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放假回到家,就聽到家里電話“鈴,鈴”響起。接起電話,便聽到里頭外婆關切的聲音:“妹啊(方言),回來啦,我剛燉好一鍋湯,很補的,我這就給你送來。”還沒等我回答,只聽到“嘟嘟”的忙音。
外婆總是那么忙碌,這不禁又讓我擔心起她的手是否更加粗糙。閉目,遐思……腦海中只有一雙皸裂的、長滿老繭、粗糙不堪的手,那是外婆辛苦一生的見證。
在我還蹣跚學步時,外婆粗糙的手便是我的“支持”,它似糖果般吸引著我,一步一步地前進著。外婆臉上的皺紋在微笑時像一朵綻開的菊花,于是孩童發出“咯咯”的爽朗的笑聲。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那雙手急忙地把我扶起,對我輕輕地問道:“摔疼了吧?”而我歪著頭傻傻地盯著那雙手。外婆一臉焦慮的神情,直到我“咯咯”地笑了,才放下懸著的心。
鞋柜的底層堆滿了我兒時的布鞋。紅的,黑的……這兒的每一雙鞋都是外婆戴著老花鏡用她干枯的、瘦弱的手一針一線縫的,每次都要熬好幾個通宵,眼睛明明已經布滿血絲,雙手卻在鞋墊上不停地穿梭。針線在燈下飛舞著劃出一個個弧線,那雙手時而捏著針在銀發中刮兩下,時而用手指上的頂針費勁地將針線穿過鞋墊。長滿老繭的手做出的鞋竟是如此漂亮、舒適。
再大些,我開始注意到外婆手上的裂痕。星空下我捧著那雙手端詳著,一條條地數著上面的裂口“1,2,3……”每一條都深淺不一,卻都是令人心驚的裂痕,如同黃土高原上的千溝萬壑,一不小心便會跌得不輕。我滿臉疑惑地仰頭問道:“外婆,為什么你的手總有那么多的口子呢?”“那是因為外婆越來越老了,越來越不中用了。”老,意味著什么?幾歲的我無法理解這些裂痕竟是外婆辛苦一生的見證。
每次放假回到家時,外婆都會準備我喜歡的飯菜,每次都是那么的盡心盡力。我逐漸懂得那一雙手上的裂痕為什么會如此多,如此深,因為只要有外婆的兒孫們在,這雙手就注定會全心全意地操勞。那雙帶著眾多裂痕的手,太苦了,可這些裂痕代表著外婆對我們濃濃的愛意。
“叮,叮”門鈴響了,我急忙開了門讓外婆進來。外婆來不及抺掉臉上豆大的汗珠,便把我按在椅子上喝湯。我打開保溫瓶,空氣中馬上彌漫著濃郁的湯香和外婆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湯入喉之后,這種幸福的感覺似乎馬上要溢出來,如同巧克力滑過舌頭給味蕾留下甜蜜的回味。
我放下保溫瓶,立馬鉆進了外婆的懷里,貪婪地吮吸著外婆身上的馨香,我希望這種馨香能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福建省安溪恒興中學)
歲月可以改變許多東西,比如外婆手的形態和色彩,它們在走過了那么長的時光之后,變得越來越粗糙,但是歲月卻改變不了一種東西,即外婆對孫輩無限的疼愛。無論是小時候走路跌倒時外婆及時有力的攙扶,還是外婆用雙手細細縫制的一只只布鞋,再有長大后外婆迎接作者歸來的一頓頓可口的飯菜,它們都見證了外婆深深的愛從未被歲月沖淡過。本文作者在最熟悉的場景里,回憶起了一樁樁最熟悉的溫暖的畫面,雖然對外婆的直接描寫并不多,只有幾句話和一個老邁的手部特寫,這讓我們對外婆的了解有限,但是這又何妨,她的那雙手足以支撐起作者全部的溫暖記憶。外婆的身影總是匆匆碌碌,留給作者和我們的最多的還是那雙手的各種杰作,其實它們就是幸福生活的源泉。
【適用話題】外婆的手、歲月不曾改變的、幸福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