本社會帶來了巨大的沖擊。日本漢學家意識到,對于中國文化的研究如果不及時轉型,將會被時代所淘汰,于是,他們在西方新的思想指導下,對中國文化的研究轉向了新的方向。
第二,研究內容。漢學在日本作為一門學問,學術意義比較強。漢學大多研究中國傳統文化,所以對中國文化肯定比較多;而中國學除了把中國的思想文學等作為客體來研究之外,到了二戰以后,還把研究擴展到了教育、宗教、藝術、環保等各個方面。
第三,研究理念。漢學是以中國文化為榜樣,將本國文化盡可能趨同于中國文化的做法。從大化革新到德川幕府時代,日本在文化、政治、社會體制的形成和改革等各方面都深受中國的影響,儒學的道德標準已經成了大部分日本人的行動準則,日本的寺子屋和藩校里均以中國的古典著作為教科書。而與此相對的是,中國學是把中國文化作為世界文化的一部分所進行的客觀研究[3~4]。
第四,研究方法。明治之前的研究都是以中國的書籍為依據的,重視道德層面的問題。隨著對中國文化研究的發展和西方的影響,學者們漸漸放棄了道德批判和研究,轉而重視文獻解析和調查。[5]在這個過程中,還有對中國傳統思想和文化的批判性研究。隨著研究條件的進步,學者們不再滿足于以書籍為基礎的研究,有的學者還親自到中國進行實地研究。
第五,政治影響。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文化是以政治為依托的,是政治的載體。漢學和中國學在一定意義上都是從屬于政治的,但即便如此,二者仍有不同之處。
中國在隋唐時代,各方面都領先于世界,這對日本來說,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日本積極學習中國,從而確定了自己的封建制度。明治維新之后,日本的資本主義迅猛發展。二戰以后,日本的中國及中國文化研究,不僅研究隊伍更加壯大,從研究領域上來看,早已突破了以文學為主體的局面,涉及到政治、文化、教育、宗教、社會、外交、藝術等各個領域,呈現出百花齊放的局面。
“漢學”這個命名具有濃厚的古典色彩。從其起源上來看,它主要研究中國文化,與明治之前的對中國及中國文化的研究非常吻合,因此,將這一時期的關于中國及中國文化的研究命名為“漢學”較為貼切。明治以后,特別是二戰以來,隨著歷史的不斷前進,世界格局在不斷發生變化,與此同時,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也日新月異,這個時期日本的中國及中國文化研究,無論是從研究主體、研究客體還是研究方法上來看,都有了本質的變化,具有濃厚古典色彩的“漢學”再也無法涵蓋其全部內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國學”的應運而生,也是學科發展的需要。
無論是中國學還是漢學,海外研究均給予了我們新的研究方法和視點。通過分析國外關于中國的研究,我們可以更清醒地反省自己的文化。
[1]朱玉票.基于學科性質的討論[J].安徽史學,2008(3).
[2]錢婉約.日本京都學派芻議[J].北京大學學報,2000(5).
[3]嚴紹璗.我對Sinology的理解和思考[J].世界漢學,2006(1).
[4]嚴紹璗.我對“國際Sinology”學術性質的再思考——關于跨文化學術視野中這一領域的基本特征的研討[J].中國比較文學,2011(1).
[5]尚學亮.日本漢學研究的幾個特點及其啟示意義[J].中州學刊,2005(5).
責任編輯 韓璽吾E-mail:shekeban@163.com
K207.8
A
1673-1395(2012)05-0176-02
2012-03-11
許長明(1983-),女,河南南陽人,助教,碩士,主要從事日語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