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冬花

雜草

我有鋤不完的

雜草，在內心里盤根錯節

滿樹的葉子

落光了，除了最后一片

堅守的褐色，讓人心存疑竇

少年的池塘

多少生靈葬送于我的手中

現在，我背疼，沒完沒了的背疼

仿佛被鋼釬刺中

我同時想到了石階

和文殊院繚繞的香煙

早晚一塊巨石

砸中我，我接受了死

夢冬花

在三月

特別是雨天，夜里

夢冬花打結的香味，沿著

窗縫滲進來

金黃的小朵，簇擁著掛滿枝頭

沒有葉子的夢冬花

在三月，把打結的香味

沿著窗縫滲進來，想提醒我什么呢？

再沒見過

再沒見過——

那么明亮而圓滿的月亮

離人那么近，映襯著楊樹和

矮墻的寂靜，但不是死

不然，你聽不見

血液呼嘯著通過耳廓

夜風撩起發絲，推搡著落葉

不情愿地挪動

母親在角門那邊

喚我，像是把小石子投入潭水

鏡子

我仔細分辨

他隆起了山丘，暗隱的溝壑

積雪。他的手伸過來

試圖握住我的

我深陷他的瞳孔

他睜大了眼睛

未知的褐色星球

倒映著不盡的驚懼和疑惑

他因我而喜怒哀樂

對稱著我湊近的欲望

我安靜，他接近一株植物

我離開，他毫無保留